不知道是不是正月初一的愿望许得太满,惊动了天地,我和何澄竟然之后都没有见面。不是她没空,就是我没时间,缘分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剥削干净。

因为鱼鱼的生日,所以也没能和她一起去学校,然而鱼鱼生日那天,帮她庆生的人就只有我和吴大爷,她还说,她叫了很多人,可就只有我愿意提前来学校,表示很委屈。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吴大爷因为这时鞍前马后地安慰她,心里想着,为什么我要来。

就只有我一个旁人在场,导致鱼鱼和吴大爷的狗粮发得肆无忌惮,吃完蛋糕后,才发现我现场还有我这个孤寡老人,于是鱼鱼转身一把抱住了我。

此时我们在一家ktv里,她抱我的时候,脸上还有被吴大爷抹上去的奶油,我表示十分嫌弃。

她说:“小以你真是太好了。”

我抽了张纸,把她脸上的奶油擦干净,嫌弃兮兮的样子说:“知道我好要怎么报答我。”

她想了想:“明天我服务你一天。”

我点头答应,这样算,还是很划得来的。

吴大爷看到这一幕,喝了一口饮料,笑着一把拉住鱼鱼的手,把她拉进了他的怀抱里,捏她的脸,问:“我不好吗?”

鱼鱼摇头:“还是小以好。”

我咳咳。

恋人在爱情中总是担着理所应当的角色,同样的事,你的恋人做和你的朋友做,感觉就不一样,其实我也没多好,只是提前了几天来学校而已,好的是吴大爷,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吴大爷把鱼鱼的脸捏得更重,鱼鱼求饶的语气说:“好好好,你也好。”

吴大爷满意地放开她,喂了她一块蛋糕,边问:“知道我好要怎么报答我?”

鱼鱼对吴大爷挑眉,软绵绵小声回答:“后天我服务你一天。”

我:冷漠。

为什么同样的对话,同样的内容,被他们一说,这么的污。

两天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学校,添了许多人气,我拿着水站在阳台上觉得十分温暖。

我掏出手机,把外面的景色拍了下来,可惜再点进相册查看后,觉得自己拍的特别丑,特别是对面楼晒的那床被子,在照片里十分显眼,滤镜也拯救不了它,于是我把它删了。

折回去放下水杯后,收到了何澄给我发的时间,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大半夜,我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到学校。

回了个表情后,我看着时间发呆。

a市离本市不远,大概两小时的车程,她给我发的时间是一小时后,想必现在已经在车上。

我舔舔唇,打字。

我:东西多吗?

她:不多。

我想了想,继续打。

我:我一会儿要出去买点东西,校门口附近。

我: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

我:要不要帮你拿点东西。

发出去后我十分紧张,其实我就是想找点事做,这几天在学校不出门快发霉了,觉得十分有必要出去晒晒太阳,难得今天天气好,不走走太可惜了。

这么说有人相信吗?

还有,洗衣液好像也快用完了。

想到这儿我出去拎了拎洗衣液,发现还有大半瓶。

回来后,手机上已经有她回复的消息,我赶忙拿起来看。

她:好。

我吐了一口气。

因为要去买东西,索性我提前出门,结果在超市逛了一圈后,买了满满的一袋。每次逛超市都这样,总觉得这个我需要,那个我也需要,其实最后都不太需要。

我把时间掐得刚刚好,到校门口时,她给我发的实时位置刚好快要到零,几分钟后,她从公车里走了下来。

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下车后左右看了一圈,看到我后对我招手一笑。

她的行李总是这么轻便,完全没有要我帮忙的样子,甚至还把我手中的袋子放到了她箱子上,一起推着。

她说:“来之前想过给你带特产,后来想到你也是a市的。”

我笑了几声,难得她也有突然犯蠢的时候。

我哎呀一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说:“那真是可惜了,你应该带过来的,让我好好嘲笑你。”

她偏头看我,笑道:“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到宿舍楼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放弃了校车选择走路,路上我把鱼鱼生日那天的事告诉了她,并十分夸张地阐述了自己身为单身狗收到的伤害,手舞足蹈地表演了他们在我眼前是如何如何秀恩爱的。

我以一个实在是太过分这句话作为结尾后,她总结性发言:“下次你可以叫我一起。”

我转头看她:“你能帮我反击吗?”

何澄笑:“或许呢。”她同样转头看我:“退一步,两个人被秀恩爱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想想是有点道理,那天晚上,我确实十分想何澄,觉得如果当时有她陪伴,也不至于那么孤独。平常的苦都是往鱼鱼那儿吐,可那天的苦却是鱼鱼给我的。

学校的男生宿舍区和女生宿舍区是挨着的,女生宿舍区要更远一些。

很快的,我们就经过了男生宿舍区的大门,我和何澄三三两两地说话时,见到一波熟悉的人影从门口中走了出来,那头的几个大老爷们,见到我们,也停了下来。

这场面让我不禁感叹,学校的设计真的太不好了,宿舍区门口怎么能这么空旷呢,这不是让依依惜别的小情侣没有偷偷亲亲的机会了吗,也让我们这种人想躲也没地方躲。

走在最前头的大哥,看到我打了声招呼,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班嫂。”

说完自己在那尴尬地挠头,接着对我身边的何澄笑了笑。

何澄礼貌地喊了声学长。

接着他们推着,就把人群中的唐朔推了出来,正在玩手机的唐朔才发现事态变化,于是抬起了头,看到了我。

唐朔:“哟,这是谁啊。”

我不知道他是在哟我还是在哟何澄。

哟完他补充:“周小以啊”

原来在哟我。

我呵呵一声:“好久不见啊。”

他把手机收起放进口袋,裂开嘴对我一笑。

很久的一个从前,他也这么对我笑,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十分阳光十分帅,那天也是同今天一样,有阳光穿过他脑袋后的头发,把他的侧脸照得发亮,阴影下似乎还真有点系草的样子。

但今天我只觉得,他下巴的那颗痣,以前有这么大吗?

“是好久不见啦。”

他说完伸手就要摸我的头发,这是以前养成的毛病,为什么是毛病呢,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毛毛躁躁的经常把我扎好的头发勾出来。

但他在我无论怎么发脾气,怎么威胁,怎么恐吓的情况下,还是喜欢这么做,并十分坚持。

这么想着,这个手分的真好。

于是他下意识地伸过来,我下意识地就躲开,仿佛练过无数次那般。

他哈哈一笑,把手收回去,看我身边的何澄,转头问他的舍友们:“这是我们的系花何澄吗?”

舍友们看好戏的眼神参差不齐地对是嗯。

唐朔挪到何澄面前,扬起标准的笑容,“你好,我是大你两届的最帅的学长。”

何澄淡淡看他一眼:“嗯。”

亲眼见唐朔被泼冷水,让我心情十分愉快,我拽拽何澄的衣袖,和唐朔说了句再见就离开。

走了很久后,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一行人已经消失在空旷的地方,估计去了对面的食堂。

我把头转了回来,突然发现何澄放慢了脚步,于是我也放慢脚步,听她问:“他就是唐朔?”

我啊了一声:“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何澄会问这一句,看她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于是我解释了一下:“之前他去当交换生,半年满了就回来了,所以你以前没看到他。”

何澄低低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这句话可能是废话,我觉得托赵佳的福,何澄大概对唐朔也有点了解。

我想了想,刚才唐朔似乎看何澄的眼神有些奇怪,为了防止悲剧发生,于是我又补了一句:“他这人挺花的,听说换了很多女朋友。”说这句话时,有些难为情,毕竟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咳咳继续:“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以为她也是嗯一声,却没想到她走着就伸手拉住我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问:“那你为什么还。”

我愣:“还什么?”

她张嘴又闭上,几秒后再张嘴,说:“喜欢他。”

我叹气,“以前不懂事嘛。”

她又说:“现在呢?”

我耸肩:“现在懂事了啊。”

说这句话时,她一直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最后微微对我一笑,松开了我的手。

经常听说,最好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何澄就是这样,平常见她都是一脸的冷漠,不爱说话不爱表态,偶尔大发慈悲给我赏赐一个笑脸,但也一晃而过,虽然明白这种性格是天生的,但想想放在她身上未免太好了一些。

摸不透的情绪摸不透的想法,总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又那么理智,一点也不冲动。

这大概也是这种性格人的好处吧,能把一切都藏得好好的。

分开回宿舍后,我突然回顾起了刚才和唐朔相遇的事,想着何澄后来和我的对话。

总觉得我好像,答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