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也被她骤然起的脾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裴娆。裴娆双颊已经涨得通红,小姑娘脸皮薄,被这样当面指责有些错愕,只好硬着头皮强硬着回嘴:“你胡说什么!我跟她的事也要你来挑拨?”

辜悦如才不怕裴娆,在她眼中裴娆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挑拨?哼,就你那样子还用得我挑拨吗?这书院上下谁不知道你欺负沈栖,这还是你亲表姐呢。这个就算不提,就说书院里这阵子多少人被你甩过脸?”

“你!你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甩脸了?”裴娆也露出掐架的架势,要说在书院是对那些人她的确嗤之以鼻过,可那也全都是因为她们原先捧着宋景元,可短短数日功夫就又往她那三哥身边凑了。不能在裴棠面前晃悠,就每日腻歪在她跟前,她怎么能不生气。裴娆心里头是真的鄙视这些人,都是些反复无常立场不坚定的小人。她不过是为了宋景元抱不平而已,难道还要好言好语哄着她们不成?

辜悦如带着讽刺还要再要说上几句,被沈栖劝了下来。她心中一想,也觉得闹僵开来不好,抿着嘴气愤的坐下不看裴娆。

裴娆转而去看沈栖,气得声音都有些打颤,冷笑着道:“你真是好,亏得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联同了外人来欺负我!”

沈栖真是满脸的懵然和无辜,只是这会裴娆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错再怎么辩解也无用,何况现在薛年玉跟在她身边,就算是解释了过后还是能被能被颠倒了黑白。

“娆妹妹……”薛年玉看足了戏才出声,微蹙着眉对着她摇了摇头,谦让不争的模样。

裴娆正是憋屈的时候,朝薛年玉跺着脚娇声娇气的说道:“我是呆不下去了,薛姐姐,我先出去外头等你!”

薛年玉跟裴娆是刚在老太太那过来,老太太说怕沈栖养病闷着就让她们来陪着说话。这其中的意思也大有为中秋那事给她一个台阶下,薛年玉当着老太太的面自然要承情答应。这会裴娆发了脾气出去,她却要耐着性子坐上一时半刻,才好不让下头人乱传话。

薛年玉转过身对着沈栖和辜悦如两人歉然一笑,“娆妹妹就是性子急了些,人不坏的。”说着去坐了床前的圆凳上。

沈栖心中暗暗发笑,裴娆这人的确是不坏,可就是容易被坏人糊弄。沈栖睁着漆黑透亮的眼盯着薛年玉,嘴角带着似笑非笑。

“这位……是栖妹妹学堂里的同窗吗?”薛年玉稍稍回避了沈栖的目光,那目光就好像带着刺,叫她无时不刻的记起中秋那晚的窘境,只好将话题引到了旁人身上。

辜悦如点头,眼一转去看沈栖的脸色。她刚才也打量了这位“薛姑娘”一番,直觉不是什么好人,也提不起多大的劲头来寒暄。

沈栖见辜悦如果真是自己坚定的盟友,心中甚是满意。“薛姐姐要是能跟我一块念书就好了,咱们几个凑一起肯定好玩。”

薛年玉脸色稍微一变,她是没正经上过书院的,家里头虽然请了先生来教学问,可依照朝廷颁布的章程,书院念书是要一级级念上去的。薛年玉到了京城才知道原来世家子弟去书院念书的风气甚盛,可她这时候就是有心去,也实在拉不下脸跟一群七八岁开蒙的孩子一道上课。这也算是她心中一个痛处,倘若在书院里凭着她的手段自然能结识许多人,何必像如今这样来来去去认识的就是府中几个。

“是呢,你们平常去书院了,留我一个人也是无趣。”薛年玉好脾气的没发作,反而婉转笑着回话。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下好了,栖妹妹也歇下了,咱们正好一道作伴解闷。”

沈栖听着她的话,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似得颤疼。暗恼自己真是吃饱撑了,居然拿话去撩薛年玉。可这时候露什么都不能露怯,否则恐怕薛年玉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好欺负了。“好呀,薛姐姐肯陪我再好不过了。”

“你这还真想借着病躲着不去书院呢?”不等薛年玉说话,辜悦如却先抢着接了话,她先朝着薛年玉笑了笑,而后才望向沈栖:“你就是想躲懒也躲不过去,再过段日子就就是南北文会,眼下就要开始为这准备起来了。”

“南北文会?”沈栖没听过这个,不由轻声问了起来。听辜悦如解释了一通才恍然明白,“各地的书院都要选代表来参加?”

辜悦如点头,“可不是,咱们书院去年第三名,可今年是要力争夺魁的。”

她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书院的事,薛年玉插不上嘴倒也沉得住气,时不时的附上一笑,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

辜悦如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对沈栖道:“她就是那位薛姑娘啊?”

沈栖从来没有在辜悦如面前提过薛年玉,可听她这口气分明是知道什么内情的,就顺口问了一句。

“还不就是咱们书院里的那个宋景元,他娘跟我娘的手帕交,闲话时说起上回跟着宋老夫人去庙中烧香,碰巧遇见了府上的裴老夫人一行人。谁知道这位薛姑娘的的祖母是个顶能耐的人,仗着和裴老夫人的关系跟宋老夫人也就不客气了起来,言语中颇有撮合这位薛姑娘和宋景元的意思。宋夫人当场忍住没作响,回来叫人一查才知道这是个什么出身的。”

沈栖心中默念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闹得不痛快吧?“这就传开了?”

“若就这一回也就算了,这薛老夫人私下还安排了这位薛姑娘巧遇过宋景元两回……宋夫人听了这才动了怒。”

沈栖满脸吃惊,“这……怎么会这样的?

辜悦如哼了一声,“可不就是那样,宋夫人一贯看重这个儿子,被三番四次的打主意自然不乐意,若不是看在镇国公府的面上,恐怕这事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我原先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家大人的主意,倒是连累了她。可刚才一看,根本这位薛姑娘就是个有心眼想法的。”

……

隔了十来日,眼看着南北文会将近,文薏郡主却先递了帖子来府里头,其中还有一张是特意邀了沈栖过去一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