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云居住在阮家的许多年里,文暮雪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有时对莫清云的疼爱甚至超过了两个儿子。
而阮家两位公子更是年少英才,名声远扬。
公子清羽,温润清扬,韶华无双;公子清幽,凌剑盖世,风流倜傥。
阮家的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赢得了世人的好评。而莫清云因居于阮家,近水楼台,同阮家的两位公子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这真是羡煞了城中闺阁少女。
如今,清云更是同阮家的大公子阮清羽定了亲。
公子清羽,温润清扬,一袭蓝衣,迎风而立,君子温润如玉,浅笑隽妙,韶华无双。
想到阮清羽,清云忍不住神色恍然,绝丽的容貌上扬起一丝笑意。
龙宇国的风俗,出嫁前男女双方七日不能相见。
而如今,莫清云已经有五日不曾见过阮清羽了,遥首看向对面的院落,那里也还闪着微弱的灯光。不知清羽哥哥在做什么?
再过两日……再过两日,自己就要与清羽哥哥成亲了。
“小姐,你还没睡么?”轻微的敲门声,是莫清云的丫鬟翠柳。
“没事,刚才刮风,窗子没有关好,你去睡吧!”莫清云知道,估计是小丫头看到自己的屋里点的灯,以为有事情。
“嗯!小姐,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得准备东西呢!”小丫头隔门打了个哈欠,脚步声逐渐远离。
莫清云起身回到床上,又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灯光,安然入梦。
…………
六月晴阳,福喜无双。
今天是阮府大公子阮清羽大婚的日子,府内处处红绸锦布,喜气洋洋。为了表示对这次婚礼的重视,更是邀请了龙宇国的众多贵客,为此还专门辟出了多处庞大的院落。
莫清云看着镜中的容貌,玉颜如湘,凝肤玉脂,清亮的双眸绚烂微转,让人如春风拂面,轻柔温婉,红唇微启,明艳如许,好似火色萦绕。
一袭大红的金丝绣喜衣,端的是婉丽端庄,又染了一丝魅惑妖娆。
“翠柳,翠屏,你们看我还有没有不妥之处?”莫清云有些紧张,她不知道阮清羽看到这样的她,会不会高兴,会不会觉得好看。
毕竟穿嫁衣,做新娘,这还是头一遭!
“小姐,你现在的样子,怕是把全宛城的闺阁之女都要比下去了!”翠柳一边梳理着一头柔顺的青丝,一边俏皮的说道。
“就是的,小姐,我们陪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有哪家的女儿比您好看的呢!”翠屏更是紧随其后,嘴上也是笑得满满喜气。
“小姐和大公子是青梅竹马,又是女中娇娇,更何况,小姐还能文能武,这要是放在别家,没准求娶的媒婆都要踏破门槛了!”
“是呀,我觉得咱们大公子才是占了便宜的那个呢!”
两个小丫头,左一句,右一句,一唱一和,直夸得莫清云自己都觉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好了!好了!越说越没边了!”莫清云又端着铜镜左右看看,不是她不自信,而是想到要嫁的是自己喜爱多年的男子,便忍不住要多整理一番。
小姐!吉时快到了!该上轿了!”阮府的老管家李伯站在门外,向屋中高声说道。翠柳和翠屏更是加紧了手上的速度,珠花、金簪、一支支的插上云髻,一边向外答道“李伯,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遮上红盖头,在翠柳和翠屏的搀扶下出了院子。一路行来恭贺声,祝福的话语不停。当莫清云盈盈迈入中厅时,阮思琪和文暮雪都已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位,看样子似是等了许久了。
见莫清云来了,文若雪连忙起身走到清云身前,一脸的满意之色:“云儿,等今日这礼成以后你就是我阮家的儿媳了!以后不能叫文姨,要改口叫娘了啊!”
“是!云儿知道了!”莫清云轻声道。
“好!好!我和你文姨在这等你们拜礼!”文暮雪身后的阮思琪拍了拍她的肩,颇为畅快的说道,后又摆了摆手,笑道:“去吧,清羽在外边等着呢!”
“是!”莫清云弯身像阮氏夫妇行了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莫清云虽然一直住在阮家,又是同阮家的公子成亲,按理说简单的直接拜堂即可。但龙宇国的风俗,大户人家闺女出嫁,新郎要携着新娘子的喜轿环城一周,再入家门,以示尊重,才可万事平安圆顺。
阮府的门外,一顶八人抬的红花轿落在门口,花轿崭新,但见轿梁上雕刻的喜鹊闹梅栩栩如生,轿帏用的红色绫绸闪闪发亮,一副金丝牡丹绣在其上,鲜艳逼人。
四周鞭炮阵阵,观礼看热闹的人把道路围的水泄不通。
轿前是骑着月照千里白,一袭同样大红喜服的阮清羽。
白马红衣,俊逸风流,俊眸含喜,嘴角微扬,正一瞬不停的看着披着大红盖头的莫清云,眼中的柔情深不见底。
莫清云隔着红盖头,对外边的景色有些模糊,但正是这份似真似幻的景色,让她有一瞬的恍惚,今日真的要嫁人了么。
撩起轿帘,侧身进了喜轿,刚一稳妥,听着外边的声音。
“吉时到!起轿——”
话音刚落,只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阵阵眩耳,轿外乐器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观礼的人沸沸扬扬,人群中欢呼,轻轻的笑语。铺天盖地的喜意朝莫清云扑去。
莫清云坐到轿中,那些声音虽然喧嚣,但隔着一层喜帘,不甚清晰。
莫清云心中是欢喜万分的,相伴十载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可以遇到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她也向往着可以和清羽哥哥相伴相携,同生共老。
喜轿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行进着,莫清云在轿中,忽然闻到一阵奇妙的香气,那香馥郁朦胧,又转瞬消失了。莫清云觉得有些奇怪,四下寻找,手中摸到压在裙下的红香包。那香包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香气若隐若现。
忽然喜轿向右一偏,莫清云没有扶稳,手上一滑,将轿帘掀起一个弧度,四处人群攒动。就那一瞬间,轿子中的香气大溢,浓烈馥郁的香气让莫清云只觉得头昏脑涨,朦胧不已,她忽然觉得身体变得沉重起来。
阳光斜射如轿中,透过光线,可以看到空中的细细尘土飞扬。
莫清云只觉得一阵晕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抹蓝衣,展颜轻笑。
胸口猛地悸痛,那人转身而去,莫清云连忙去追,身上却没有丝毫力气,眼看着那人是越来越远,再寻不见。
“清——清、羽——哥哥——”破碎的言语,断续的从莫清云口中吐出,一句话还未说完,却感觉自己的双眼沉重如斯。
一霎间,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