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不是穆里玛,根本不会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见明军动反攻,便立刻传令建奴步兵回撤,而两翼的精锐铁骑则开始缓缓地移动,准备等明军一到开阔地,就给明军来个侧面冲击
不过,明军见建奴撤退过了镇江山,进入了开阔地,便也不再追赶,而是退回原地。?
“宋友亮~”鳌拜骑着高头大马,眼见建奴步兵乱哄哄地逃回来,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眼珠不断地滚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塞本特说道:“叔叔,南蛮子的火器能守不能攻,我们不应该进攻南蛮子的营地或者壁垒,而应该在南蛮子行军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和穆里玛不是试过了吗?”鳌拜说道
塞本特说道:“那不一样,那时南蛮子和我们挤在一条海边和山丘之间的狭长地带,我们的骑兵优势挥不出来~现在从这里去到镇江堡,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再没山地,咱们的骑兵不论铁器还是轻骑,都能挥来去如风的本领~”
鳌拜想了想,笑道:“你的想法确实有些道理,横竖我们在这里也大不了胜仗,不如就放明军出谷~”
“喳~!”
鳌拜在扔下两千多具尸体之后,撤回了镇江堡。
鳌拜撤退之后,宋友亮率领明军继续向宽甸方向前进,期间在没有建奴大股部队出现,但是十几人,二十几人为一组的轻骑却神出鬼没,如潜在水里的吃人鳄鱼一样。有时半夜朝明军营地射几只响箭,有时在明军营地附近点几堆篝火。如果明军的营地靠近灌木丛,建奴便从上风处顺风放火等等
这些骚扰虽然没有对明军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却使得明军各个精神高度紧张,宋友亮也不例外。这种骚扰随着明军离镇江堡越来越近而变得愈加频繁,宋友亮确信,决战的地点肯定就是镇江堡
在这样的骚扰下,宋友亮依旧“义无反顾”地走向镇江堡。大明崇祯十五年六月二十八日,一直缓缓行军的明军终于到达了镇江堡南面不到五里的黄泥甸附近。黄泥甸是沼泽化草甸,是在地势低洼、排水不畅、土壤过分潮湿、通透性不良等环境条件下育起来的。
宋友亮催动战马走进草甸,“吁~”宋友亮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打着响鼻很不自然地在又软又烂的草甸里打转。
“驾~”宋友亮一面勒住马头,试图让战马跑起来,但是软、烂的草甸使得战马十分难受,根本无法奔跑,宋友亮便一面引着战马缓缓地走出草甸,一面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报~~”一个明军小兵大叫着打断了宋友亮的思绪,“报军门,建奴大军来袭~”
“多少人马?”被打断地宋友亮有些不高兴
小卒答道:“少说有三万~”
“三万?”宋友亮这才抛开不愉快,喃喃道:“看来建奴是差不多倾巢而出了~”宋友亮当即大声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迎敌。”
“得令~”小卒赶紧拍马前去传令
传令的小卒还没离开宋友亮的视线,宋友亮便看到北面、西面、南面三个方向尘土滚滚,无数隆隆的马蹄声和呐喊声,一起奔涌而来,似要将被围在核心的明军一口鲸吞
“促那~~哇~~”剽悍的建奴铁甲骑兵这次充当起了前锋部队,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张弓,但是却没有带箭囊,他们的任务就是朝明军的重甲步兵射出一箭,然后连人带马冲击明军的步兵方阵,尽可能在明军的针线上撕开一个口子
“迎敌~”明军长矛兵最前排士兵立刻单膝跪倒,双手紧握矛杆,用矛杆死死抵住地面,将雪亮锋利的矛头斜指向上。后排的长矛兵则身体前倾,左手紧握矛杆,同样用矛杆死死抵住地面,同时右手紧握腰间的刺刀。
“火枪手举枪~”明军火枪手总旗们齐声高喊,虽然明军遭到突袭,但是各项命令依旧有条不紊地执行着
“开火~~”
呯~呯呯~呯
随着明军火枪手打响第一枪,立刻有上百名建奴铁甲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冲锋的途中
驻马高处观战的豪格见明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反应,忍不住赞道:“遇到奇袭居然丝毫不乱,这样的明军我从来没见过~”
一旁的索尼也是一身戎装,他点了点头,说道:“难怪这个宋南蛮子能从金州一路杀到镇江堡!可惜了~~他只能走这么远了~”
“嗯?”索尼纵观整个战场,忽然眼睛一亮,他兴奋地说道:“陛下,臣现南蛮子的七寸了~”
“臼炮不要停~~”火炮营的指挥官米歇尔神情紧张地一手握剑,一手拿着望远镜张望
轰轰~~被米歇尔称之为臼炮的飞雷炮不断地将2o多斤重的药包射出去,但是依旧难以阻止建奴骑兵的攻势。
原来由于火炮营走在明军整个队列相对靠后的位置,所以收到停止前进的命令也晚了半拍,以至于和前面的部队之间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这个破绽被索尼现了,于是调集大批建奴轻、重骑兵向这个薄弱处动猛攻。
建奴的铁器冲阵果然取得了效果,虽然被明军的米涅弹不断击倒,被飞雷炮轰的血肉横飞,但是源源不断而来的建奴铁骑抱着玉石俱焚的必死之心忘我地冲杀,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铁骑辛运地躲过了明军的火器,带着“促那~哇!”的呐喊连人带马一起装进了明军的长矛阵
巨大的冲击力是非人力能阻止的,少部分建奴骑兵甚至突入了明军阵营的内部,与长矛手身后的牌刀兵展开激烈的厮杀。同时,鳌拜、塞本特率领大队步兵赶来增援,意图将明军分割包围。
看到渐渐取得优势的占据,豪格得意地笑道:“如果歼灭南蛮子的火器营,那么南蛮子就等于成了站不稳的瘸子。索尼,真有你的~”
索尼只是笑着低了低头
在宋友亮的那一面,占据依然对明军有利,建奴铁骑冲阵几次,都被密集的火枪和飞雷炮、手雷打退,除了一地的尸体一无所获。随后,建奴调整战术,跑出轻骑兵绕着明军阵线游走,用弓箭向明军射击。但是由于不敢太过靠近明军阵型,这些大老远射来的箭镞只能挂在身着重甲和做工精良的袍袄的明军士兵的身上,没有造成多大伤害。有的士兵身上甚至挂了三支箭,却依旧能屹立不动
“骑射?小儿科的把戏~~一旦我拥有了坚固的防御和射程上占优势的火枪,骑射?只能落后的代名词了~”宋友亮正得意间,忽然与火炮营最近的顾君恩派人来报,说大批建奴的骑兵和步兵涌向自己与火炮营只见的缺口,而火炮营也正遭到建奴大军的围攻。
“不好~~”宋友亮大叫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喊道:“关云宝、张飞雄,快随我来~~”
关云宝一愣,自从他跟随宋友亮以来,还从未见宋友亮抽刀出鞘,亲自上阵杀敌的,一时间莫名其妙地热血沸腾起来。和他感觉一样的,还有张飞雄和宋友亮的三千亲兵。自打他们经过层层选拔,被选入宋友亮的亲兵营之后,每天就是大鱼大肉和高强度的训练。除此之外的时间都是在充当宋友亮的仪仗队,今天终于是有仗可打了
正如当年的斯达巴克思每每与罗马军团作战,总是用他的罗马短剑在身边斩出一堆堆小山也似的尸体;又如古中国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在被匈奴围攻时,也得亲自策马呼啸,抢上阵前,连斩数名敌,方鼓舞士气,挽败为胜;再如后来与丰臣秀吉决战朝鲜的大明提督李如松,被日军一炮轰翻下马,于众人惊呼声中跃地而起,抢马冲阵再战。壮哉!非此不能称为智勇双全的盖世英雄。
今天,宋友亮便是要做一回这样的盖世英雄
“杀~~~”宋友亮把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了李信,随后自己高举雁翎刀,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吁~~~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随即撒开四蹄,向南狂奔。身后三千亲兵也是扬起一条如苍龙般的尘土,紧密的团结在宋友亮周围,向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扑向火炮营的方向
“杀杀杀~~”身材高大的米歇尔身穿板甲,一拳将一个建奴兵打翻在地,还没等那建奴兵爬起来,米歇尔手中的刺剑已经洞穿了建奴兵身上的棉甲,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上帝与我同在~~”米歇尔大声呼喊着,举目四望,火炮营的阵线已经完全被冲垮了。就连火枪兵也给火枪上了刺刀,在与建奴激烈地肉搏
屏息聆听,耳边的声音尽是米歇尔听不懂的建奴的吼叫
火药味混杂着血腥味钻进米歇尔的鼻子,而早已酸的胳膊让米歇尔觉得每杀一个敌人都象是一件难以胜任的任务
“*&……%¥”一个建奴兵用米歇尔听不懂的建奴语大叫着挥舞一根狼牙棒砸向米歇尔,气喘吁吁地米歇尔一转身,用腋窝夹住狼牙棒,紧贴那建奴的身体用力将那建奴甩向一边,就在那建奴左半边身体由于惯性向外打开的一瞬间,米歇尔右手的刺剑顺势从那建奴的左胸刺了进去
“啊~~”那建奴怪吼一声,双手死死地握住米歇尔的手腕不放,而早已疲惫不堪地米歇尔用力挣了两下都没能挣脱。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米歇尔想第三次挣脱手腕的时候,又一根狼牙棒狠狠地砸了下来~~~
咵嚓
“~~~啊~~~~”米歇尔一声惨叫,那支由盔甲保护的右手不自然地弯曲起来,还没等米歇尔反应过来,一只大脚又狠狠地将一脚踹翻
米歇尔仰面倒在尸体堆里,透过头盔的缝隙,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如黑熊的建奴正高高地举起狼牙棒,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上帝啊~~我会死在这里吗?”右手的剧痛使得米歇尔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葡萄牙,我回来了~”米歇尔正要闭目等死,忽然从头盔的缝隙里看到一道寒光闪过,那建奴的握着狼牙棒的双手便掉在了自己的胸口
“呜呀~~”那建奴举着两只齐腕被砍断的手臂出怪叫
“去死吧~”米歇尔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抓起地上的一截断矛,一跃而起猛地刺穿了那建奴的喉咙,随后又跌坐在尸体堆上。米歇尔用左手掀开头盔的护面,用左手在胸口画着十字,“上帝~~是上帝救了我~~我赞美您一千次~~”
“吁~~”一匹战马停在他身边,马上人笑道:“怎么,我看起来长得很像上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