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们给我组织了一场“欢送会”。
洛洋要盯着节目直播,抽不开身,让老于明天拿着发票回来报销。
我们走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希望你以后顺顺利利。”她说。
我有股落泪的冲动,好在最后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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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在一家网红火锅店订了两桌,刚好一间大包厢。
他说,这家的锅底辣得变态,到时候我们要哭得厉害,也有借口挽尊。
我们都很感谢他的“贴心”。
我作为主角,没少被他们灌酒。但他们也挺有分寸:“待会儿还要去唱K,兄弟姐妹们咱们悠着点儿,等去了KTV再死命灌!”
我很想拿了包起身走人。
从火锅店出来,我已半醉,挽着小A的手臂,靠在她的身上。
大家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只能打车去下一个地方。
KTV还是老于订的。
他神神秘秘地说:“这KTV可高级了!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坐上车,我倚着小A打起了瞌睡,他们抱地址的时候我没认真听。下了车我才发现,这哪是什么KTV,明明就是夜总会!
偏偏还是我去过那一家!
从前的回忆涌了上来,我想到了在大堂与姜越的偶遇,想到了他假扮“牛郎”来到我们的包厢,想到了……
最后,画面停在了他从我家离开的那一幕。
我忽然有点害怕,面对着这幢闪烁着七彩霓虹灯的高大建筑,胆怯得迈不开腿。
“姚希,想什么呢?”小A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走了!”
我回过神来,看到其他人都已经结伴上了台阶。
老于转过身来催促大家:“快点儿啊!到了预约的时间人还没到的话,房间可能会被取消的!”
不等我说出要离开的话,小A就着急地拉着我往前跑去。
我们进了大堂。
同样的地方,同样地坐着一群人,有男有女,衣着有的齐整,有的暴露。
我不知道这些人和当初是不是同一群,我只知道,姜越不在里头了。
莫名的,我松了一口气。
一进到包厢,他们就闹着要喝酒,把服务生叫进来,一下要了好几打啤酒。
不用说,这又是要灌我的。
每个人先上去点了两首歌,没轮到自己顺序的时候,就凑做一堆划拳喝酒。
我不知道是他们事先商量好,还是我运气太差,只要有我参加,那最后输的一定是我。
在火锅店时,我就因为那“变态辣”的锅底一个人喝了近两扎酸梅汁和四瓶啤酒,这会儿又几听啤酒下肚,膀胱实在憋得受不了,我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出了包厢。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
我解决完了生理问题出来,正要穿过走廊,突然一间包厢的门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应该是喝大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眼神十分迷离。
醉鬼都惹不起,我特意往旁边让了半步,还是不走运地被他撞上。
“小姐,对不起啊。”他“嘿嘿”地笑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住地往我的胸部瞅。
因为包厢里空调温度很高,我又喝了不少酒,便脱了羽绒服,现在最外面的是一件紧身的针织衫,刚好勾勒出了我上身的线条。
我不由皱起了眉,心下生出些反感与厌恶。
“没关系。”我说完就要走。
“小姐,别急着走嘛!”中年男人忽的拉住了我的手,肥硕的手指似调情似撩拨的在我的掌心刮了一下。
我恶心得胃开始翻滚。
“先生,请你自重!”我强行把手抽出,他又上手来抓,我下意识地将他推开——
“嗵”的一声,他摔到了地上。
我用的力气一点也不大,只是他自己站立不稳,才会被我一推就倒下。
大约是觉得丢脸,中年男人的脸上没了笑,恼羞成怒地冲我吼道:“你给我站住!”
我当然不会乖乖站在那儿不动。可这整条走廊都是直的,我要回了自个儿的包厢,难保这男人待会儿不会带人冲进去闹事。
于是我眼不斜心不跳地从我们包厢门口路过,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然后拐了个弯。这边也都是连在一起的包厢,我挑了一间听起来没声的,推开门就躲了进去。
我没想到里头会有人。
一群男人在喝酒,没人唱歌,也没有一个陪酒女郎。
这画面说正常也正常,但说诡异,也挺诡异的——毕竟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单纯喝酒的人少得可怜。
他们似乎被我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吓了一跳,一个个瞪大了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姚希?”片刻后,他们中的一个叫出了我的名字。
那人长得挺帅的,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我诧异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却没法把他和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号。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他笑着说。
“老瞿,这妹子谁啊?”坐他旁边一没正形的男人用手肘捅他一下,笑得格外猥琐,“你这人也忒不地道了吧?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自己藏着掖着,都不给兄弟几个介绍一下!”
听到“瞿”这个姓,一个名字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该不会是……
“给你介绍?”“老瞿”乜他一眼,凉凉地笑,“行啊,只要你不怕被姜越打死。”
他旁边的男人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姜越的女人……那还是算了。”边说边连连摆手。
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你是瞿耀。”
“哦?”瞿耀挑眉,像是有几分意外,“姜越跟你提过我?”
“那倒没有。”我抿唇,“只是偶然在他手机上见过你的名字。”
“我就说。”瞿耀了然地笑,“姜越那个小心眼,怎么会在你面前主动提到别的男人。”
遇到姜越的朋友,跟他们聊姜越的事着实让我尴尬,可这会儿我又不能贸然出去,以免被那中年男人逮个正着。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瞿耀忽然正色,“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最边上的男人不高兴地骂:“瞿耀,你他妈给老子别瞎逼逼!老子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瞿耀不理会他,目光始终在我的身上。
“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包厢了?要不我打个电话帮你问一下?”
“不是。”我犹豫了几秒,决定向他寻求帮助:“其实……”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用力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