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19日

转眼就是二十几天后，东南的天气，一进入六月不是一般的热。

刚刚准备进入市局大楼的周海，抬手挡着刺眼的阳光，清晨的阳光就躲不开的炙热，看看时间，九点钟的会议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随即加快步伐。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周海停住动作，掏出手机，上面是胖子的号码，胖子知道自己来开会，难道出事儿了？

“怎么了？”

“海子化验室出事儿了，你别开会了抓紧回来吧！”

周海心下一紧，“化验室，曾大姐出事儿了？”

胖子有些急了，知道自己的表述完全乱套，赶紧解释道：

“别急，不是曾大姐！

莫城那个骆驼的弟弟李振刚，刚刚自己冲出中心大院，在门前被车撞了。

还未等到救护车过来，人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赵新利和疯子他们在这里轮番做了心肺复苏，还是无力回天！”

“好，我马上到！”

周海转身推开上台阶的人群，朝着大院门前飞奔出去，很多相识的人都给他让开路，看着他急切的步伐，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了，一个个投去诧异的目光。

一路开车飞驰回中心，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抵达中心，门口庞主任、曾大姐和一堆警察围着一辆事故车辆，地上一片血迹，一个男子手脚不断抖动着，显然吓得不轻，不断和交警解释着什么。

周海没有停留，快速停好车子，一进中心大厅，就看到疯子在这里等候着，快步进来，和疯子一对视。

“人呢，怎么样？”

疯子无奈地摇摇头。

“刚才我和赵新利尽力抢救了，不过没等救护车来，人就不行了，所以就没往医院送！

李振刚的父母还没有过来，不过他的哥哥李振学刚刚赶到了，就是那个跟着你们去永安的骆驼，我对这小子还有些印象，不过这会儿，骆驼整个人崩溃了。”

这样的紧急，让周海有些惊讶，抬手指指楼内，让疯子带路，二人快步朝一号解剖室走去。

还未进门，就见到胖子拦着干瘦的骆驼，似乎真的是急了，他想要硬闯解剖室，就胖子的体格都有些拦不住他。

“......臭小子，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要进去。

周法医马上来，你拿出来一点儿法医的素质，你是家属，如若参与解剖将记为无效，这些你不懂吗？”

骆驼已经红了眼，手指用力抓着胖子的手臂，表情极为的激动，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有些癫狂的状态。

“徐哥，我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说好了，要好好照顾他，可是他来东南实习，我竟然是第一次过来看他，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要看着我弟，看着周法医解剖，求你徐哥别赶我走！”

盯着骆驼的眼睛，胖子一阵无力感爆棚。

刚要说话，就看到后面快步走来的周海和疯子。

“海子来了，你自己找他说吧！”

骆驼一扫平日的胆怯，走到周海面前，双手互相紧握在一起，盯着周海满脸的祈求之色。

“周法医，求你让我看着行吗？

我保证不打扰你工作，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海看看骆驼，目光落在疯子的身上。

“急诊的医生怎么说的，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疯子摇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

“急救车来的时候，人就没有生命体征了，再去医院已经没有意义。”

看着疯子的表情，周海微微眯起眼睛，这说法似乎有隐情。

“直说，你们不认为这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疯子点点头，“小梁从二楼窗口看到了，李振刚似乎想要走出大院，整个好像喝醉了似的，晃悠着冲出去。

不是慢慢走，突然加速晃悠着冲出去，然后一辆车疾驰而过就撞上了。

小梁赶紧我们下去，他呼吸微弱心跳几乎摸不到，呼吸也很难感受到，我让小梁去叫人，然后叫救护车，我这边开始急救。

我一边做心脏按压，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不过没有反应，赵新利这时候冲过来了，我们二人合力不断做着救治。

坚持了三四分钟的样子，他突然打挺儿喷出一口血，随后李振刚的瞳孔对光反射消失，不过我们的救治没有停，一直等到十分钟后救护车过来。

医生检查了一番，李振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我这才让胖子给你打电话，这边的急诊医生我让他们留下一个，人在一号解剖室。

他的状态太怪异了，这个年纪的人，总不能一大早喝酒吧？”

周海没再多问，看向骆驼，那种痛失亲人的感觉他懂，自责和对真相的追求，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如若在这里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莫不如去正视。

“你确定，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骆驼深吸一口气，赤红的双目盯着周海，用力点点头。

“我能控制好情绪，周法医请带我进去，求你让我看着行吗？”

疯子想要出言阻止，不过见周海竟然点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站在监视器前看着，我先查看一下，至于是否解剖，要等到查看后再定！”

骆驼咬着唇，有些焦急。

“解剖吧，我这就签字，小刚的死太过突然了，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即便有什么急症，我也想要知道缘由！”

周海顿住步伐，看向骆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一切都要等我看过后再定，现在不要影响我的判断，你是专业人士，也算是我的学生，控制好情绪。”

骆驼闭嘴，深吸气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周海瞥向疯子，“调取中心内部的监控，看看李振刚之前都干过什么，什么时候有不适的状态的，现在就去查！”

疯子应声点头，拽着小梁快步上楼。

周海没有停留，推门进入一号解剖室，那个急救的医生站在李振刚的身侧，看到进来的周海恍然瞪大了眼睛。

“周法医？

我是鲁大急诊的方如青。”

周海看向他，似乎看着有些眼熟，看来他是何医生的手下了，不过这个名字竟然跟自己那个同学有两个字重叠。

“你好方医生，你们怎么判断的？”

方如青指着，李振刚满是鲜血的下颌。

“死者的吐血量不大，不超过500毫升，不过颜色和内容物感觉不像只是血液，你看这里似乎有颗粒感的碎屑，具体脏器的损伤这个要你们来查了。

再者从表面看是车祸致死，外伤和X光片都符合，别的我们判断不出来，何主任让我留下来等等你，看看是否需要我们做什么。”

周海点点头，目光落在李振刚的身上，走进解剖床伸手触及他的头部四肢和躯干，整个解剖室的人都看向周海，一番检查下来，周海的眉头微蹙。

“颅骨颞部粉碎性骨折，伴有颅内出血，左侧锁骨骨折，左臂肱骨尺骨有闭合性骨折，椎骨多处错位，腰椎有骨折痕迹，来搭把手将他翻过来！”

胖子和赵新利他们都过来帮忙，这个时候，曾大姐和庞主任也从外面进来，看到周海的动作没有上前，就那样远远地看着。

此时尸体已经被翻过来，右侧侧腰部和背部有着清晰的压痕，能够看到车牌和保险杠的痕迹，显然这次撞击非常严重。

骆驼见周海顿住了，站起身有些焦急地喊道：

“周法医我弟弟不会自杀，我们约好了周末一起回莫城的，他不会自杀，真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