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二从未做过这种事,作为死士他们只是成为一把刀,并没有献身的机会。关于情事,只是出于必要在训练过程里抽空了解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什么感受,却并不清楚。
这让他的技巧很生疏青涩。
只是爱人在为自己做这种事情时,带来的愉悦快感和技巧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龙寻的表情瞬间绷紧了,他的发丝与眼睛里伪装出的黑色,就这一瞬仿佛浸入了水中清洗一样,缓缓的变回本来的色彩。
暗金色的竖瞳里隐隐燃烧起火焰,他冰冷的眼睛,冰冷的面容,也因此而显得生动鲜活,平时慑人的气场也随之软化消失。脸颊的晕红微张的唇,隐隐泄出的闷哼和稍重的喘息,令人心动神摇,不能自已。
隐二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登时被迷花了眼。
然而龙寻并未被冲昏头,他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反应过来,扯着隐二又惊又怒,还记得不能对爱人发火免得还什么都不清楚的爱人会对他心生芥蒂。
于是他扯着隐二让他不能再继续俯下头去继续未完之事的同时,保证自己语气和平时并无不同,才缓缓道:“隐二,你在做什么?”
隐二星空般美丽的墨黑双瞳里隐隐划过一抹黯淡,表情依然木然,简单道:“您已可知晓人事,属下便不自量力了。”
龙寻茫然了一瞬,回头翻了翻剧情和原主记忆后,才明白隐二话语里的意思。
这个世界里的有权有势之人,家中男子到了十四岁左右时便会被安排通房丫头,令其知晓人事。
换句话说……隐二这是觉得,龙寻到了岁数步入青春期开始对那种事有了模糊念想,但又并不真的知晓该如何做,才只是抱抱亲亲摸摸没有实质行为。
隐二是龙寻目前身边唯一跟随的哥儿,他是想着,如果主人不嫌弃,他也是可以的,教导主人知道那事,疏解他的欲|望。
但是……
隐二眼帘低垂,他还直挺挺的跪在床上,他以为自己还保持着平静,实则他的脊背已经在禁不住的发抖,纤长的睫毛更是颤动不休,就像停歇的蝴蝶翅膀轻轻扇动着。
但是,好像主人并不愿意当真和他发生什么。
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地自容的羞愧感让他几乎掩面而逃,隐二不可遏止的想抬头去看他的主人如今如何看他的……
他比男子还健壮有力,相貌更是碍眼的如同男子一般英气有棱角,丑陋不堪,还妄图觊觎着主人这样尊贵的人,主动爬床……他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哥儿,任何人知道了,都会鄙夷不屑,让他浸猪笼。
主人也会这么觉得吧。
不知羞,不知自重,也不知自己份量。
他怎么就突然糊涂了……被主人在他身上亲吻时的那一点温柔迷惑了呢?
主人那时候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是否在想着别人呢……总不至于当真是想和他做什么。
纷纷杂杂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涌,隐二不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渐渐水雾朦胧起来,声音都渐渐远去了一般,潜意识里拒绝听到来自重要的主人可能说出的那些,责骂他的话。
龙寻是被气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正直了几辈子,如今却被当成一个【哔】虫上脑的货色,隐二居然会想着给他暖床?!
好吧,龙寻的确是有点想念和爱人一起酱酱酿酿的幸福生活,可是并不代表他希望这一世爱人的第一次发生在一点也不美好的现在!
然而……还没等他的怒气真正在心底发酵出来,隐二那垂着头恭敬忠诚的姿态,却让龙寻瞬间哑了火,什么怒气都消失了。
生气有用吗?他并不懂。
龙寻静静看着面前跪立的青年,青年赤着的上身还残留着一些暧昧的红痕和水渍,在紧实的肌肉上微微反光,显得分外诱人。他低着头,乖巧的好像一个小媳妇,方才肯做出那种事也说了他对此事的态度。
爱人这样顺从的姿态,能忍下就是圣人。
暗金色的眸子里,竖立的瞳仁微微收缩,些微还未熄灭的火星在里面翻腾了一下。
龙寻双手扶住隐二精瘦的腰,双手不由自主在他手感好到爆的腰侧到脊沟之间摩挲流连,凑上前在他耳边低低道:“隐二,你不后悔?”
不后悔?!
主人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突然握紧,隐二不敢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滴被忍了许久的泪珠就这样溢出了眼眶,砸在床铺上,一点水珠都没溅起就浸湿了进去。
他的心被狂喜冲击,却听到自己堪称平静的声音慢慢回答:“隐二不悔。”
“我不可能再放开你,也不许你离开。哪怕日后你发现,你的心并不在我这里。”
“隐二不悔。”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悔,我便放了你,这一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隐二躺在床上,鸦羽般的发丝散落一床,微微眯起眼,看着他曾想推开拒绝的主子跪在他腿间,俊美的仿佛在发光的冰冷面容上,因为隐忍已经沁出了一丝汗渍。
不能描写的地方被抵住,逼人的热量源源不断的自不能描写的地方席卷向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隐二第一次主动伸出双臂,揽住少年将他拉下,深深吻住他。
被破身的痛,与所暗中爱慕的人合为一体的幸福欢欣,让暗卫的眼角沁出了一丝泪珠儿。
芙蓉帐暖,一室春宵,隐隐的喘息和呻|吟都淹没在深沉的夜色之中,无人听闻得到。
……
对于隐二来说,其后的事发生的犹如梦境一样。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次通房,之后主人对他的一切优待都会收回。他从不曾接受那些,也做好了失去的准备,对此很是平静。
但一天过去了,一礼拜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他的主人对他的态度,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好,从未有过半分厌弃。
和寻常人家对待女子与哥儿不同,他的主人每一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尊重的,他并不因为自己身为帝王,就看不起其他人。
隐二每天都对自己耳提面命,不能逾越,不能抱有期望,不能强求……然而龙寻待他实在太过于真挚,太过于细心温柔,即便他刻意藏起一切情绪,刻意不去配合,龙寻也在努力的适应他的转变,理解他的想法,体贴着他的一切。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温柔下不沦陷,何况隐二心里本就有龙寻的身影。
他渐渐心疼不舍了,不想再看到龙寻被他做出拒绝的姿态后,那微微黑暗深沉下去的眼神。
虽然每一次大开杀戒之后,这点黯然就会恢复,隐二也会心疼。
——死士这种以主子为天为地为神为信仰的脑残粉,根本就毫无三观可言。龙寻如今的残暴和每次发怒就去滥杀‘无辜’的嗜杀,在他眼里或许还会觉得他家主人真是霸气威猛天下无敌不能再棒棒哒。
于是在隐二的态度慢慢软化后,龙寻欣喜若狂的发现,他这样的对待有了回报,隐二不再是木头人一样的死士,而是开始会回应他,做出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行为,也表现出喜怒哀乐等等情绪了。
于是龙寻一开心,又连屠了几个山头的恶匪,顺便在路过某个府郡城市时,将城中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的府君兼其一家都割了脑袋,在城墙上挂了一排当装饰,顺便表明身份就近提拔了有才干之人暂代府君。
三公三师远在京城,每次派出的人都只能跟在陛下屁股后面吃灰兼收拾残局,早都已经习惯了。
看着突然又开始大开杀戒的陛下,几个老臣子一边习以为常的吩咐人安抚平民,找到陛下留下的证据,罗列那些被杀之人的罪状,派遣官员前去管理,一边心里琢磨着又是谁招了他们陛下。
杀成这样,陛下如今可能很生气很愤怒,还是不要太快赶上去触霉头的好!
他们并不知道……龙寻之所以杀人比以前更来劲儿,其实是开心的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好,于是以这种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发现的心理调节方式冷静冷静。
——这世界的坏人们,龙寻不开心了要杀一杀让自己冷静,开心了还要杀一杀让自己冷静,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不过在龙寻跑路一年,也和隐二关系有所缓和的一个月后,邻国东乌国突然大军压阵,一个照面就踏破天龙国边关,挥兵南下而来。
在皇帝残暴名声的压迫,与三公三师的能力下,稳定运行了一年之久的朝堂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炸开了锅。
大臣们纷纷请奏,请三公三师将皇帝找回来,主持大局,同时也在商量皇帝回来之前,面对这场战争,他们该怎么办。
两国开战,帝王若不能坐镇中心,一国的主心骨也就没了。
就在朝堂上吵吵嚷嚷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气从大殿之外传来,一个一袭银甲,猩红披风斜扎腰背上,红色须须垂落的银发金瞳,龙角龙尾的少年手里拎着一个带血的人头慢慢走上了皇位,懒懒的坐在了上面,随手将人头丢在朝臣们面前。
在离开隐二的面前之后,龙寻浑身的残暴杀意都不再掩饰,不耐烦的道了一声:“东乌国君头颅在此,算是利息。如何攻打东乌国,你们拟个章程。退朝!”
刚刚还在争吵的众大臣:“……”
陛下!您啥时候回来的!
不对!您啥时候去杀了东乌国君!
不对!您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还是不对……陛下您做出这样惊人的事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一声!!
被龙寻逼得终于点亮吐槽技能的大臣们内心泪流满面。
总觉得一年不见还长高了不少的皇帝陛下,比一年前更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