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了。”
我双眼空洞的望着苍穹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也在俯视我。
“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归宿。”
幽兰略有些伤感的看着远方。
我想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大修罗的用意。到头来,她终究是可以被牺牲的。
但我不能让她来承受所有的罪责,大修罗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看似给了我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不是你的归宿。”
我上前拉过幽兰,拽着她一路走出了林家。
蓝心和蓝月则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如今的局面,跟她们当然无关,所以我不能再让她们跟着我了,楼兰古国,那片被诅咒的神奇地方,才是她们真正的归宿。
当然我也可以回到那个地方,但那并不是我的避风港,而且我也不想玷污了那片已经被世人遗忘,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圣地。
“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回去吧!”
我停下脚步,遥望着远方朦胧的天际,幽幽的说,“等一切结束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你能活到那个是吗?”
蓝月眼神奇异的看着我。
“放心吧!像我这样的人,注定遗祸千年,死不了的。”
我惨笑着。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蓝月目光深邃的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我很欣赏她的态度,连离别都那么潇洒,少了剧情里那些无谓的婆婆妈妈。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我由衷地感慨。
“你喜欢她。”
幽兰带着毫无疑问的语气,仿佛并不是在询问我,而是在称述一件事实。
“就像喜欢你一样。”
我半开玩笑似的说着。
但是她应该知道,我并非开玩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幽兰故意岔开了这个话题。
“奇门八脉的人不可能放过你的,况且林家还有人。”
我听后也不禁心情沉重起来,这正是大修罗的用意,他想让我成为奇门八脉,乃至世间所有人的公敌。
虽然林家覆灭并非我所愿,但那些人确实都死在我的手里,我根本无法向奇门中人解释,他们也不可能相信我,所以离开,才是我唯一的选择。
真是讽刺,我曾有机会成为养鱼人,但我仍然选择回到鱼塘做一条鱼。可惜世事无常,我终究还是走到了和所有人对立的那一面。
不,应该说是大修罗将我推到了与人类决裂的边缘。我想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让我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投奔地狱吗?
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以死在鱼塘,但不可能成为养鱼人。
“我们该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林家陷入一片死寂的豪宅,然后转身离开。
接下去,我必须得在奇门中人还没有发现林家变故之前,找个地方将自己藏匿起来,否则一旦到时候被奇门中人得知我的行踪,那我所面对的,恐怕将是无休止的逃亡。
都说大隐隐于世,我想这句话是对的,所以我现在肯定不应该跑到杳无人烟的山区,我应该躲在喧闹繁华的都市里。
我想过离开大陆去香港,但是幽兰上不了飞机,因为她没有身份证。
几经辗转,最后我带着幽兰来到了临近陕西的天水小城。这地方很适合现在的我,不被太多人知道,但它终究是一座城市,待在这地方,奇门中人应该很难找到我的行踪。
我在喧闹的市区租了房子,然后开始昼伏夜出。白天几乎都在房子里待着,直到晚上我才会出去吃饭,或者买点日常用品什么的。
这样消极的生活方式,让我颓废无比,几近腐烂。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好在还有幽兰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每天陪着我,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发展到如胶似漆的男女同居生活,但是跟美女朝夕相处,也算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情,最起码看着就足够养眼,而且总能让你在午夜浮想联翩。
人的天性,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生活状态中,我也会有兴趣偶尔意淫一下。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状态维持了多久?总之我都快淡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座小城市里潜藏行踪?
那天晚上,正值午夜,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平息下去的警惕感,终于再次涌现了出来。
我很清楚,在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敲响我的房门。因为我根本没有在这里交过任何一个朋友,甚至没有去认识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现在的藏身之处。
但是,我的房门被敲响了,而且是午夜。
如果不是有人敲错了房门,那么,我想一定是奇门的人找到了我。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外面的人很着急,我能感觉出来。
我还在犹豫着,幽兰也警惕地盯着房门。她没有说话,但是却在用眼神询问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到卧室里去,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前。
这种出租屋连个猫眼都没有,所以我根本无法窥视站在门外的敲门人,他此刻就跟我隔着一张不算结实的门板。
敲门声又响了,而且越来越急促。
我一咬牙,转开了门把手,然后侧身躲到门后,贴墙而立。
这时一道人影跨了进来。
我没出手,因为我从对方的侧脸,就认出他来了。
李如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跟我四目相对。
“那个女孩儿在哪儿?”
这是李如来问的第一句话。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离开?也没有问我林家人是怎么死的?而是问那个女孩儿,就是幽兰了。
我从他的表情里已经看到了答案,他们都认为林家人是死于幽兰之手,毕竟她来自地狱。
“人是我杀的。”
我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你骨子里没那种杀戮,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如来靠着门板,点了根烟。
他的样子非常笃定,就如同以前任何时候一样自信。但是这次,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