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O三章 我相信他
徐贤妃听了这话,指尖微微一僵,却依旧面不改色,道,“连诀?烨儿你说的是连相的嫡子吧,母妃与他并不相熟,还是那一会狩猎场上,你与他玩耍之时和他说过几句话,怎么了,他也在山海关吗?”
“母妃,孩儿没有说过连诀在山海关这句话,母妃是怎么知道的。”凤烨道。
徐贤妃握着凤烨的手蓦地松开了,转过身去,“是吗,刚刚说到山海关,我以为你说他在山海关,看来是母妃听错了。”
“母妃!”凤烨不让徐贤妃躲避自己的视线,追问道,“母妃曾经派张定海追杀过连诀,对不对?”
“母妃不知道你说什么,那连诀与母妃无冤无仇,母妃追杀他做什么?”徐贤妃面对亲子的逼问,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不自在。
“这也正是孩儿疑惑的地方,母妃与连诀既无冤无仇,却为何屡屡为难他,太后寿宴那日连诀和丫头差点被毒蛇咬到也是母妃做的,这次,母妃又要对连诀做什么了?是不是要杀了她?”
“丫头?”徐贤妃听到凤烨对连似月的称呼,心头被猛地刺了一下,恼怒地道,“烨儿,你是怎么答应母妃的,你说你不会念想这个连似月,可你却……却还用这般亲密的称呼来对她,你当真……当真没有将母妃的话放在心里吗?”
凤烨苦笑,道,“母妃,如若孩儿未将您的话放在心中,孩儿又怎会连向她表达决心的机会都没有。”
“烨儿,你……”
凤烨敛起苦笑,道,“母妃,告诉孩儿,你为何要对付连诀?不喜欢丫头,不许孩儿与她亲近,也是因为连诀,对吗?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徐贤妃脑海中回想起当年的情形,她突然猛地一惊,回过神来,冷声说道,“烨儿,你无需知道的太过清楚,你只要明白,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了。这世间,谁都有可能伤害你,唯独母妃不会。”
“母妃若不肯告诉孩儿,孩儿就只好自己去找答案了,孩儿告退,母妃保重。”凤烨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冬熙宫。
徐贤妃脚下一软,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显得沉重起来,手指用力地掐入掌心,喃喃地道:
“连诀是绝不能再留的了。”
凤烨一路走出冬熙宫,目光中若有所思,双手背负在身后,沿着回廊慢慢踱步,到了御花园。
“殿下……”这时候,跟随的侍卫轻喊了一句,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便见连似月从前面走了过来,领头的,是长春宫的知礼。
时至今日,看到他,心中还是有当初那份悸动,“这是要去看十一吗?”他上前问道。
连似月微微颔首,道,“是的,八殿下。”
“可否借一步说话。”凤烨征询道。
连似月看了看知礼,道,“你且到一旁等我。”
待知礼和印淮走开,凤烨便与连似月一道往前走,连似月知这宫中耳目众多,与八殿下闲逛也不是一回事,便停下脚步,道,“殿下,前面就是长春宫了。”
凤烨才知不知不觉走了一段了,他道,“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罢了,你快进去吧。”
连似月微皱眉,道,“殿下不是要借一步说话吗?怎么什么都没说?”
“骗你的。”凤烨突然倾身一笑,目光中仍旧是那一份桀骜不驯的模样。
“……八殿下!”
“好了,别生气,我会离开京都一段日子,让你同我走一段路,算是给我践行的礼物,总不过分吧。”凤烨一副嬉笑的模样,眼中却分明闪过一抹失落。
“八殿下要离京?”连似月倒感到有些许讶异。
“是啊,需要一段时日。”凤烨拿起手中宫扇,敲了敲连似月额头,潇洒地道,“我走啦。”
他一转身,脸上笑容便骤然消失,神情再度变得凝重。
连似月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今日举动有些异常。
“县主,公主该等着急了。”知礼这时候走了过来,将连似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十一公主凤令月自听说连似月会来后,便一直站在殿门口翘首以盼,当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便立刻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眉眼间全是热烈的笑意,“连似月,你终于来啦!”
“公主。”连似月微微颔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快,跟我进来,给你看看我养的小鹿,你知道吗?我这里,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所以你来,我特别高兴。”她拉连似月走了进去,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到了栅栏前,连似月看到一头小鹿正吃着新鲜的树枝,长势十分的好,便问道,“这是连诀送你的那一只?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当时他给我的时候,抱在怀里小小的,浑身都是血,还奄奄一息呢。”凤令月十分骄傲于自己养大了一头小鹿,“我活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这小鹿是我大的成就了。”她自嘲道。
“县主有所不知,那时候,公主怕这小东西死掉,晚上也不肯睡觉,睁着眼睛趴在栅栏边看一个晚上呢。”知礼在一旁说道。
“就你多话。”十一公主回头瞪了她一眼,道。
连似月见十一公主笑靥如花,明朗浪漫,心中不禁感慨,这宫中谁被皇帝打入冷宫不是愁眉苦脸,战战兢兢,就说前一世,她被囚禁在昭台殿的时候,也是心灰意冷。
偏这十一公主不痛,无论身处荣宠还是现在这般凄苦,都是这样快快乐乐,天真浪漫的,仿佛没有任何困苦和磨难能够打败她。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放在凤令月的手中,道,“公主,这是连诀从山海关寄回来的家信。”
“他来信了?”凤令月一听,满脸兴奋,忙接过信,速速地看了起来,看了信里的内容,她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就知道,连诀一定可以的,他那么厉害,肯定会在军中大有作为。”
她将信捧在胸前,看了又看,脸色微微地发红,像那树上的樱花般娇艳。
“公主何以对诀儿这么大的信心呢?”连似月笑着问道,这信里,连诀并未报喜,不过说了说在军中的生活而已,在这公主的眼里却成了英雄一般的行为。
“因为他是连诀啊。”凤令月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他。”
“诀儿知道有人肯这么相信他,他一定很高兴。”连似月说道。
凤令月听了连似月的话,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道,“会吗?我想,他并不在意我是不是相信他。”
她低头,唇角的笑意变成了一丝苦笑。
连似月见她这样,便不由地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公主,你是我见过最温暖的人,没有人会不在意你的。”
凤令月手里抓着连诀写的信,靠在连似月的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渐渐漫溢出湿意,心中默默地说道:
连诀,不管你是不是在意我,不管是不是会记得我,我都会默默地等着你的消息,守在长春宫默默为你祈祷。
“连似月,老规矩,不要让连诀知道我看了这封信,不要向他提起我,不要让他知道我关心过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她闭着眼睛,说道。
连似月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