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银的记忆力超群。
他可以将自己见到的画面就好像是照相机一样拍摄成照片留在脑子里,所以他才能那么快锁定和龙虾交流过的人物,让青池派人跟踪监视。
他连龙虾接触过的人都知道,那么龙虾这个人本身的行踪路线他也能从记忆里拼凑出来。
这个人一直在三楼打转,勘察地形,尤其在他事后在A地游走的位置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
龙虾不是凑巧来到那个区域,而是他早就知道宝石在那个区域,所以能够提前在A地埋下炸弹,然后把其他人逼到“安全区”里,胁迫威胁。
黑泽银查过了,动物组织的人唯独在A地安装下了炸弹,而且这炸弹的安装时间,应该就在水族馆内被设置机关的时间。
由此可见,设计水族馆攻防战守方行动计划的人之中,有动物组织的线人——也唯有高地位的线人才能提前把炸弹藏到那么隐蔽的位置,然后和龙虾里应外合,让威胁绑架这一事态进行得更加成功。
如果再要些证据的话,龙虾的那些同伙逗留的位置也是证据。
如同真宝石藏匿地点有中森警官秘密看护,A地附近的区域被各方大人物镇守,形成隐隐的保护姿态——龙虾前往A地,他的同伴虽然前往的区域不同,但无论哪个区域,都能很好地接应龙虾。如果龙虾按照计划解决怪盗基德带走宝石,有同伴的遥相呼应,他便能安全离开。
黑泽银在发现A地那个炸弹的时候便觉得古怪,他直觉警告他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因而他有随口对其他同伴提点一句,后来瞄准了龙虾,整理了所有相关情报,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守方的高层有动物组织的人。
浅间隆一和铃木次郎吉位高权重,和要被守护的双重誓言的一重宝石密切相关,做不出自掘坟墓的事情。其他人也可以一一排除,因而最可疑的人就是那消息情报最少的、来自华夏的两位先生小姐。
说不定他们的宝石被盗窃是虚假,收到基德预告函也是虚假。他们其实就是想要故布疑阵,想要让铃木次郎吉推出双重誓言,好让他们引出基德,杀了基德,夺了宝石,以至于皆大欢喜。
这不无可能。
被揪来的龙虾的同伙提供了进一步的线索。
林老先生和他们组织没太大关系,但是那温小姐却的确和他们组织有藕断丝连的关系。
不包括温,动物组织这次派出三位有代号的人负责行动,其中龙虾被史考宾枪决,第二个人被青池上二拖出去毁尸灭迹,接下来还剩下一个人。
Adder,蝰蛇。
恩,比Snake听起来高大上一点。
录音笔里记录了俘虏们所能传达的所有情报,但其中涉及到这起案子的不多,更多的是关于组织内部的事情。黑泽银让平良鲛和史考宾把目前他们所知道的关于组织的所有情报准备好,以便于下次行动,不过他想到什么,又开玩笑地说可能没有下次了。
平良鲛问为什么。
黑泽银笑着说现在动物组织的半个身子已经被他从阴影里拉出来,警方已经盯上了这个盗窃集团,而这个集团肯定是辗转游历多国作案,得罪了不少人,一旦给这些人提供研究方向,动物组织说不定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史考宾在那里鄙夷为什么黑泽银以前所呆着的组织也是国际犯罪团伙,还一大堆人知道这组织存在,怎么逍遥了半个世纪还没有被灭亡。
黑泽银瞪了史考宾一样。
动物组织怎么可能跟黑衣组织相提并论。
不过他大体明白史考宾的意思,史考宾觉得光知道组织存在也会下手但是没用。这就和黑衣组织面临的状况差不多,四面树敌,但是敌人担心组织有底牌,行动以试探为主,而且CIA、FBI、日本公安等等之间互不信任,没打起来就算好了,更别提合作应敌。甚至有些情况下,敌人之间还会互相合作,就说组织和CIA之间……黑泽银就不信这两者之间没什么暗黑交易!不然组织有他,CIA有格蕾丝是怎么回事?
动物组织的情况类似。即使它的存在被知晓,但是日本政府会觉得自己一个机构倾力对付这个盗窃集团,会让别人捡了便宜,还不如隔岸观火,在动物组织没有真正损害到他们根本利益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全力以赴。
这就是规则。
“总之把动物组织暴露出来不是什么坏事。”黑泽银如是说道,“快斗那傻小子就会一个人跟动物组织斗,也不想想一个人力量有限,他天天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可能陷入危险,怎么就不想想找白工呢?警方有时候虽然不靠谱了点,但人多力量大,他们的力量不用白不用。千军万马总比孤军作战来得好。”
“比起多了警察这一助力,我倒是觉得这次行动的最大收获是其他东西。”平良脸上沾染几分笑意,他去抓桌上盘子里所剩无几的奶糖,一边拆封一边切入其他角度敞开话题。
黑泽银目光从奶糖上移开,饶有兴致去看平良鲛:“怎么说?”
“你扭转了所有人对怪盗基德的印象。”平良鲛将奶糖推入口中,“原本基德的身份败露,他即使再身为全民偶像,他憎恶基德的青梅会无法接受事实,中森警官更是会亲手将他送入监狱。但是如今你给了一个台阶,使月光下的魔术师有了不得已的苦衷,让基德对青子和中森警官有了救命之恩,那么即使快斗是基德的身份曝光,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
“那要是基德身份一直不曝光呢?”史考宾说这句话也不是故意拆自己弟弟的台,她就是好奇。
“要么死在组织手下,警察搜查他的住房,找到他是基德的证据;要么一直和组织斗下去,终生不娶(黑羽快斗情况和工藤新一类似,在自己情况未解决之前,他们不会告诉自己的青梅竹马任何东西,美名其曰不让其陷入危险);要么战胜组织,之后坦诚自己身份。”没等姐姐再次询问,平良鲛就很耐心地继续解释,“快斗虽然当怪盗基德的时候很开心,也很谣言,但他一开始就是被逼迫的,没有人愿意担任罪犯。如果他不坦诚,他在乎的女人永远无法跟他在一起,他所承受的将比坐牢还恐怖。而他若是坦诚,法官会根据他的情况酌情减刑,然而快斗和青子之间仍旧横越一条深沟。女生的心很脆弱的,快斗曾经欺骗过她,不信任她,甚至还戏耍她的父亲,她可以继续把快斗当朋友,但绝不可能和他成为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