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罪行?”油井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布面具男是罪犯?”
“我正是这个意思。”黑泽银点头。
油井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得了吧,在我们这个国度,碰到外星人的几率可比碰到罪犯的几率高多了。
“我不这么认为……”因为现在你的面前可就站着一个被通缉的连续杀人犯呢。
“不这么认为是你的事情。”油井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到门把上,身体又往里面缩进去,“我还是坚定我的想法,我觉得我没那么愚蠢把空间感混淆到这种程度。”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油井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意见不同没办法说话。你若坚持你的想法就去河道那边调查去吧,哦,对了……”
她忽然对黑泽银伸出手。
黑泽银挑了挑眉,目光流转定格在油井的面瘫脸上:“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给你提供了刚才那样子的情报,你不应该给我一点儿报酬吗?”油井白了黑泽银一眼,“你是在调查案件吧,和早上那个混血儿帅哥一样。”
“不过比起他,你还解释了一下我遭遇过的不可思议现象的原因,我勉强给你打个八折,请给我两万日元,我准备凑钱买个钓鱼竿。”她理所当然对黑泽银伸出了手。
黑泽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犹豫就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两万面值的纸钞就拍在油井的手上:“这样可以了吗?”
“都是钱多没处花的大少爷。”油井接过钞票,却是讥讽地笑了笑,接过钞票扫了一眼,然后身影没入房间,啪地一声就把门给关了上去。
黑泽银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很快转身就朝外部走去。
……
河岸的另一边,事实上是一个绿色公园,并且有很多人喜欢来这边运动享乐。
靠近河流的那一边由于安全才种植上了树木,后来渐渐形成了一个繁茂的树林。
树林里的树木很茂盛,茂盛到了容易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步,杂草丛生,也很容易受伤。
所以和热闹的公园行程鲜明对比,这地方倒是很少有人接近。
黑泽银花了不断时间穿过到达这里。
他的手靠住树干,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河面,沿河面走过。
不多时,他看见了地面上深深的摩托车的轮胎痕迹,便是沿着这条痕迹开始深入。
他停在了一棵树前。
轮胎痕迹刹车在了距离这棵树不远处,印子深沉很多,并且歪向了一侧,地上还有分外显眼的擦痕。
“看样子案情是发生在这里……”
黑泽银习惯性想要去推眼镜,不过手指戳了一个空,他改为把自己额前的碎发往上撩到头上,很快又把手松开,在自己蹲下的过程中,改为将其搭在膝上。
他给自己拉上手套。
白色与土褐色碰撞,黑泽银的指尖在轮胎印附近的土壤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对比了一下轮胎印和手指用力按压所形成的效果,挑了挑眉,又站起身来。
黑泽银抬头。
层层叠叠的枝叶,形成了屏障,细碎的阳光,只能从稀稀落落的缝隙里直射而入。
繁盛的树木无形交织成了网,吸收了阳光,让这片区域变得略微阴暗。
真漂亮。
也是一个很合适表演魔术的天然舞台。
他伫立在一棵大树前。
这棵大树底下的痕迹更深。
看样子当时摩托车最后是倒向了这个方向,也停了不短时间。
“不出我所料。”黑泽银垂下眼帘,“我找到线——”
砰!
后方延伸出白皙的手臂,纤细却不显柔弱。
有人双手紧握着一根成年女子胳膊粗细的钢管,在半空中抡起一圈,狠狠就砸到了黑泽银的后脑勺上。
黑泽银哼都没哼一声便自然栽倒。
背后的人在昨晚这一系列动作后,呼吸也是一点儿也未改变。
阳光调转方向,显现出袭击者的模样,正是不久前黑泽银曾经去拜访过的油井小姐。
她的一张脸保持着冷若冰霜,此时的气息却比之最初更加阴暗。
她自言自语地发出嘲讽笑声。
“真是倒霉。”
“一个两个都来问昨天那个怪人的事情,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早上那男的直接走了倒是好事,不过这个男的……呵呵,发现了线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双手紧握住那根钢管抬手,狠狠砸到了躺在地上的黑泽银的背部。
一下,两下。
她的动作忽然顿下。
“奇怪,这触感不对劲……”
油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脚尖向前狠狠踹了一脚。
由背面翻向正面,是一个充气的人偶!
什么!
油井的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用力捏紧了手里的钢管就猛地砸向了后方。
但她的动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钢管被一只手拽住,然后直接抽走。
大力的程度甚至在她的手掌心留下剧烈擦痕,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摔倒,却被人从后面揽住了脖颈。
她的身体不再栽倒,但脖颈之间逐渐加重的力道却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有人将左手的胳膊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右手弯曲呈现L形状,抬起的胳膊与左胳膊成竖直关系,将她牢牢压在他的身上,渐渐剥夺了她的呼吸……
直到她身后的人把手松开,油井才失去平衡一下子栽倒在地,捂着喉咙不断喘气,原本眼前的黑色也再渐渐褪去,她终于可以再次清晰地看见这个世界……
“醒了,杀人犯小姐?”
“……杀、杀人犯小姐?”
油井干呕的动作甚至都止住,她抬头愕然地看着反客为主黑泽银,他此时正慢条斯理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摩挲钢管,同时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她。
在那种目光下,油井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你……”油井盯住黑泽银的脸,嘴唇都有些颤抖。
“我有哪里说错吗?”黑泽银把钢管插到了松软的土壤里,双手交叠放在钢管顶部,表情平静地看她,“昨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和那个黑衣男人正面遇见,而是在这里犯下了一场案件,甚至埋了尸体。”
“胡、胡说八道……”油井的声音忽然变得尖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是你自己说的。”
“我……我自己?”
“对。”黑泽银淡笑,“你的话前后矛盾。”
“明明说那个黑衣男是外星人,你在之后却又提到他身边出现了‘白烟’。”
“‘烟’和‘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存在。”
“雾是一种自然天气现象,白是指它的颜色,你说树林里有白雾,很正常。”
“但你说了‘白烟’。”
“‘烟’是固体小颗粒因燃烧不充分或其他原因在空中扩散的现象。”
“它更倾向于人为。”
“你既然说了‘白烟’,我想你是知道这只是一场‘舞台剧’。”
“哦,不,具体来说,这只是你设想的‘舞台剧’。”
“你对我所说的证词,除了开头一段,接下来的话恐怕都是瞎编乱造的吧。”
“早上来找你的混血儿或许跟你问过那个黑衣男的事情。”
“所以你记住了,甚至根据这个消息,胡编乱造了另外的消息来欺骗我。”
“你的目的是让我快点离开。”
“而有这个目的的原因……”
黑泽银冲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