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监狱?”尾崎光夫嘲讽地瞥了一眼九州,“你做梦去吧!我身为尾崎家的二少爷怎么可能干犯法的勾当?”
“哟呵,你还在这里狡辩——”九州一瞪眼。
“狡辩什么?刚才这位目暮警官跟你们说的只是他们警察以为的片面之词罢了!为了替他们警察曾经的英雄挽回点体面!”尾崎光夫一翻白眼,“你若真相信他们的鬼话那才是笑掉大牙!”
“你……”九州嗖地一声就连椅子带人站起来,冷眼目视对方。
尾崎光夫本能退后了两三步,但等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之后,脸直接红了,也不知道气的还是羞的。
“纸老虎装什么威风,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尾崎光夫嘟囔了一句,回避开九州视线的同时,还不由自主看向了近江,眼眸之中精光闪烁,“喂,近江,你帮我说说话啊,事实是什么你和我一样,最清楚吧!”
尾崎光夫加重了“清楚”二字的声音。
近江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移到了目暮十三的身上,语气很平静:“我想目暮警官,我已经把原委复述过很多次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而去相信那个侦探推理出来的‘真相’?”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们觉得你有可能在庇护——”
“我看上去难道很像是那种会把杀人罪名往自己身上担的家伙吗?”
“是。”目暮十三话语坚定。
“……”近江的嘴角轻轻一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早点把我逮捕早点把我送监狱里面去吧,所有的罪过都是我一个人犯下,和光夫少爷没什么关系。”
“你这混蛋真他妈吃错药了吧!”九州宏作怒目圆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近江,“错手杀人是你干的没错,不过攻击管家是尾崎光夫干的,埋尸也是他提议的,你把他的罪名承担下来,受到的刑罚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啊,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些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干的。”
近江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刚才所听到的目暮警官的叙述,不过是一位侦探推理得出的结果,我的供词,可根本不是这样。”
“听好了,九州,在我的供词中,我说——”
“当时,一条策划攻击光夫少爷,光夫少爷被他推搡倒地昏迷,他却不依不饶,我心慌意乱下动手,没想到随手一推,就把一条策划杀死。”
“这时候管家进来,看到了尸体又看到了我,我知道没有解释的机会,便下意识打晕了他,把他塞到壁橱之中。我做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我草草收拾现场,把尸体拖出去,开始挖坑。”
“不久之后,光夫少爷在书房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但不见我和一条策划,出来找我,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埋尸到一半,一条策划的上半身还露在外面。”
“光夫少爷很惊恐,他阻止了我的行为,并尝试把一条策划拖出来,却没想到那时候一条策划家里的佣人刚好找上我们,这才看上去像我们两个联手犯罪,但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所以,这一切,跟光夫少爷毫无关系,一切都是我犯下来的罪名。”
近江顿了顿,仿佛强调一般,将那句话再度重复了一遍。
九州明显就不信面前的青年的胡言乱语:“你就吹吧,要是事实真像是你说的这样,目暮警官怎么可能对黑泽说出那种说辞来?很明显那才是真相!说,尾崎光夫这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人拼着撒谎也要替他瞒天过海?”
“……警方不信我,我也很无奈啊!”近江一闭眼,低头低吼,“什么英雄啊,现在我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的普通人,会浑浑噩噩,会意识不清,会违法犯罪——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不是好人!”
“不是近江你冷静一点儿——”一边的倭文静也是着急,“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你一个人犯下这种错误真的很匪夷所思,你以前根本不是这种人……所以,比起你的供词我们还是觉得那侦探说的更可靠点……”
“近、近江哥哥……”一旁坐着的尾崎七都抹了一把泪,泪眼汪汪看着他,“我才不相信你会犯案呢,是不是光夫哥哥欺负你硬是让你帮他承担罪名啊?他怎么能这么坏……”
近江洉:“……”
尾崎光夫:“……”
“妈的!”尾崎光夫一抬腿踹在身边大树树干上,脸色黑得可怕,“一个个都站在近江那边帮忙说话……”
他少见忽视了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由此可见他真的已经是怒火中烧到了极点。
目暮在不远处站着,表情也是分外无奈。
这件案子真的是很棘手啊……
不是说案件本身不单纯,而是……凶手的身份真心让他们搜查一课难办!
由于一条千秋的特殊身份,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这里的杀人命案,一经报道,近乎可以确认的杀人凶手的身份更是会人尽皆知——那样所有人都会知道近江是凶手。
近江曾经的身份是警察,还是获得过荣誉勋章的警察,他是凶手的事实一经报道出来,警视厅名誉绝对会受到严重打击,那样子的话——
哎,总而言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削弱他的罪名了。
所以,他宁愿相信某个人毫无证据提出的说法,而不相信近江自己认下的罪——
目暮警官正想着,却忽然觉得肩膀上有被谁拍了一下。
黑泽银站在他身后看他。
见目暮把脸转过来,黑泽银抿唇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很抱歉,目暮警官,我可以询问一下,你们刚才一直在提及的侦探,到底是谁吗?”
“啊……哦,是这个呀。”目暮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随即就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除了毛利老弟那个家伙还有谁……”
“毛利先生?”黑泽银一挑眉,“他和你们警方一起来的?”
“不,一条千秋是毛利老弟的委托人,今天晚上把他叫过来讨论某些事情……”
“这倒是有意思了……”黑泽银扣住下巴考虑了一会儿,“那警官,可否再冒昧询问询问,委托内容是什么?在案发当时毛利先生又在哪里?”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们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出现,聆听了近江的供词之后,讲了我刚才跟你说过的故事就匆匆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
“不清楚,只是说自己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我们这些人一直在这边等他……哦,黑泽老弟,看你后面,小兰过来了……”
黑泽银转过脸去。
毛利兰的身影,气喘吁吁地显示在了众人面前。
小兰停下后,没来得及和他人寒暄什么,就喘了几口气,直起上半身,抬起撑着膝盖的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郑重其事开口。
“目、目暮警官,请把这里的相关人等都带到书房去……爸爸说,有一段很重要的录音,希望你们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