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银瞳孔一缩,伸手想要叫住她,但是才刚刚说出一个音节,灰原哀就夺门而出,直接跑了一个没影,他压根儿是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手臂也是僵直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该死,他也想要在明美姐姐被逮捕的时刻,把那些碍事的家伙用炸弹直接解决,血肉模糊!
但是他如果那么做的话,就等于挑衅警方,后果不堪设想!
他和宫野明美可以利用易容术改头换面,如此这般,即使警察天罗地网也是辨认不出他的存在。
不过,组织呢?
他既然会那么大手笔地帮助“诸星宫”,那么此人的身份是可想而知的存在。
揭穿了之后,组织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老对付宫野明美?
以她为诱饵,引诱在外逃亡的雪莉出现,然后回归组织,两人互相牵制?
这和一开始有什么区别?
他不想要露出马脚,不想要因为自己的激动态度引得宫野明美卷入麻烦。
黑泽银深吸了一口气,按住眉心狠狠地蹂躏,却是愈发感觉身体虚软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餐桌上发冷的食物,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视线迷离。
不远处提早打烊的服务员互看了一眼,不自觉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要叫走他吗?黑泽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了,应该能够理解我们因为案件提早收拾的事情……”
“不一定啊!你没看见刚才他对警方冷硬的态度警察却不斤斤计较反而是匆忙离开的场景吗?他很危险!”
“可是让黑泽一直坐在那里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不不不还是你去——他的表情好恐怖,阴沉沉的,真是的,平时越沉稳的人生气起来越恐怖啊!”
“这也没办法,黑泽好像半年前就和诸星很熟了,说不定对她还有好感呢,看她被带走肯定不舒服……”
“就是说啊,我当初知道诸星杀了人还吓了一大跳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呢!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
他们说到这里就有些感叹唏嘘。
“你们够了没有!这件事情不要再谈了!”
这时候,一旁沉默的年轻女孩终究是忍不住爆发了,一拍桌子,凌厉的视线一扫,冷酷的目光都是让其他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她轻哼一声,没理会众人的看法,提着工作服的裙子就自告奋勇地往黑泽银那边走去。
这个有着双马尾、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是宫野明美在打工的日子里所交到的朋友,江口美惠。
她的性格有些孤傲,虽然长得漂亮,却没有多少人跟她亲近,跟宫野明美成为朋友也算是一个意外。
不过即使是意外,然而江口美惠却对宫野明美这个朋友很珍重,所以当初听到宫野明美被逮捕也是最激动的一个,现在虽然冷静了下来,但是从微颤抖的肩膀来看,她的情绪显然并不稳定。
去跟黑泽银交流,或许也是想要发泄一下心里的怒火罢了。
可惜凡事总有意外,她才刚刚落脚到黑泽银身边,措不及防之间对方便是冷眼看来,眼底氤氲的风暴让她不由自主地退后,看向黑泽银的目光不免有了几分心惊慌乱。
“呃……有事吗?”黑泽银的眼眸不自觉闪烁了一会儿,视线定格在江口美惠的身上,面色冰冷。
这让习惯了微笑的黑泽银的江口美惠不由得蹙眉,感到此时此刻对面的他有些陌生,迟疑了一下,把食指含在口腔里嚅嗫,沉默片刻,但还是坦白开口:“黑泽先生,我们要关门了,请你改天再来好吗?”
“关门?”黑泽银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六点钟,远远没到打烊的时间,但视线扫过江口美惠认真的表情和正在忙碌依次跟其他顾客低声说话的其他人,心下了然,二话不说站起身就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刚走出一步,他却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下脚步:“你是江口美惠?诸星小姐常常提起的那一位朋友?”
“是。”江口美惠没有任何迟疑地应了一句。
黑泽银看了她一眼,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和东野幸太郎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江口美惠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附近的小混混,对诸星死缠烂打,可是看得出他对诸星并没有真爱,因为他所带来的只有麻烦而已,带来麻烦还说这是展露对诸星的爱,可笑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点滴的嫌弃意味。
黑泽银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所带来的,只有麻烦而已么?
那么,他所作所为,和那个小混混有何差别?
宫野明美是无辜的,一次又一次让她卷入危险的是他才对。
她本可以安然无恙在这家餐馆里打工,开开心心地度过余生,真正作为诸星宫生存下去。
却因为他的关系,引来了十六的虎视眈眈,从而为了交锋于他,就盯梢上了宫野明美试图作为把他拉下的道具。
正如同,组织里,那位大人曾经用宫野明美来牵制雪莉一样。
这次的情况,和此时此刻不是很相近吗?只不过对象换了罢了。
所以——宫野明美因他早就不得不深陷泥潭,他却可笑地在说不可以救,他伸手一救,会给宫野明美带来麻烦。
但是,现在她的危难,何以能够用什么后果去斤斤计较?
他所应该做的,应该是当机立断拉一把,不是胡思乱想浪费时间让宫野明美越陷越深。
他想太多了,真的想太多了。
忘记了,如今的宫野明美,最需要,最应该的是什么。
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因为自己而无辜牵连上别人的感觉。
就如同多年前,他一厢情愿以为可以在黑暗和冰冷中汲取温暖,他也坐到了,然而猩红的血液溅满全身的那种温热充盈,他根本不想要让这种温暖存在,也根本不想要经历一次这种事件。
“小哀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懦夫……”他咬了咬牙,把手背按在额头,“思前考后什么的,我是不是太过迂腐了,还是说从美国回来安稳日子过太多,没有了刺激,所以习惯了糟糕的想太多,却忘了,有些事情可以用武力简单解决。”
他轻叹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没有说话,而是神色一冷,快步走了出去。
所到之地,人人忍让,看着面色漠然的黑泽银,皆是有些心惊胆战。
这家伙,生气起来的模样,还真是可怕得要命,现在这种气势汹汹,不会是准备要去闹翻天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