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对冲在眨眼间就结束了战斗,一合一分,一个回合的战斗就结束了。
六名流贼中在外围的人或马,都被夜不收们或戳或割到,落下了马,或者马倒人摔,反而是作为箭头,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李过,因为速度太快,夜不收们伸出兵器的时候,他已冲了过去,因此没事。
当然了,裹在中间的李鸿基也是没事。
李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稍微愣了下,马速就慢了下来。马上就被李鸿基追上,两人并驾齐驱。
李鸿基偏头看到李过的表情,连忙大喊道:“快逃。”
李过这才回过神来,和李鸿基两人伏在马背上,尽全力策马狂奔。
装备的差距此时很好的体现了出来,对冲的夜不收中只有一人的大腿受到割伤,其余人受盔甲保护,又是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兵,都躲开了流贼的攻击。
不用胡浩吩咐,所有夜不收开始减速转弯。这时,后面追上来的两名夜不收从他们身边狂奔而过,追向逃走的流贼。
胡浩等人转过弯后又聚集到了一块,他看了下落马的四名流贼都已一动不动,再抬头看了下在前面狂奔的两名流贼,刚好跑下了前面的小土坡,看不见了。
于是,他吩咐一人回报中兴侯,言明流贼已发现他们的踪迹,怕是会有所准备。
然后胡浩带着剩下的夜不收往黄河方向追了过去。
钟进卫刚好看到四名之前被胡浩他们干掉的流贼尸体时,就接到了夜不收的回报。
这名夜不收和上次回来的郭延中都看过黄河边的情况,因此马祥麟再一了解,估计了一下后,对钟进卫道:“侯爷,流贼人多,但乃乌合之众,又是各处山头汇集在一起,号令不齐。末将想一鼓作气把他们赶下黄河。”
钟进卫看着马祥麟点点头道:“军事指挥的事情,你定夺就成,我只观战。”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打仗的事就交给马祥麟,毕竟人家才是久经战阵的将军,临阵御敌,指挥作战是他驾轻就熟之事。
“末将告辞。”马祥麟抱拳向钟进卫致了一礼,然后一带缰绳,赶往白杆军的前头,去指挥作战。
“自己小心。”钟进卫看着马祥麟的背影,大声叮嘱了一声。
马祥麟听到声音,回头又是抱拳一礼,才往前而去。
钟进卫看了会马祥麟的背影,然后对身边的顾百川道:“走,我们跟上去。”
顾百川还没有说话,位于钟进卫另外一边的锦衣卫千户谢栋先开口劝了:“侯爷,前面已有马指挥使在了,您看是否再等等,等战事分出胜负了再去不迟。”
毕竟流贼有五千多人,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谢栋有点担心。
顾百川本来听到钟进卫的吩咐,刚想答应出声,听到谢栋的劝,就马上转口了,跟着谢栋劝钟进卫道:“侯爷,您的安全重要,谢千户说得对,还是等等再去吧。”
钟进卫呵呵一笑,左右分别看了一下他们两个道:“怎么,你们对小马超没有信心?”
他记得在历史上,曹文诏带着一千多关宁骑军,是追着几万流贼杀的。现在马祥麟带着白杆军,比之关宁铁骑,在装备上或许差点,但不管是纪律,还是勇气,或者团体作战技巧,都只好不差。
钟进卫也没等他们答复,“驾”地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追白杆骑军而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以李老四为首的钟进卫随从,跟着钟进卫冲了出去,他们对于钟进卫有一种盲目的信任,甚至有的人想着侯爷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料错呢。
顾百川和谢栋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都有点无奈,两个本应该是竞争对手的人相视一笑,带着各自的手下,追钟进卫去了。
胡浩料得没错,他们包括最前面的两个夜不收,终归没有追上前面的两个流贼。
那两名流贼已经使出了绝招,用匕首插马臀,把马的潜力都逼了出来。
胡浩等人却是不敢用这招,眼睁睁地看着两名流贼越跑越远了。
李鸿基和李过终于跑到了黄河边,一过最后一道土坡后,眼下热闹无比的黄河岸边场景就出现在了眼前。
此时的五千多农民起义军已全部渡过了黄河,都在各找各妈,就像他们在以前赶集一样,很混乱,人都挤在一起。还有在找各自山头时,看到熟人还互相打个招呼,唠几句家常。
李鸿基和李过飞驰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可他们两人的声音在这大型集市声中,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加上距离还远,没有人听到他俩的喊话内容。
有一部分人看到远处边跑边喊的两骑,认得也是义军的一部分,还向他们招招手,表示下友好。
罗汝才骑在马上,看着属下亲信在大声的招呼手下过来排队报到时,恰好看见李鸿基和李过两人飞驰而来。
他颇有点奇怪,怎么就回来了两骑,其他人呢?他是有心人,那么注意地一瞧,就发现不对了,连忙吆喝手下让路,催马迎过去。
等李鸿基和李过跑近了能看清他俩的表情时,一些外围的义军就看出不对了,开始对着他们两人指手划脚。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李鸿基和李过两人此时还都是战场上的菜鸟,也都还没有担任过领导岗位,因此喊得毫无顾忌,他俩只有一个念头,让兄弟们都听到,早做准备,别给官兵偷袭了。
终于有人开始听到他俩的叫喊,也看到他俩的一幅狼狈样。惊呆了片刻后,开始大喊起来:“官兵来了,好多官兵来了啊…”
骚乱从外围的一小撮人开始,迅速开始蔓延开来。临近浮桥的人重新踩上浮桥,准备看情况不对就跑回去,而不在浮桥附近的人开始往浮桥这边急,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起义军的那些头目就是再看不见,也知道情况不妙。
屁个敌人都没发现,自己这边就要开始跑,这也太差劲了。
“黄虎,你带人去守住浮桥,别让他们逃回对岸去,敢逃得一律杀。”紫金梁吩咐他身边的一个身长瘦而面微黄,须一尺六寸,僄劲果侠的大汉道。
“是。”张献忠答应一声,先叫过自己的四个干儿子,然后又带上手下兄弟,挤到他们不远处的浮桥上。
他们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的把已踩上浮桥,又回头观望动静的人赶了下去,然后排成条线,亮出兵器守住,吆喝其他人不得上来。
张献忠见控制住了局势后,转回身子,小声地对他四个干儿子说道:“一会如果官兵多,这里抵抗不住的话,你们先往河对岸跑,能逃就逃了。”
“那干爹您呢?”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精瘦小子问道,声音没有控制住,稍微大声了一点,让站在张献忠前面的几个手下转头看了过来。
张献忠赶紧回头对他们说:“守住了,那边,还有那边,想上浮桥的,砍他们的脚。”
他的手下一听,就转回头去大声吆喝,并不时亮着手中兵刃恐吓那些还想上浮桥的人。
张献忠见他们的注意力又转向那些想上桥的人,就再转过头,小声道:“干爹没事,你们管好自己就成,明白么?”
“定国,别那么大声行不行,干爹勇冠三军,那会有事,不用你操心。”李定国旁边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低声不满地斥责他道,差点就让别人听到了,真不知道轻重。
“还是可望了解干爹,你们记住了么?”张献忠表扬了下孙可望,然后又问道。
四个屁大点的孩子看着张献忠,都点了点头。
其他头领也有派自己的亲信来守浮桥,不过李定国等人因为到得最早,站到了最外面。
大头领们又安排亲信赶紧整队,甚至有的还当即命令要谁不听的就直接砍了,然后他们自己则往李鸿基和李过两人处跑了过去,要搞明白事情经过。
当李鸿基和李过两人跑到人堆边缘时,几个大头领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见两人到了,罗汝才劈头就问:“什么官兵,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