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今年有十七了吧？”沈文君道。

“是呢，眼看着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宝君这个样子，亲事上有些艰难。”

倒不是说宝君不好，只是身上有残疾，大多数人都是避讳的。

“只要大太太不只挑家世，沈宝君还是能嫁个好人家的，虽说她不会说话，但行事有度又聪慧，比她两个亲姐姐强的多，谁家娶回去也不吃亏。”

“我们知道，可外面的人不清楚，左右大太太是她的亲生母亲，应该也不会亏待她的。”

文君笑了笑，“如今大太太有了靠山，怕也想让宝君攀个高枝。”

“她那个人总以为嫁了荣华富贵的好人家才能让儿女们过的幸福，却不知道有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大宅门里的生活哪是那么好过的。”

“还是我母亲通情达理。”

二姨太摸摸她的头发道：“可惜母亲没本事，还是让你嫁进了督军府。”

“您别这么说。”文君摇摇头，“少廷对我很好，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好在少廷是个实心的孩子。”二姨太笑了笑，“不然哪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说完眸子微沉了些，“文君，我知道我没用不能保护你，也知道你在督军府的生活并不像你描述的那么惬意轻松。你瞒着我你的事情是不想让我担心，我懂，但我是你的母亲，若真有什么为难的一定要让我知道，你明白吗？”

“妈，您放心吧！”文君拍拍她的手，“我跟您保证，以后我的日子会更越来越好的。”

她以为自己的那些说词骗过了二姨太，却不知道她把一切都看的通透，只是尊重她所以才没有问得那么直白，这让文君觉得温暖而惬意。

或许亲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并不需要说的那样清楚，但却能体谅彼此的艰难。

下午二姨太在文君的撺掇下去见了陆珍，她原本不想去的，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姨太太，怕陆珍轻视，也怕给文君丢脸，去了之后才知道陆珍竟然对她的身份毫无芥蒂，而且人也十分爽朗，又一个劲的说文君的好话，听得二姨太合不拢嘴的。

晚饭的时候还是文差人去请，二姨太这才恋恋不舍的跟陆珍告别。

督军夫人没有出面，知道二姨太来了，她让厨房送了些新鲜的吃食过来，面子上也算过的去了。

二姨太看督军府的人对文君都尊重，心里十分欢喜，知道她在这个家里是有话语权的，她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二姨太就带着明哲回去了，文君低头研究医案，陆少廷怕她太累了，不由道：“夜明珠里有了交新鲜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文君写着医案，心不在焉的道：“夜明珠的新鲜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去你去，我可不去。”

“这件事跟你之前救的那个丫头有关系，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青禾？”文君终于抬起了头，“她怎么了？”

“不说跟你无关了？”陆少廷笑了笑，“我说不好，不过晚上可以带你去看。”

“就你会卖关子。”文君白他一眼，收了笔道：“让秦嬷嬷早点开饭吧，我们早去早回。”

见她愿意出去透气，陆少廷自然是高兴的。

他知道陆珍的事她压力很大，这才想着让她放松放，况且青禾那个丫头是她看顾的，他既然听到了风声自然就不能瞒着她。

文君有阵子没来过夜明珠了，这里新人进旧人出，夜明珠三个字却始终熠熠生辉，门口台柱子的海报上又添了新人，文君一路看过去，在走廊里看到了青禾的画报。

她本就长的不错，被夜明珠一包装就更显得眉目婉约，倾城之姿，文君听着来往的客人隐隐约约有谈论她的，猜测她在夜明珠大约发展的不错。

这也难怪，青禾长的漂亮，歌声更是难得，只要夜明珠有心包装，想不出头都难。

只是夜明珠的环境真的适合青禾吗？文君不知道，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好坏都只能自己受着。

文君被陆少廷抱着进了包厢，经理过来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被文君给打发出去了。

她看了看楼下攒动的人头，回头道：“都到了夜明珠，就别卖官司了吧，青禾到底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青禾是个新人，她要在夜明珠出头肯定会有人不满，这些文君想过也提醒过她，但她要留在这里这就是她必须要面对的，所以文君没想过要干涉，毕竟没有人能护她一辈子，该经历的还是要让她自己经历。

“一会你就知道了。”陆少廷但笑不语，“这对她来说本也不算坏事，但因为她跟我们有瓜葛，我觉得还是让你来瞧瞧的好。”

他越说文君越糊涂，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他不肯说，她也不再问了，转过脑袋专心去看台下的表演。

现在唱歌的叫红苕，在夜明珠的地位仅次于苏樱，不过苏樱走的是高冷路线，而红苕则是妩媚，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一首歌唱的十分有风情，连文君一个女人都有些心跳加速，更别说在场的男人们了。

她下意识的去看陆少廷，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双目含笑，根本就没看台上的表演。

文君心里一喜，眉眼就带出笑来，刚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安可的声音，红苕对着台下妩媚一笑，缠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曲过后她施施然的下了抬，然后便听主持人道：“下面有请我们夜明珠的新人，深受大家喜爱的青禾小姐登场。”

他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了掌声，可见青禾在这里也是极受欢迎的。

青禾和红苕一个上台一个下台，狭路相逢，红苕故意撞了她一下，不屑的道：“装腔作势。”

都是来卖弄风姿的，偏她装的多清纯似的，偏偏还有客人就吃她这套，真是气人，一个新人，倒比她还人气还多。

青禾直起身子，不理会她的挑衅，快步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