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道:“您这里的坐诊大夫说我的药方子不对症,我正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找您来正是为了此事。”掌柜的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您的药方子是对症的,而且这几味药开的极好,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这里的大夫也受教了。”
孙佳心里一喜,能被德寿堂的大掌柜的夸赞,看来沈文君的药方子开的十分不错。
“既然如此您就快给我拿药吧!”
“你别急,药我已经吩咐伙计去给您包了,不过您能不能告诉这药方子是谁给您开的?”
“这个……”
孙佳有些为难,杜仲祺说过,不准她跟任何人提起在杜公馆见过沈文君的事,她哪里敢违背。
大掌柜的看出她的犹豫,笑着道:“您别误会,我就是想见见这位大夫,若是能请他来我们德寿堂坐诊就更好了,您也知道,我们德寿堂一向是广招名医的。”
“倒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位大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也不清楚,他就是个江湖郎中,我也是碰巧遇到了。”
“这样啊!”大掌柜的掀了掀杯盖,“那真是可惜了。”
“倒也不用遗憾。”孙佳想了想道:“这位大夫说跟你家少东家是旧识,没准什么时候就碰到了。”
如此她既没有泄露行踪,也没有提她姓甚名谁,应该无妨吧!
大掌柜的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笑了笑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说完对门外道:“客人要的药准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
伙计拿着药递给了孙佳,“这药三天喝一次,给您配了一个月的。”
孙佳给了钱接过药袋子,转身离开了。
等她一走,掌柜的立刻对伙计吩咐道:“派人跟着她,不管她去了哪都要随时汇报。”
这药方子出自何人之手他必须知道,不然没办法跟他们少东家交代。
孙佳出门后便叫了辆黄包车回家了,被人跟踪的事她一无所觉。
章怀这两日有事并不在海城,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掌柜的拿着药方站在他面前道:“这人大张旗鼓的将药方子送过来肯定是有所图谋,可是我等了这么久,并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这事实在蹊跷。”
大掌柜觉得可能是有人想用这张药方子敲诈德寿堂一笔,但已经过了三日,并不见有人来谈条件。
“药方子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将药方递给了他。
章怀边看边道:“来买药的是什么人,你查清楚了吗?”
“这人名叫孙佳,在教会女子学院做美术老师,生活圈子简单,这件事应该不是她策划的。”
“她最近可有跟什么人接触?”
“那倒没有,不过她这段时间常常出入杜公馆。”
“你是说杜仲祺的府邸?”
“正是。”
“发个拜帖。”杜仲祺道:“我去拜访一下。”
这个药方子知道的人不多,他手下的掌柜们大掌柜的已经派人调查过,并没有任何异常,那么这个药方子极有可能是从沈文君那泄露出来的。
沈文君他肯定是信的,而且以她的谨慎,不大可能让药方子泄露,除非她是故意的,她想透漏一个信息给他,她来了海城。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很可能是因为她受到了什么威胁,不方便来找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给他。
这段时间孙佳频繁出入的只有杜公馆,不管文君到底在不在,他都得去看看。
可还有一点章怀想不明白,文君对杜仲祺有恩,如果她真的在杜公馆,他大可以直接让杜仲祺送消息给他,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
章怀想不明白,只能先去杜公馆看看。
杜仲祺晚上一回去林嬷嬷就把章怀给他送拜帖的事情说了,他一听便知道章怀十有八九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虽说是他把他弄进富贵门的,可这么长时间章怀从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现在突然联系,他不想怀疑都不行。
杜仲祺想起前几日文君给孙佳开药方的事情,回头看向石头道:“派车去把孙佳接来。”
“孙老师?”
“嗯,马上。”
没多久石头就把孙佳接来了,她明显有些紧张,不安的道:“不知道杜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
“坐吧,你别紧张。”
孙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抿了抿唇道:“是沈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是她。”杜仲祺靠在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虽如此还是无形中给了人压迫感,“文君给你开的药方你去买药了吗?”
“去过了。”孙佳点点头,不等他继续发问便道:“我拿着药方子去了之后坐诊大夫说我的药方子不对症,非要拿给掌柜的看,后来掌柜的跟我说药方是对症的,是他们坐诊的大夫学艺不精,之后他们给我开了药,我便离开了。”
“不对症?”杜仲祺轻敲了下桌面,“他还说什么了。”
孙佳想了想道:“他还问我这个药方子是谁给我开的,说药方开的好,他们想请文君去德寿堂坐诊。我一直记得您跟我说的那些,所以跟他们说是一个江湖郎中给我开的药方子,看完病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何处寻人,他们也就没有再问了。”
杜仲祺点了点头道:“今日我找你问话的事情别跟文君说,让石头送你回去。”
“杜先生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孙佳离开以后杜仲祺就拿着药方子去找大夫了,现在他可以肯定问题出在药方子上,可能是沈文君看他长时间不联系德寿堂,有些坐不住了。
可她到底是怎么用一张药方子给章怀传递信息的,杜仲祺并不明白。
从大夫那里回来杜仲祺直接上了二楼,他敲了敲文君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事到如今,章怀要来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再瞒着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回来的路上杜仲祺想了很久,快到杜公馆的时候他终于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