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佳离去,文君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她给她的并不是治疗脾虚的药方子,而是德寿堂卖的最好的治疗咳疾的雪茶丸的秘方,这是她和章怀一起研究出来,这个药的配方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德寿堂的几个大掌柜知道。

她的药方子上面写着治疗脾虚,但内容却完全不对,只要孙佳去抓药,药行柜台上的坐诊大夫肯宁会发现。按德寿堂的规矩,如果觉得药方子不对症,大夫一般会找大掌柜的查验,不会轻易卖给客人,也正是因为德寿堂的这个规矩,所有才有更多的人愿意去德寿堂买药,放心。

世人皆知,一个药行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那些不外传的药方子,这是支撑一个药号的根本,只要有这些药方子在,就是药行倒闭了也能东山再起。

德寿堂的药方子泄露,对德寿堂来说是大事,掌柜的肯定会第一时间找章怀商量,只要药方子落到章怀手里,他百分之百能认出她的笔迹。

文君不知道杜仲祺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和德寿堂的人联系,但她真的耽搁不起了,只能另辟蹊径。

孙佳拿着文君的药方子下楼,正好碰到杜仲祺,她朝他点了点头,便听杜仲祺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沈小姐为我开的药方子。”孙佳将药方递给了他,“我身体有些不适,沈小姐说这个药方子可以缓解我的症状。”

“她果然是个大夫,自己都病了,还成天想着给别人看病。”杜仲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今日都聊了些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除了教沈小姐学画就说了给我治病的事,沈小姐说她认识德寿堂的少东家,要介绍他给我看病呢?”

“她这么说的?”杜仲祺的眼眸动了动,“可说什么时候让章怀为你治病?”

“那倒没说,他说章怀近日不在海城,等他回来了再请他为我治病。”

杜仲祺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些,却也没将药方子给她,而是自己照着另写了一份道:“你拿这个去抓药,在这里见过沈小姐的事别出去乱说。”

“杜先生放心。”

杜仲祺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他将文君写的药方子收好,这才抬脚上了二楼。

砰砰砰。

“请进。”

杜仲祺走了进去道:“听孙老师说你今日给她看病了。”

文君神色自然,笑了笑道:“我看孙老师脸色不好,就给她把了把脉,没办法,大约是职业病。”

“你给她看病到没什么,但你自己也是个病人,还是要多休息。”

“我知道,左右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每日除了画画就是休息,给人看病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杜仲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怎么样,孙老师的病严重吗?”

“倒也不算多严重,不过她的病症不是我擅长的,我已经跟她说了,等章怀回来了再让章怀为她看看。”

她神色坦荡,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让杜仲祺彻底放下心来。

可能是从小到大经历的太多,他疑心病很重。

“孙老师教的怎么样,还可以吗?”

“挺好的。”文君拿起桌上的画给他看,“我的基础不好,这两日孙老师只教我画静景,可惜我大约天赋不佳,一个花瓶画了两天还是画的乱七八糟的。”

虽说目的不是真的学画画,可打着这样的幌子,文君总得画点东西出来。

杜仲祺看了看,笑着道:“确实不算很理想,正好我今天下午无事,不如你再画一张,我为你指导一下?”

“改日吧!”文君打了个哈欠,“中午没休息,现在有些困了。”

“那你先睡一会。”杜仲祺站了起来,“等吃过晚饭我再教你画画。”

文君刚要拒绝便听他道:“想学好一样东西总要花时间才可以,就这么定了,晚上我教你。”

文君要拒绝的话就这么给挡了回去。

早知道杜仲祺会画画她就不说学画画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杜仲祺出去之后,文君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杜仲祺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的暧昧,倒不是说他对她做了什么或者表现出了什么,就只是感觉而已。

文君不喜欢这样,可现在杜仲祺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如果她冒然开口,万一会错了意,岂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对两人都不好。

不管怎么说杜仲祺救了她一条命,对他,她心存感激。

晚饭林嬷嬷做的酒酿汤圆,这是文君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无奈她现在活动范围有限,汤圆不好消化,因此不能敞开了吃,只能吃一小碗解解馋。

杜仲祺见他很是喜欢的样子,不由道:“不如我们今晚就学习画汤圆吧?”

“……”

他是嫌她还不够馋吗?

“算了。”文君摆摆手,“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画花瓶。”

吃过晚饭文君便将画纸铺开了,她腿骨折不方便下床活动,所以杜仲祺便让人做了个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吃饭作画看书十分方便。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杜仲祺搬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道:“画画之前首先要把心静下来,绘画是眼、手、脑紧密配合的活动,在绘画的时候要将感知到的具体形象,通过眼睛认真观察,经过分析、比较找出主要特征,运用线条、色彩等手段描绘出来,做到视有所感、脑有所思、手有所致。这也就是说,在画画之前你应该先仔细观察这个花瓶,等把它的每一个细节都找到了,然后再开始动笔。”

文君盯着眼前的花瓶,怎么看都觉得它就是个普通花瓶,至于特征什么的她真看不出来,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根本就没用心。

“如果你观察仔细了,就可以落笔了。”杜仲祺在一旁道。

文君回神,用笔尖在宣纸上晕染开。

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项任务,早点完成就可以早点打发他离开,所以她做的并不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