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碟碗盘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虽说来者是客,可这样找麻烦的客人就得另说了,老鸨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冷笑着道:“你们要是来这里玩乐我金凤楼十万分的欢迎,可若是想来找麻烦,我们也不是那种没根没叶任人欺负的。”
这两个土老冒哪来的,谁不知道金凤楼背后有富贵门撑腰,她们竟然敢来这里找麻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谁要欺负你,你这破碟子值多少钱我赔,但今天你必须把青禾给我找来。”
“呵,这位爷好大的口气,且不说三公子身份尊贵你们开罪不起,就按先来后到的规矩你们也得排在后面,老实告诉你,三公子包了青禾一天,今日你们是别想见到她了。若识趣的就尽管在我这里找别的姑娘,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二位,若是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丢两位出去了。”
“身份尊贵?”黎冬卓嗤笑了一声,“我倒想看看他的身份有多尊贵。”
“冬卓。”文君冲着她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老鸨道:“他花了多少钱包青禾?”
她们的目的只是为青禾赎身,如非必要,不用闹的太大。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署长家的公子我可开罪不起,我劝你们也识相些,在安城这地界,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我今日不想找麻烦,就想见见青禾,不瞒你说,这个张博涛我认识,妈妈只管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我自己上去找他。”
“我都说了青禾今日已经被包了,谁都不见,若你们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的,那我可就喊人了。”
虽说这两人有点小钱,可她也不可能为了她们得罪张博涛,所以今日她是绝对不会放她们上去扰了张博涛的兴致的,和张博涛的一掷千金比起来,她还看不上她们口袋里的那点钱,谁更不能得罪她心里清楚的很。
“呵,若妈妈执意不让我们见,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想找事不成。”老鸨说着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我劝你们马上出去,要是让他们动手就不好看了。”
她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她的人估计一拳就能把她们打趴下。
黎冬卓鄙视的看了那群人一眼,懒洋洋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顶悬挂的西洋灯给打碎了。
随即将枪口指向老鸨的脑袋道:“我不想多说废话,把青禾交出来。”
枪声一落从门口跑进十几个带着枪的卫兵,齐刷刷的提枪上膛,将枪口对准了大厅里的人。
这阵势吓得老鸨两腿发软,文君上前几步扶住她道:“妈妈别怕,青禾姑娘我看上了,今日是特意来赎她出去的,只要你告诉我青禾在哪,我保证不找你的麻烦。”
“在……在……我带你们去。”
署长家的公子不好得罪,这群扛枪的更不能得罪。
“很好。”文君放开了她,转头看向身后主事的卫兵道:“你是周七对吧,认识张博涛吗?”
“认识,我跟着周副官去他家里喝过几次酒,怂包一个。”
“那就好,这次的事情我不宜出面,你上去把青禾带出来,至于张博涛……他要是敢阻拦,直接揍一顿,出了事我担着。”
“少爷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便抓着老鸨上楼了。
黎冬卓也想跟上去看看热闹,却被文君给拦住了道:“你留下?”
“干嘛,有热闹不看?”
“这次的事情闹的大了,金凤楼里什么人都有,要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你收敛些。”
说完拎着她进了旁边的一个包厢。
周七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久就传来了张博涛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黎冬卓啧了一声道:“你这二姐夫嗓门够大的,难不成是挨揍了?”
“哪里需要动手,他那个人欺软怕硬惯了,知道周七是督军府的人怕不敢多嘴,再说了,就他那点胆子,只要周七枪一掏,他就吓得腿软了。”
“这么怂?”
文君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歹也是警察署署长的儿子,就这点胆子?”
“估计是被署长夫人宠坏了,别看他是唯一的嫡子,跟他的两位哥哥比差远了。”
“你这二姐眼光不行啊,怎么挑了这么个人。”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吧!”
按理说张博涛逛不逛窑子不关她的事,可他要欺负她答应罩着的人那就不成了。
又等了一会门被打开,周七领着青禾走了进来,青禾一见她泪珠子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收不住,文君见她这副略显狼狈的样子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我进去的时候姓张的小子正打算对青禾姑娘不轨,我一时间没忍住,揍了他几下,不过您放心,青禾姑娘没吃亏。”
“那就好。多谢你了。”文君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周七一走,青禾就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文君,哭的梨花带雨的道:“妈妈今日让我接客,我说您已经答应了要赎我,这段时间我只在大厅唱曲,不私下见客,怕妈妈不满意我还给了她两块大洋,谁知道她大洋也收了还是坚持让我去见那个张少爷。妈妈说他是什么署长的公子,我开罪不起,还答应只让我唱曲不做别的,我推脱不过就只能答应了,可一进房间那个张少爷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妈妈已经收了他的钱让我陪他过夜,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我……我……”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文君轻拍着她的背部,“已经没事了,我今日就赎你出去。”
虽然她极力安抚,青禾还是哭了小半个时辰,把文君半个肩膀都哭湿了,文君活了两辈子,青禾是她见过最能哭的一个。
她哭够了这才看向文君道:“您刚才说今天就赎我出去是真的吗?”
“当然。”文君肯定的点点头,“不然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