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绿眸里起初是说不出来的迷茫之色,然后逐渐一点,再一点的聚集起了一种可怕的风雨,最后开始破碎开来,四周的空气就如 同要凝固了一样,压抑的会让人胸口很闷。
亚瑟的手指轻轻的抚着那张照片,从照片的边缘到了照片中间,从女人的脸到男人的脸,那一张是他所熟悉也陌生的自己。
他不是亚瑟怀瑞,他是清。
那个捡了他的女人,那个给他名子,给他了一切的女人,是她的岚。
“岚……”他的唇微微的动着,那是一声几欲可听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似乎是蕴涵了的有装满了淌不完的悲伤,照片的上女人笑的很温柔,她的唇角似乎总是上扬着的,那样单纯的笑着,只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在笑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额头,过去的那一幕幕如同过电影的一样的,从模糊到清晰,从远到近,从幸福到痛苦,所有一切似乎都回来了,他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黑暗中,似乎是可以看到那一雨天,是谁捡了她,是谁在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那个让她总是看不清的女人,终于是慢慢的清楚的起来。
如同深刻在她的灵魂中一样,永远都无法抹去她存在的记忆,他的岚,那是他的岚。
再度睁开了双眼时,他的手指小心的抚着那张照片,绿眸里有着一种可以浸透他灵魂的深情。
“主人,”
“老大……”
银飒和Fred重新同时的叫了一下,伊若只是傻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无比强大,冷血无情的,可以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的男人。
这个古堡中最尊贵的男人, 竟然哭了。
他的眼中快速的落下了一滴泪水,在还没有掉到地面的时候,就开始破碎,那是种深沉的悲伤,悲伤到极点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恢复。
他从来都没有哭过,不管受多重的伤,多大的苦,他都没有哭过。
但是,这一次,他已经不能用忍耐心底那种伤痛,他的心脏不停的在紧紧缩着,他离开她这么久,让她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还将她当成了乞丐,那个是他爱如生命的岚,是他就算是忘记一切,也不可能去忘记的女人。那个为他背过报纸,买过衣服,甚至用自己的尊严去换取一切的女人。
她的身上还能承担多少,而他压给了她到底有多少的伤痛,是不是已经让她无法再承受住了。
“老大,”Fred放开了伊若,而伊若是软软的掉在了地上,没有Fred的支持,此时的她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的支持起了自己的身体。
“清……”她的唇颤抖的动了一下,看着男人脸上的泪水,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眼泪竟在会是这样的让人心酸,也是让人害怕,他的绿眸里只有一片沉痛,似乎已经痛的他无法再呼吸,他的胸口不时的上下起伏着。
银飒别过了脸,真的是无法再去看亚瑟这样子的神情,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如果,他知道了他还有孩子,一个未出生时就已经受过了太多伤害的孩子,他可能会疯吧,而那个孩子却已经没有了。
他们要怎么办,主人又要怎么办。
主人的感情很深,没有人可以理解,那时的相依为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主人是爱惨了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是爱惨了主人。
只是,却也是受尽了太多的痛苦。
她要忍受着多少痛苦,才可以一直的呆在这里,甚至要亲眼的看着主人怎么去爱另一个女人, 他给了那一个女人身份,给了她爱,给了她一切。
但是,给她的却是只有一尘不变的痛苦与思念,有着一个孩子在支撑着她,如果没有了,如果失去了,他已经知道她还能不能再活下去。
那个孩子是她的一切,真的是她的一切。
而他是真的无法想象,现在的主人都已经痛苦成这种样子,如果让他知道了向青岚曾今受的苦,他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她在这里当佣人,被人欺负,还用她那样瘦弱的身体在孕育着他的孩子。只是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了。
Fred看着银飒,他放在身侧的手也是用力的握了起来,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而他也是在同样的担心。
亚瑟突然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如同野兽一般剧烈呼吸着,那样的声音让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样的亚瑟,是所有人都不曾见到过的。痛苦,自责,绝望。所有的一切让他整个人显的苍桑无比。此时的他,不在是那一个高贵无比的亚瑟怀瑞,而是一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男人。
他恨,真的很恨。恨那场车祸,恨自己忘记了他,恨自己再遇时又狠狠的伤了他,她是他爱若生命的女人啊,她是他相依为命的爱啊。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可怕。这个男人给人的压力,太过巨大了,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似乎是他的痛苦完全的可以感染到别人。
无孔不入的,让人窒息的可怕。
一双大手捡起了地上剩下一张资料 ,男人小心的叠好,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就紧紧的贴着他的心脏处,那张被银飒认为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的纸,那张被汪小岚揉了多少次的纸,那唯一的一张,也是会被他错过的最珍贵的事实。那样小心的动作,那样珍视的举动。
他的记忆恢复了,他是亚瑟怀瑞,同时,也是清,他是岚的清,是那个傻傻的清。
他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绿眸里已经看不清曾经的颜色,只有一片幽绿,绿的似乎于黑的绿。他走过了伊若,走过了Fred还有银飒,这种平静,近乎让空气凝固,让他们窒息。
“主人,你去哪里?”Fred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