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的就是你们这等人的道境!”
周季渊神色冷硬而又张狂,一双利目仿佛穿透了越来越浓厚的雾气,搜寻着他想要的目标。
对于道魁,即使如他这般深居简出之人,也听到过不少消息。如今真正交手,一时却有些摸不着头绪。
传闻道魁出手如雷霆万钧,能瞬息之间取人性命。但现在对方却回避了正面交锋,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细,如今竟又躲到道境中去了。
虽然对方修为比他低了整整两阶,但周季渊从不轻视对手,面上的张狂其实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向来信奉搏兔亦要用全力。
手中的剑发出低沉嗡鸣,似乎知道即将能够饱饮鲜血,战意也越来越盛。
一道道黑芒如利剑般激射向四方,激得笼罩对战台的法阵剧烈摇晃,也将台上越来越浓厚的雾气搅得汹涌翻腾。
瞥了一眼脚下无声漫延的雾气,周季渊冷笑出声,黑色剑光骤然从手中飞出,化作一道飞鸿,势如破天碎日,剑裂苍穹!
对战台猛地震颤,虚空肉眼可见地绽开一道道裂纹,更令人心惊的是一股无形扩散开的剑意,毁灭已不足以形容其威力,灵魂都为之颤栗。
即使有厚厚的法阵隔绝,台下的人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悸,仿佛那道剑光也刺进了他们的身体,神魂即将被片片绞杀。
只听太清语气凝重地吐出几个字:“心剑·裂魂!”
姓周的还是这般狠辣,一出手就毫不留情!
“心剑?”廉贞有一瞬惊讶,恍然道:“无常道友竟然是心剑一派的剑修啊!”
他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台上,只见那一剑落下,漫天雾气顿时烟消云散,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咔嚓一声,刚刚建立的道境被撕裂!
柳清欢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台上,道境坍塌的反噬让他连退了几步,眼见山海倾颓般宏大的剑光即将落到头顶,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夺目的法光。
“崩!”
“砰砰砰!”
空中乍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竹枝残影,又转瞬碎裂,爆成一朵朵青绿的光,如烟花绽放,灿烂辉煌。
周季渊面上微凛,感觉到自己的剑意正在被层层消解,明明看上去那般虚幻无力的竹枝,却生生阻挡了剑光的下落。
“没想到你的修神术竟有如此造诣!”他意味深长地道:“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神念更强大,还是我的剑更锋利,一剑破万法!”
话落,空中的剑光也随之凝实,剑身猛然一压,层层叠叠的竹枝纷纷寸断湮灭,朝下方斩来!
犀利的剑风先一步刮至,刮断了柳清欢几缕飞扬的发丝,他目中突然金芒一闪,竟主动迎向落下的剑锋。
“啊!”台下立时一片惊呼。
“道魁想干什么,肉身挡一个剑修的剑吗?”
众所周知,剑修向来以攻击强悍著称,他们一生都在修手中的剑,因此其剑之威甚至超过剑修本人。
“不过听说道魁本人是法体双修,应该……没事吧?”
下方的议论刚刚开始,结果却已很快呈现,只见柳清欢全身像是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转瞬便与剑锋相遇,一拳轰出,真正的以肉身接剑!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金光碎满江,回首沧海波澜处,风流青云上。
周季渊砰的一声落到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握剑的手隐隐颤抖,胸口更是气血翻涌,大受震动。
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之意,眼中却难以掩饰地露出骇然之色:“你……”
另一边,柳清欢也落了地,却是轻巧如一片落叶,完全看不出刚刚用了极其磅礴的力量。
空中剧烈的波动还未散去,破碎的剑气夹杂着金芒四散飞舞,狂风肆虐,久久不能平息。
柳清欢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道血肉翻卷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很快就只剩下淡淡的白痕。
心下还算满意:毕竟对方是剑修,而且实力也很不俗,受点伤也难免。
然而台下却已经疯了,观战的修士一個个震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顿时炸了锅,欢呼者有之,质疑者有之,更有不少人跑到了大阵光幕下,想要将场上的形势看得更清楚。
“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法体双修,竟能徒手接住剑修的全力一剑!”
“……我觉得很诡异,为什么有人能有如此恐怖的越阶实力,他是怎么修的?”
“你在说什么?那可是道魁!”
不管台下如何议论,台上周季渊的战意却更加炽盛,他从坑中一跃而出,仰天长啸一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下面我可要真正动真格了!”
太清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还是这般嘴上不肯认半点输!
但了解他的人其实都知道,血无常所有外在表相都是伪装,其实临战时最为冷静,看他目光清明就知道。
周季渊拭了拭跟随自己很久的元神之剑,见没有损伤才放下心,一抬眼,就见雾气再次漫延。
“伱这人还有完没完!明明修神术和修体都境界很高,为何就一定要开道境?”
柳清欢微愕:“我是道修啊!当然主要原因是……”他略带歉意地一笑:“我最近又有些心得领悟,对自己的道境做了些改变,所以想试验一下。”
周季渊顿时无语:这人是在用着谦逊的语气,说出最狂妄的话吗?
合着这场比试在对方眼里,竟然只是一场检视道境变化的试验场?
周季渊沉下脸,身形骤然飞出,一剑劈出!
然而这一次,雾气不再慢慢扩散,而是在剑光还未落下之时,道境便瞬间成形,生境白雾茫茫,死境黑气腾腾,彼此相生又泾渭分明。
周季渊只觉眼前猛地一暗,就落入了无边黑暗之中,待视线略为清晰,只见荒芜大地无边无际,死气沉沉。
“就这样?”
他冷哧一声,心下却警惕非常,谨慎地往前走了一步,就见眼前一花,整个人直直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