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平汗流脊背地将一个个纸箱变成一张张纸板,然后叠得整整齐齐。为了让三轮车装得更多,他不得不想更多的办法。犹豫现在还是创业初期,没有钱购买更好的装备,只能骑着一个三轮车到各个厂子里去收废品。这种废纸箱与各种废纸是厂子里废品中最多的类型。现在这一片厂子就张有平一个人在收,每天都忙不过来。

每次来赵红兵当保安的这个厂的时候,赵红兵总是会帮张有平来装车,看着张有平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我说啊,有平,钱是赚不完的。你何必这么辛苦呢?你要是我们厂里来当保安,工作轻松得很。跟我们一样每天到处转转就完了。你说你这么折腾干嘛呢?”

“没办法,在家里干活干惯了,闲不住。要不然我辞工干嘛?这工作正好适合我,累虽然是累,但是比起在梅子坳干农活,这又算得了啥?而且这工作比较自由。我那天干累了,就可以休息一天,也没人管我。”张有平将纸袋绑好,立即上了车。

张有平虽然干的收废品的事业,但是却有着更远大的梦想。当然短期的目标就是将三轮车换成四轮车。张有平盘算着,如果他把三轮车换成小四轮,每天可以跑好几个厂。不光是这一片的几个厂子,还有更远处的厂子,他也吃得下来。他知道更远处有个更早的工业园,那里可是有几个非常大的厂子。要是把那些厂子吃下来,他想都不敢想。现在出来打工的人都还不知道这收废品的收入有多高,所以干这一行的人还不多。但是张有平知道,天底下的聪明人多的是,他要是不趁着现在这个好的机会多赚些钱,然后把盘子扩大,以后就再也难以等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他没有把这一三轮车的废纸送到纸箱厂去,而是拖到了租下的小门面里。回收站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面积还不算小的门面,租金也不是很高。张有平将转闸门推上去,里面堆满了各种已经整理好的回收品。这些回收品堆放在这里,积累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张有平再叫车将这些废品送到大的回收公司,或者直接送造纸厂。

将废纸堆垛好,张有平坐在一根断了一只脚的沙发上准备歇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钱,从里面抽出一根,却没有抽,只是放到鼻子上闻了闻。他口袋里连打火机都没有一个。自从搞了这个回收站,他口袋里就没有放过打火机了。他怕万一忍不住,在这里抽烟,实在太危险。

坐在沙发上,张有平就在想婆娘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千里之外的崽崽此时又在干什么。想一想她们张有平便觉得自己马上又有劲了。

上一次刘荞叶过来,看到张有平这里的状况,心酸得不停地流泪。两口子在这破沙发上相拥着,张有平许下了豪言壮语:婆娘,你等着吧。等我赚到钱了,在这座城市里买下我们自己的房子。让你跟崽崽也当城里人。

从离开梅子坳的那一刻,张有平就已经偷偷许下了宏愿:不混出个人样就不回去了!

现在,他在朝着他的目标奋斗。张有平从地上抓起一个太空杯,一口将里面的凉开水一口喝干。

城里人都是一天三餐,这跟梅子坳大多数人一天两餐的节奏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张有平也习惯了一天三餐。倒不是他学城里人。而是他干的这活实在太费体力,不吃饱是没力气干活的。

刘荞叶在水流线上手脚麻利地将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进行简单加工。流水线上的工人,永远都在反复做非常简单的重复工作。这除了需要手法快,还需要有极其好的耐心。刘荞叶坐得住,手快得让人都难以看得清她的手指。

因为长时间坐在车间内,很少受太阳的照晒,她的皮肤早已经不是刚出来的那种红通通,而是跟城里人一样的白皙。上次去张有平的回收站,张有平都打趣道:回去的时候,叫花恐怕不认得娘了,还道是爹从城里拐带回来一个娘呢。

想到这里,刘荞叶稍稍愣神,崽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是长高了,是不是将来也会像他爹一样高高帅帅呢?

“荞叶。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想你家叫花了?”肖丽华推了正在发呆的刘荞叶一下。

“哦,没有。”刘荞叶连忙打起精神来。在这流水线上可大意不得。隔不了多久,就会听说某某车间女工开小差被机器扎了。

“累了就休息一下,别撑着。你们两口子真是天生一对。做事都跟拼命一样。来这么久,没看你休息过。这样可不行。弦绷紧了会断的。这个星期天别加班了,去有平那里,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也好。我家红兵又是你家有平一半那么拼命,我也不用再这里累死累活了。我家的男人胸无大志,唉。”肖丽华也不是对自己男人不满。其实赵红兵可比张有平会来事多了。不过这种优点,她可不好意思跟人说。

刘荞叶也确实有些累了,下午没有再加班。她有些放心不下自家男人。每次去回收站,那里都堆满了一屋子各种废品。不敢在回收站里生火,每次吃饭都是随便对付着。刘荞叶准备让张有平在再租一间住房。以后她也住过去。厂子里就有工友在外外面租房子的。两口子都在这边,租个房子更方便一些。刘荞叶心想,要是租了房子,以后她可以每天给张有平做饭洗衣。现在两个人每个月赚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少了,完全可以租间房子。至少有个像样的睡觉的地方。张有平也不用每天晚上蜷缩在那张三条腿的沙发上。因为环境太简陋,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行周公之礼了。

刘荞叶心思乱得很,想到这里,也是面红耳赤。

不觉中已经快到回收站了,正好看到张有平艰难地推着三轮车向回收站走着。

“怎么了?骑着不轻松一些么?”刘荞叶有些不解。

“今天真倒霉,半路上轮胎烂了。这还是新换的。没几天呢。这一带的路上钉子太多了。唉。这三轮车我迟早要把它给换了!”张有平看到婆娘来了,咧嘴笑了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