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难测的天意
如果说天庭那位最大的官二代,玉皇大帝,昊天小童工,就代表着天意的话,那么,如今的情势,确实称得上天佑西岐。
原本经过余化还有北伯侯大军连番蹂躏,西岐大军士兵减员了近四分之一,本已士气极低,武将也是被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折损了过半,以常理推断,无论是武将单挑,还是士兵门群殴,西岐方面是断没有取胜的可能的。
然则,并不是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是可以凭常理来推断的。
此番两军交锋,先是苏护手下的那位异能人士,鼻孔能够喷白光的郑伦,莫名其妙的战败被俘;然后,那个号称冀州第一勇士的苏全忠,也离奇落马,摔了个七荤八素、不知死活,连那在地上做挺尸状肉身,也被哪些眼疾手快的西岐士兵抢了过去。
而随后,西岐方面携连胜两场的赫赫淫威,对北伯侯方面发动了全军突袭。
双方此番出动的士兵数量大抵相当,装备方面也相差无几,军士训练程度也相仿佛,虽然西岐方面士气略高一点,可北伯侯所属士兵士气也不算低,而且北伯侯方面的武将数量,貌似远超过西岐方面。
因而,正常而言,双方应该有一番漫长的苦战才对,就算最终哪方能够获胜,也是那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惨胜。
可实际上,最终战事的发展,却很是有点出人意料。
双方都有十余万人规模的大决战,从开始到结束,居然呈现出了一面倒的态势。
西岐方面的将士,基本上每挥动一下武器,都能够打翻一名北伯侯所属的士兵。而北伯侯的将士,则宛若患了集体斜视症一般,刀是挥出去了,可基本都偏离了目标尺许的距离,大抵都落在了空处。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的北伯侯将士都没能砍中敌人。
要知道,这二十余万人在方圆不过十余里的地盘展开决战,那阵势还是相当的密集的。所以,随便一刀挥出,就算不能砍中目标,误中副车的概率也还是相当的大的。
只不过,这种近乎闭着眼睛的乱砍,虽然也能伤敌,可大都起不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这种近乎单方面屠杀的战争,整个过程持续了不过半日的时间,便以北伯侯所述完败而告终。
最后,那位北伯侯崇侯虎,在其兄弟崇黑虎率领着飞虎军的保护下,只带着不过万余残兵狼狈的逃回了大营。
首次大捷,而且貌似战果如此丰富,姬发自是志得意满,几乎乐得合不拢嘴。
然则,老子童鞋可是说过的,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嗯,岂是这个时候,老子童鞋,也就是太上老头,貌似,还没说这句话呢!
总之,就是在姬发最为春风得意、春光灿烂之际,一个泼凉水的人,带着一桶夹着一半冰块的冷水,从头到脚,狠狠地全都泼在了姬发的身上。
“你说什么?大本营被劫?粮草全都被烧了,剩余的那近五万的士兵,也所剩无几了?”姬发一把揪住了前来报信的散宜生的衣领,两眼之中血芒迸现,俨然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饿狼。
“老臣无能,有负大王所托!”上大夫散宜生低眉垂首,一副乖乖认错的老实孩子的样子。
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轮番变幻了一次后,姬发终于以无上定力,强压下了一巴掌拍碎散宜生那张老脸的冲动,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虽说这战场距离姬发的大本营不过十数里之遥,可十数万大军的决战非比儿戏,就算貌似有仙人相助,但姬发等人也不得不提起全部精神小心应付,唯恐一个不慎,出了什么差错,弄得满盘皆输。
没想到的是,战场之上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可自家大营却出了问题。
见姬发没立即拉自己出去砍头,上大夫散宜生心底略微这么一松。
虽然刚刚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可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如今眼见逃过一劫,散宜生连忙斟酌了一番措辞,开始娓娓道来。
事情的经过倒也简单,就在姬发阴谋凭借仙人之力欺负北伯侯崇黑虎之际,那汜水关的余化,也在积极谋划着如何偷袭西岐的大营。
就在西岐大军与北伯侯的军队全面接战的同时,那厢汜水关的余化,也领着大军,很是玄奇的突入了西岐大营,甚至于,看守大营的上大夫散宜生还有那些个武将,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儿呢,殷商大军就已经开始在西岐大营里纵横冲突、四处杀人放火了。
一方蓄谋已久、势若雷霆,另一面则仓促迎战,部队尚未来得及集结,于是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当西岐方面所有的辎重、帐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之际,散宜生便知道事不可为了,于是带着残部的寥寥数百人仓惶出逃,跑到两军阵前来向姬发禀报这个噩耗。
听完了散宜生的详细汇报,很出奇地,姬发却没有动怒,但只满脸阴云的低着头,做冥思状。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即撤兵,回转西岐;另一个便是,今天日落之前,攻破汜水关!”半晌,姬发方才抬头,面色狰狞的恨声道。
“呃,日落之前,攻破汜水关?这个,貌似,自家的这个老板也太,那个,异想天开了吧?难不成,是被怒火烧坏了脑子?嗯,一定是这样的!”
“去请那位天庭的总管,度厄真人,来本侯的帅帐,就说,本侯有要事相商!”就在散宜生心中腹诽之际,那厢的姬发已然对症帐外的传令兵高声吩咐道。
既然是老板有吩咐,传令的小兵们姿势没有什么要说的,应了一句“得令”,便大步飞奔而去。
听闻姬发是找那位天庭总管商量计策,散宜生两眼一亮,旋即却又黯淡了下去。
而就在散宜生心思起伏之际,帅帐之中,一阵机器轻微的灵气波动传出,然后,那位天庭大内总管度厄真人的身影由虚凝实。
“不知侯爷寻本尊,可是有何要事?”朝着姬发拱了拱手,那位度厄率先开口道。
“本候意欲今夜之前攻破汜水关,不知仙长可有以教我?”姬发倒是没客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和一元神教的神棍们合作了这么多年,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所图为何,可姬发也知道,对方貌似有着许多常理难以揣度的手段。而这个新来的度厄真人,虽然不知是不是一元神教的神棍,可看那情形,至少也是在神棍界颇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否则的话,一元神教的那些神棍们,不会对这度厄真人如此恭敬。
再加上,这个度厄真人还多了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天庭大内总管的身份,如今又帮助自己取得了一场大胜。所以,姬发倒是不怀疑这度厄真人有着一些神鬼莫测的手段。
“攻破汜水关?没问题!侯爷只管说要何时进城,贫道届时自有手段,让那汜水关上的城墙、城门形同虚设!”
甚至都没问这姬发为什么这么急着攻破汜水关,那度厄真人但只信心满满地应承道。
“当真?”闻言,姬发脸现激动之色,不由得再次出言确认道。
“哼!”度厄真人脸现不悦之色,“自是当真!侯爷何时准备好攻占汜水关,介时只管派人通知一元神教的那些执事便是,贫道自会知晓。
说完,也不和姬发再废话,但只拱了拱手,身形转动之际,便已然消失不见。
尽管自己那貌似不信任的语气似乎开罪了那个天庭大内总管,可姬发此刻却没有心思理会那位度厄真人的心情如何。因为,此刻姬发的全部身心,都已经被这柳暗花明般的惊喜所充塞,得意之下,以至于竟浑然忘记了,那位本应居功至伟的度厄真人。
既然神仙都说了,能够帮忙打开汜水关的城门和城墙,那剩下的,就是要赶在手下将士们饿肚子前,组织大家赶到汜水关城门前了。
好在西岐将士离奇大胜一场过后,虽然貌似已经有点疲惫了,可士气极旺。
如今听闻姬发说道,要在天黑前赶到汜水关门城门下,然后到那位度厄仙长及其手下会帮助大家顺利拿下汜水关,众人便可在汜水关内吃完饭,众将士皆是群情激奋,一个个宛若吃了二斤的春药一般,也不仔细清理战场了,但只匆匆排好队伍,嗷嗷喊叫着向汜水关方向发力狂奔。
放下西岐大军如何展开集体马拉松赛跑不提,话说另一厢,余化刚刚偷袭西岐大营得逞,一把火烧光了西岐的粮草辎重,此刻已然回转了汜水关,此刻正在营中与一位样貌非常的道人把酒言欢。
这道人相貌委实奇异。
首先说,这道人的身高那可是非常的高,足足有一丈八寸之高(古代各朝的长短度量不统一,不过丈八蛇矛是约两米六)。
而且,这道人的肤色,也并非黄色,而是蓝色,头发则是火焰一般的红色,嘴上还露出两颗寒光闪烁的獠牙。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那余化的师傅兼老豆,一气仙,余元(前面461章弄错了,写成吕岳了,致歉!那个吕岳,貌似是郑伦后来的老师)。
而这余元,虽然长相貌似比较抽象,但论起身份来,那可是根正苗红的阐教嫡传弟子,曾经拜在李宅男的关门小徒弟金灵圣母的门下(和闻仲是师兄弟)。
这余元虽是异类修士,可能够被金灵圣母收为徒弟,本身的资质自是不俗,再加上修的是截教嫡传的上清仙诀,又有无数的丹药供给,因而虽是截教三代弟子,可那一身的本领委实不俗。
唯一让余元觉得比较遗憾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余化,居然对修仙不感兴趣,反而热衷兵法武艺、红尘俗事。
可怜余元,已然是金仙以上的修为了,却还要为这儿子的琐事操心。而且,这事儿貌似还比较复杂,还牵扯到了红尘杀劫、封神一事。
这不,前番接到余化的传讯,言道西岐方面派兵攻打汜水关,并有不明修士在其中作祟,于是这余化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唯恐自己的这个徒弟兼儿子在那不明修士手下吃亏。
半闭着眼睛,一面享受着余化的殷勤伺候,余元心中一面盘算着此番的得失,半晌方才开口道,“吾儿余化啊!”
“父亲,何事?”余化继续给父亲余元的杯里倒满了酒,方才开口道。
“这个汜水关,不能再守了!我们必须立即撤离此地!”
“父亲,此言怎讲?我们不是已经大获全胜了么?”余化脸现诧异之色。
“你也知道,为父是阐教三代嫡传弟子!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位女娲娘娘,其实是我们教主的九夫人。所以呢,那个帝辛亵渎了女娲娘娘,就是亵渎了我们整个截教。此番若非是为了救你而来,为父是断不会帮助殷商对抗西岐的。”斟酌了半晌,余元还是决定,有选择地,将一部分事实,给自己的这个儿子讲解清楚,免得生出什么误会来。
“呃……”乍听如此秘闻,余化也是好一阵无语,但只吃惊地长大着嘴巴,宛若嘴里塞进了一头牛的蛤蟆。
半晌,余化终于回过神来,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如此,那个,呃,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向西岐的那些卑鄙小人投降不成?”
“你也知道,西岐那些家伙,不过是些满嘴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卑鄙小人!”余元没好气地白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虽然算不上是截教弟子,可截教最基本的门规还是要遵守的。否则的话,为父定不饶你!”
“知道了!老头。”眼见自家老爹的神色忽的转为凶戾,这余化也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低眉垂首,做顺民状。
“好了,你既知道,为父也不与你多言。不过,眼前的情况嘛,殷商自是不能再保了,西岐方面更是不行。那西岐,可是有西方教和天庭的昊天玉帝同时参与其中的,而这两方面,都与我截教关系不怎么好。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呃,领着好几万的大军,弃城而走,还说走一步算一步,老爹出的这是什么昏招啊?”余化脸现犹疑之色。
虽然自家老头说不能保殷商了,可是素来喜好军略的余化,可不愿就此放弃自己手上的这三万精兵的。
要知道,为了练出这三万精兵,余化可是耗费了十数年的苦功的,可以说,身为武将的半生心血,全都倾注于此了。
见儿子如此神情,余元脑筋一转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其实,余元刚刚是很想说,让余化和自己回岛修仙的。可余元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志不在此,也强求不不得。无奈之下,不得不熄了这个心思,索性自己亲自出山,或许还能保得儿子平安度过杀劫也未可知。
见儿子铁了心的要带兵,余元略一沉吟,又连忙补充道,“或者,我们可以去朝歌寻你那闻仲师伯,你师伯素来多谋善断,应当知道何去何从!”
“好!”这次,余化毫不犹豫地便应了下来。
在大商朝打了二十多年的工,要说对这殷商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自家老头的师门的威严,那也是不容侵犯的。
如今这个法子,貌似可以两全其美,余化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要知道,在余化心中,真正能够代表殷商的,可不是帝辛这个皇帝,也不是朝歌城那些自私自利的满朝臣工、大小奴隶主,而是那个在朝野都有着极高威望,传说中有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精神的当朝太师,余化的便宜师伯,闻仲。
也正因此,当余元提出投奔闻仲之时,这余化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身为截教编外弟子,孩儿却是要来得清楚、去得明白,可不能平白败坏了我截教的名头!所以,孩儿的意思,却是要去与那守城的韩荣将军说个清楚明白,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得!这倒霉孩子!居然敢拿我们截教的名誉来说事儿,实在是,岂有此理!你等着,等度完了杀劫,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心中恨恨着,余元却也不好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但只挥了挥手道,“速去速回!切莫多生事端!”
辞别了自家老头余元,余化径直打马出营,直奔那城主府而来。
“什么?你说要撤退?不行!我等身为一方城守,自然只有鞠躬尽瘁、与城皆亡的份,怎么可以弃关而逃?”刚刚将余化的话听完了一半,韩荣立即怒发冲冠、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呃,那个,大帅,西岐方面,似乎有仙人相助,而且,那些仙人法力强横,实非末将可以力敌的!所以末将才建议,先做战略性质的转移,保存有生力量,将来再图反击,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嗯,原来是战略转移啊!”韩荣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余化,脑筋不错,知道给领导搭台阶,有钱途!既然如此,那我们可没必要和对面的那些仙人硬抗了,咱就战略转移吧!”
汜水关的关主的发话了,于是,汜水关内十万大军,尽数行动了起来,鸡飞狗跳地忙着搬家逃命,嗯,是战略转移。
原本,大家一起撤退,也就这么平安无事了。
可是,哪成想,天意这东西,总是在出人意料之时,跑出来折腾这么一下。
这不,如此声势浩大的搬家工程,却惊动了汜水关内的两位貌似大人物的官二代,平白的却又惹出了一阵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