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琛对于谈判的轻重拿捏，是从张若水身上学来的，总算有几分真传的样子，将刘星这位走私大王都镇住了。
刘星捏着手机，回电话去了，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张琛还没喝完一杯茶水，去而又返。
“刘大光被放出来了？”张琛轻轻吹嘘着茶杯，煞有介事，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其实，这也是张若水告诉他的。
张琛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姑，到底走的是什么路数，总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吓？”刘星颇为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意料之中的事。”张琛淡淡笑着，故作高深，“而且我知道，他把你给卖了。现在你的名字就在孙九霄的榜上，中医协会对你或许构不成什么威胁，谢千里呢？谢国锋呢！”
“他区区孙九霄，当真能做了谢将军和谢老将军的主？”刘星张开双臂，紧紧握着椅子靠背的两端，动作看似轻松。
但他的内心，并不轻松。
孙九霄的手腕，刘星早有耳闻，更是亲眼见识了鬼佛传人与鬼医之后的斗毒，在他看来这种人并不好欺负。
刘星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话，叫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
倒不是说贫穷的少年特别厉害，而是弹性十足，潜力无限，孙九霄就是那种永不屈服的人。
“我未来的岳父和谢老爷子被小光头蒙蔽，或许，还真能拼上谢家将你连根拔起。”张琛循序渐进，连消带打，继而说道：“刘星，你的斤两我很清楚，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也不是骇人听闻，谢家或许拔不出最深的司徒家和江家，但舍你刘星，还有谁能承担这一切罪孽！”
“多少钱。”刘星沉吟许久，紧咬牙关，“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话已至此，张琛却不着急了，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新款的百达翡丽腕表，笑道：“不好意思，我还约了其他人，改天我们再谈。”
说罢，张琛不等刘星再开口，起身匆忙走了出去。
进入电梯下到一层，又顺着楼梯上了五楼，张琛左右观望，确定没有尾随，这才敲响了一扇房门。
“进来！”开门的正是李若水。
她将张琛放了进来，便又坐回到沙发上，翻阅着一部厚厚的白皮书。
“小姑。”张琛喜出望外，从未有过此刻的兴奋，“刘星已经上道了，我按照你吩咐的，没有把价码开出来，先晾他一晾。”
张琛的性格，极度自我，思考问题也是以自我为中心，殊不知这并非张若水的原意。
“好了好了。”张若水有些不耐烦的，一张接一张的翻书，“晚上给刘星电话，报出价码，华夏名医堂成立之后我占51%，除了刘星的两成份额，剩下的平分下来二十九份，你再一个接一个送出去。”
“我的呢？”张琛的笑容凝固了，顿了顿，又问道，“这些份额要送给谁？”
“我的这份，就是你的。”张若水头也不抬，接着说道：“你安排一下，挑选出二十九位能坐馆的名医，告诉他们，华夏名医堂斥资十亿，要打造中医第一品牌，这一千万只是他们的签约费。”
天干饿不死手艺人，也饿不死医生，名医更是家业不薄，但一千万只用作签约费，在如今的医疗行业实在算天文数字，想来没有几个会拒绝。
说到这里，张若水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张琛，认真说道：“让刘星拿出一个亿来，你找人做成十亿的账目，这个不用我再教你吧。”
“空手套白狼不太好吧……”张琛被吓了一跳。
花账假账，张琛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一下子搞出来九个亿的空缺，恕他无知，华夏还没有那个会计师能玩转这本账单。
况且，张琛辞掉东南军区总院的主任一职，就是想大展宏图，不曾想这位小姑一开始就要做不法勾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只是名医堂的一部分。”张若水语气清淡，也听不出是否有不悦，“医疗行业，水分很深，九个亿的账目十分简单。只要把形象打出去，坐稳了中医第一品牌，还愁没钱来填补这个空缺？”
“可是……”张琛还想辩解一下。
“我一直在强调一个关键，退路。”张若水依旧平淡，“张家人不比寻常商人，老爷子门生遍及天下，此事就算没有闪失，也要交恶谢家和中医协会的曾浮生。退一万步来说，若是有了闪失，不仅你我逃不开干系，老爷子一世英名，也要被毁于一旦。所以我一直在把握的，并非是机会，而是度量。”
对于张若水这种天资娇女，天纵奇才来说，机会并不用把握，放眼望去遍地都是。
也是因此，她必须把握好一个恰当的度量。
“小琛，时代不同了。”张若水终于轻声叹息，面色稍改。
她合上书本，缓缓走到套房的窗边，虽然五楼不算太高，俯瞰下去，也能将雷州繁华收入眼底。
“曾浮生用三十多年时间，创建并发展中医协会，这张底牌是我们不曾拥有。”张若水背对着张琛，耐心讲解，“现在看来，中医协会迟早要到孙九霄手里，你想赢他的唯一机会就是此刻，按照我的部署进行下去。他既然走中医济世的路线，举行义诊活动，我们就要在这个基础上做的更多。”
“不是太懂。”张琛老实的露了怯，“不过，小姑的计谋被人津津乐道，我看不懂也是应该的，一切就照你的安排来做吧。”
张琛没有选择，如果他能像张若水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用不着去蹿腾慕容天对付孙九霄。
再看看慕容天都做了些什么，三下五除二的扣了几十点学分，这对于孙九霄来说，有关痛痒吗？
慕容天靠不住，赵雄也靠不住，张琛唯一的选择，就是信服张若水，在她的引导下逐渐酝酿积累能与孙九霄，与中医协会抗衡的力量。
“还有一件事。”张若水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道，“虽然你不能在台面上进行，但挑选的名医，你必须要严格把关，从里面再挑一个，替你担任名医堂总经理的职务，这个人，我也要过目。”
“我已经有人选了。”张琛若有所思，迅速想到一个人选。
……
孙九霄并没有立即为邵兵祛除疤痕，而是带他买了许多美容霜，吩咐最近几天要经常涂抹，等到三天后的义诊，将此事当做开门红彩，顺带也能为邵兵打一下知名度，省的以后再安排相亲了。
趁着谢婉儿在试唇彩色号的时候，邵兵偷偷将孙九霄拉到一旁，“老大，我们已经打听过了，是野狗的一个小弟喝醉了说漏嘴，有人找上血狼，出了二十万买你一条命，那天的野狗就是血狼的直属。”
“血狼是什么玩意儿？还有劳什子斧头组织的康老五？”孙九霄对于这个名字，记忆犹新。
因为野狗曾用斧头帮康老五，来衡量孙九霄的实力，势必要弄明白这是强人还是弱鸡。
邵兵知道自己这位老大是从少林寺下来的，涉世不深，便详细解释道：“雷州西是斧头帮的地界儿，那里多是商业区，富人区，斧头帮除了自家产业，清道夫是一把好手，康老五就是大当头，是雷州少有的角色，谢老爷子还夸过他呢。”
“至于血狼，是天狼帮的二当家，雷州以东都是他们的范围，收保护费过活，原来不成气候，不知怎么就起来了，几个堂口加在一块儿，两三千号人总是有的，雷霆那家伙就经常去天狼帮的拳场打拳。”
“天狼帮下面有七匹狼，比较厉害，那个野狗就是其中之一。”
“……”
邵兵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多时就将雷州地下秩序的大体，向孙九霄讲了个清楚。
“那野狗在我手下，也走不过三招啊，这还算比较厉害？”孙九霄咧咧嘴，不敢苟同，“出钱买我命的是不是张琛？”
嘴上虽然这么问，实际上，孙九霄静下来仔细想想，就排除了张琛的可能性。
因为张琛一直坚信鬼医关阎的实力，没必要买双重保险，所以应该是两件事撞在了一起，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不知道。”邵兵干脆的摇摇头，“那天之后，天狼帮颜面扫地，这件事也被揭了过去，这些消息打探不到。不过老大你放心吧，以血狼的脾性，这件事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他肯定会再找机会来寻你的麻烦，到时候肯定就能知道是谁开的暗花。”
“来找我麻烦，还叫我放心，你小子真是……”孙九霄被气的笑了。
“安啦。”邵兵摆摆手，示意孙九霄安心，“我们的电话，你都记下，到时他狗日的天狼帮再来找麻烦，直接一个字，抄家伙干他丫的！我们大院可不仅仅是雷霆、汉阳、小曼和我。比医术，老大你上就行；打打杀杀的差事，就交给我们去做！”
看不出来，邵兵柔弱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粗狂暴力的心。
这让孙九霄倍感暖心，以后终于不用把什么人都送进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