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洛垂眸苦笑。
他一直都知道她好。
她虽纨绔嚣张,任性妄为,还仗势欺人,但本性不坏,只是被娇宠惯了。
苏氿倚着殿中柱子,听到宁北洛的话,直接道:“皇上,这圣旨就不必下了。”
未帝诧异地看向苏氿。
怎么之前抗旨拒婚的现在求旨赐婚,之前说要下旨的现在又不要了?
宁北洛则是怔怔看向苏氿。
大殿中只有那么几个人,苏氿干脆直截了当道:“这圣旨下了我还得撕,麻烦,干脆就别下了。”
苏氿拎着灼灼的尾巴从宁北洛身旁走过,带这些玩味地笑道:“宁北洛,说过让你记着你说的话,别喜欢本郡主,你怎么就,忘性这么大呢?”
苏氿摇头轻叹,从他身旁经过,径直出了未央宫。
她当时只说让未帝再下一道圣旨,可没说要接旨。
宁北洛显然是听懂了的,也明白她要引蛇出洞。现在还来求赐婚圣旨,求来做什么?给她撕吗?多此一举。
宁北洛跪在原地,袖下的手微微攥紧。
余光瞥及,她一袭红衣似穿堂风过,潇洒自在,百无禁忌。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但是宁北洛却还是失落黯然。
苏氿还没出未央宫,三王爷被治罪,萧淑妃被降位的消息就传开了。杏陵诸世家都没有想到,刺杀苏氿的竟然会长公主驸马,而驸马竟然是受三王爷指使。
宁北洛查案有功,未帝不仅将之前抗旨一事一笔勾销,还赏赐了他两口灵石矿井。
未帝赏赐苏氿十枚破阵子之事也随之传了出去。
杏陵世家,文武百官对此又是震惊又是不忿,就连民间也颇多怨言。
“那可是破阵子啊!战场上的军用重器,皇上就这么赏给苏氿了?还一次十枚?!”
“一次小点的战役也才用七八枚破阵子,赏给苏氿十枚,她又不上战场,这不是浪费吗?”
“苏氿也真是敢接,也不看她配不配!”
“我看禹世子说得对,苏氿除了是苏护国公的女儿外,完全就是一无是处。一个纨绔草包,惯会仗势欺人罢了,怎配如此隆恩?”
青雀大街茶馆之内,百姓们听说未帝赏赐苏氿破阵子之事后,茶馆沸腾如煮开的水,议论纷纷,但十分统一地都是在谴责苏氿。
二楼正对西窗的矮桌旁,端坐着一名玄袍如墨的少年。少年眸凛寒星,眉如墨染,孤绝清俊的面容上泛着些许冷意。
他周身的气度雍容华贵,似九重宫阙走出君临天下的王。
风吹竹帘,案上清茶袅袅。
“殿下,泠音郡主朝着茶馆的方向来了。怕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白宋匆匆走到君御离身旁俯首道。
君御离放下茶盏,轻抬起竹帘,一眼便看到了那抹骄阳红枫般的身影。她纵白马穿街,刚过了南桥,正朝着他所在茶馆的方向而来。
他漆如点墨的眸微微一暗。
“殿下,还剩九批探子和死士。”白宋俯首低声道。
君御离缓缓放下竹帘,压抑住眸中翻涌的情绪,声线低沉稳重,却透着凌厉:“半个月内除尽。”
君御离正要离开,想起刚才听到的茶客们说的话,眸光微顿,道:“给她送百枚破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