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岚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听见这话意外的挑眉,“哦?”
助理给了他一个很有意思自己领会的衍生,晋岚摸了摸下巴,笑得一派纯良无辜,怎么这么想看戏呢。
电梯返上来,其他几个助理稍微弯腰做了请的手势,“晋先生你们先请。”
晋岚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带着助理先进了电梯。
男主和女主两人就站在他们前面,晋岚和他们也见过几次,还说过话,有一次什么颁奖典礼上这女主得了个什么人气奖,晋岚还是特邀颁奖嘉宾给她颁过奖。
相比起和樊峋,和晋岚这里就熟络多了。
进了电梯,女主便和晋岚唠家常一般聊起了天。
两个人丝毫没有提先前的事,就这么到了地下停车场。
樊峋心里有计划晚上要坑清若来接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开一辆车过去,于是准备等着晋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和清若说晋岚还不能走,他喝了酒难受要先回家。
台词都想好了,自然人物背景都要到齐。
于是樊峋就准备在停车场等晋岚,这么一来,其他人哪里还会先走,就这么一大群人都在下面等着了。
晋岚过来,樊峋身边围着其他几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而那个什么对樊氏文化很感兴趣的秦央站在自己车边,没往这边凑,晋岚睨了一眼,看着不像是个蠢人,就不知道一会好戏还能不能看了。
樊峋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晋岚,于是这一大波人终于可以出发了。
晋岚开车,樊峋坐在副驾驶,其他助理自己开了车,车上只有两个人,晋岚和他扯闲,“晚上要让嫂子来接?”
“嗯。”樊峋应了一声,想起清若有些头疼的抬手捏了捏清明穴,口吻说不出是酸还是微球,“又被她们公司的约去逛街了,这个月都第三次了。”
“拜托老大~”晋岚夸张的张嘴连带着夸张的口吻,“今天都24号了,嫂子这一个月才逛了三次街你还有什么意见呀?她喜欢买还能买过楚瀚林送过去的那些?”
晋岚是知道的,樊峋家后来一次装修是他找的装修团队,清若已经搬到了主卧,而之前清若睡的那个房间,打通连着上面的主卧,整个下面原来的客房都改成了清若的衣帽间,那个客房少说加上小客厅、浴室、原来的小衣帽间,也是五六十平米,何况改成衣帽间之后放下衣架鞋柜能放的更多,但是后来也不够放了,为此清若和樊峋抱怨过一次,樊峋才通知楚瀚林那边半个月送一次改成一个半月。
樊峋更是头疼,这哪里是买不买的问题,他这不是媳妇好不容易换了个工作天天晚上回家,还被同事拖着往外跑他自然心里这滋味没地方说只能自己咽着。
再说了,又不是不让她逛街,逛街他也可以陪呀,买了东西还能都塞给他拎着。
晋岚这一开口,樊峋就不说话了,把鼻梁间的手放下来,神色不愉的转头看窗外。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晋岚开车间隙转头打量樊峋的神色,看了几眼在红灯路口停下来之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我说老大,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啊?!”
樊峋不回答,晋岚一时间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还真没想到樊峋这几十岁的人了,都结婚了居然还这么‘纯情有活力’。
对比起这人从读书认识时候就自律刻板,简直让晋岚有些笑得停不下来。
樊峋被他笑囧了,握拳抵唇咳了两声,“这个季度的报告做完了?”
切~这转移话题生硬得他都不好意思不配合。
晋岚压了笑意,严肃的点点头。
车厢里又安静下来了,不过对比方才的沉默,现在的安静完全就是可以压制笑意的结果。
正是下班时间,樊氏又在市中心,一路全是红灯还车多,车流龟速往前挪。
这样开着车更是无聊,晋岚又开始没话找话,“诶,老大,小杨刚刚跟我讲秦央好像对你有意哦~”
戏谑,满满当当的戏谑,原来这样的事情,晋岚也会当笑话八卦听,但是不会和樊峋说,因为他从读书时期认识了二十几年的人,他太清楚樊峋的为人作风。
不过有了刚刚那个新奇的认识,他这个一本正经樊氏掌舵人的老大面对小嫂子居然那么纯情可爱,他自然是要逗上一番的,弥补读书时期都没有人讨论女孩子的青春空白期。
樊峋皱了皱眉,压根懒得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晋岚一本正经的轻咳一声,“老大,既然您现在和嫂子感情好,这样的问题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漠视来解决了,原来是您孜然一身无所谓,你看之前明成集团那个千金追求你,虽然你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答应的意思,但是也因为你没有任何表示,那段时间公司里可是传了不少流言蜚语的。”
“你也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有时候有多可怕,从前无所谓,但是嫂子现在年纪小,若是听见了些什么风声,影响了你们的感情,这就不好了,何况那秦央还是个公众人物,一但有些什么花边或者她有心利用,知道的人更多。”
见樊峋眸眼深沉显然是在考虑,晋岚又继续添柴加火,“就之前我那个大学同学,来我们公司谈合作案,因为大学时候关系不错,加着她们公司确实很有诚意,我也就多给了一两分照拂,这事您是知道的,那次我媳妇来公司给我送东西,听了几句前台的八卦,闹得差点和我分手,回了娘家快半个月老大你是知道的。”
樊峋听完脸刷的就白了,背部条件反射绷紧紧紧抵着座椅,声音冷漠甚至带上了肃杀,“通知导演,把这个人给我换了。”
晋岚心里有些偷笑又有些吃惊,半年前樊峋和他说喜欢清若,他听见去了,可是认识里也就是喜欢了,毕竟樊峋这人,要爱一个人,就他认识二十几年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爱上。
之后樊峋把清若保护得很好,就连他们都很少见到,他跟更是没有多少概念。
刚刚是有些戏谑和看好戏,现在,好戏是看到了,樊峋对清若的感情他也算有些实质的认识了。
晋岚叹了口气,“老大,这无缘无故的,秦央可是签了合同的……”
樊峋出声打断,声线绷得紧紧的,“违约金樊氏出。”
晋岚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如果,秦央借此作文章呢?那不是原本没有的都说不清。”
这些,樊峋都不在意,方才是真的被差点分手和回娘家半个月刺了一下脑袋刺懵了,现下回过神来了。
勾了勾唇,“晋岚,好玩不?”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现在中指一下一下的点着车窗板。
晋岚干笑,“嘿嘿,老大……”
看见樊峋不轻不重睨过来的眼神,立马送了,似乎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小动物,“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态度十分诚恳。
两个人认识这二十几年,晋岚向来知道底线分寸,樊峋也没真正和他较过劲,给了一个警告,“下不为例。”
晋岚立马保证又发誓的,完全就是已经摇起尾巴的状态。
只是晋岚虽是玩笑话,但是樊峋却认真的在思考刚刚他说的,这些问题他原来从来无所谓,以后,确实是要十分小心注意了。
他不想有半点误会,能解释开,但是她总归是要先不开心的。
这小东西呀,娇养在他心里,他半点舍不得委屈,时时刻刻想着念着要给她最好的,可是还是怕他一个疏漏,让她委屈了,难过了。
“唉。”樊峋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别拿她开玩笑。”这话说得很轻,似乎也只是随口。
晋岚却十分用心记下了,“我知道了老大,以后不会了。”
晚饭订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中,因为其他三家投资公司,只有一家本部在帝都,其他两家负责人都是从s市过来的,加着导演,三个演员,影视公司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常住在帝都,所以他们这一次过来全体都住在这个酒店里,晚饭自然也就在酒店里订。
会议在樊峋办公室楼层的小会议室,所以参加会议的都是些有发言权能做决定的人,其他工作人员并没有去。
加上其他工作人员,影视公司那边直接在酒店里订下了一个小宴会厅,摆了八桌,全部都坐满了。
这酒店时常有各种宴会饭局定在这,所以宴会厅的装修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重新装修改装,周围布置得很精致,一桌饭菜可谓是汇集了华夏各个地域的代表美食,摆在灯光明亮的宴会厅里,看得人食欲大动。
一会要装酒力不胜让清若来接,樊峋也就没拒酒,他们这桌都是些公司高层,晋岚也在他身边坐着,几个人先相互敬了酒之后马上就有其他桌的人过来敬酒。
秦央也来了,按理说这里先敬樊峋没什么不对,但是她端着酒杯在樊峋身边,在樊峋明显就不理也不抬酒杯的情况下还能巴拉巴拉说一堆仰慕樊峋的话,而后自己抬着酒杯弯腰准备碰了一下樊峋放在桌子上的酒杯。
原本站的距离还算远,可是弯腰下来的时候胸前披着的头发荡下来直接就要扫到樊峋的肩膀了,或许,还会扫到脸颊。
樊峋猛地站起来。
椅子往后划出一大段距离,地上铺着地毯,没发出什么声音。
秦央脚在后方,被椅子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到,手疾眼快扶了另外一边的椅子才站稳了脚。
一桌子人有些在忙着和其他人喝酒,有几个人在低头吃饭,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低头吃饭还是在暗中看着观察。
樊峋也没管,站起来眉头皱着里面是一派冰霜,直接拍了拍晋岚的肩膀。
晋岚了然,笑眯眯的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樊峋,自己则站到了樊峋的座位上,抬起了桌子上原本樊峋的酒杯。
冲着秦央笑得人畜无害,话语十分真诚,“不好意思秦小姐,我们樊总脾气不大好,不和陌生人喝酒,这杯我代樊总敬你。”
而后也不管秦央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端着酒杯和秦央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而后,直接把酒杯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依旧笑眯眯的坐下,还侧了一下身子和旁边的樊峋说,“樊总,要不要重新换件衣服呀?”
声音一点没压低。
秦央提着手包进了洗手间,小宴会厅的独立洗手间,布局完全不输外面宴会厅的格调,里面有椅子,有吸烟区,有补妆区,甚至还有一个架子上放着全新盒子包装的丝袜,周全细致。
秦央在椅子上坐下,低头看自己的小腿,她这十几年,身子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娇养着,一个星期泡一次牛奶浴,刚才那一撞虽然只是疼了一下就没感觉了,但是皮肤太嫩,这会已经撞出一块痕迹来了。
秦央从包里拿出粉,低着头往脚上扑。
卫生间里响起冲水声,而后是门开了之后的高跟鞋声音,接着是水流的声音。
水流声停止之后有抽纸的声音,“都走到今天了,那些外物还重要吗?”
清淡的,带着不易觉察的讽刺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秦央熟悉,这一次的女一号。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出道时间也差不多,秦央自认没有哪点不如人,可是很多时候都被这人压了一等,奖项、角色、甚至是很多娱乐报道上的比较。
心里生了戾气,秦央低着头呵呵笑了两声,“别假清高了,你敢说你就不想要吗?”
想要什么,两个人都清楚,秦央今日这些作态,放在外面或许看不出来她在勾.引,但是两个人都在这圈子里这么久了,何况都是一线女星了,即便是勾.引也不可能直接脱衣服。
“想要?那也要看要不要得起,有没有那个命。”这话里的嘲讽,已经不知道是嘲讽秦央还是自嘲了。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远去,关门声好半响之后秦央还是低着头擦自己的腿,直到腿上的痕迹一点看不出来之后才收了粉站起了身。
走到吸烟区点了一支烟。
她这一路走来,多少荣耀就有多少辛酸,曾经也不是没有机会爬床,不过她也纠结彷徨。
今日那人,她原本也是一点想法没有的,毕竟相差的距离太远,可是原本冷冰冰的那人,接电话时的温柔纵容完全是她从来没有再任何一个有他那样身价段数男人身上见过的。
她坐在侧门边,自然听见了男人出门时那句漫不经心的没什么事。
她遇到过直接砸钱给她的,遇到过捧她红的,最后结果烂七八糟的都有,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死得只剩下利益了。
可是那一刻,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期待的。
她年纪不小了,这辈子嫁一良人几乎是最大的奢求了,但如果是那人,即便没名没分,她也认了。
寻常要见樊峋谈何容易,所以她怎么甘心,不试试,怎么甘心。
怎么都不甘心呀。
让她认命吗。
秦央抽完烟,又重新漱了口,补了妆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暂时还不想进去宴会厅,这酒店在帝都已经排得上号,私密性很好,何况这宴会厅这边并不在大堂那栋楼,秦央便提着包走到了楼梯处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她走得慢,步子又踩得轻,楼梯上铺着地毯,一点声响没有。
下了一层楼便听见有人在打电话。
是个女声,声音娇软软的似乎带着些轻飘飘的醉意。
“好啦,我知道啦,我们还在逛呢,我一会会多吃点饭的,嗯,好,一会就回家了。”
“你在哪呢?”
“在外面吃饭哦?哦,那你也多吃点。”
“来接你?好呀,我一会和瑶瑶分开之后来接你。难受就别喝酒了,等着我来接你。”
秦央不想遇见人,干脆停了步伐就站在拐角处。
听着她絮絮叨叨和电话那端说话。
秦央什么人,一会便听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妮子在这干嘛,不过显然电话那端的人被骗了,这人根本不是在逛街吧,声音都已经是刻意压着的朦胧了。
嗯,有人倒霉被骗了,秦央表示有些开心。
“樊峋,你别喝酒了,我一会来接你。”
!樊峋,嗯,秦央听见了。
不过,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
秦央还是身体反应比大脑思考快,已经转身大步大步几乎一步两个台阶往回走。
如果真的是樊峋,那樊峋在打电话必然会在外面,呵呵,樊峋那种人,如果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倒要看看她有没有机会。
事实是,老天厚爱她,秦央在走到宴会厅走廊口便看见了樊峋西装扣解开,背靠着栏杆一只手肘往后搭在栏杆上,姿态悠闲的,眉眼间全是温柔的在打电话。
秦央没出声,一言不发,而后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的往回走。
樊峋在六楼,在宴会厅外面的走廊上。
而那女的在五楼楼梯口,一层而已。
秦央还没有一分钟就走到了,手机的照相模式已经调好。
那女的背对着她,借着光,秦央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全身上下的高级品牌手工定制款。
再没有一点犹豫,打开录像功能,把声音开到最大。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着一半的楼梯,不过想了想,又假装上下楼梯走了下去,声音清晰录入。而且路过时,她闻到了这女人身上的酒味,没有回头看,秦央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
下到四楼后秦央乘了电梯返回六楼。
电梯门打开,樊峋已经不在走廊上了,秦央握着手机,内心却是无比的安定,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
进了宴会厅,饭局进行到一半,正是气氛热闹的时候。
樊峋那边在和几个人说着话,还是坐在之前晋岚的位置上,晋岚坐在之前樊峋的位置上。
秦央看着那么眉眼间相比之前多了许多光彩温和的男人,心里几乎有些扭曲,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因为那女的说一会来接他。
不过,呵呵。
秦央眼睛紧紧盯着他,几乎已经是盯着自己的所有物,一步步走向他,脚底似乎踩着盛开的莲花,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这次不仅樊峋皱了眉,就是一直笑眯眯的晋岚看见秦央这样紧紧盯着樊峋走过来都皱了眉。
秦央却只是摆出自己最勾人最妖媚的笑容,走到樊峋旁边,直接打开了手机里刚刚录的录像。
“嗯,我知道,我知道,冰淇淋不准吃,炸鸡汉堡不准吃……”
女孩子干净的声音瞬间从她的手机里传出来。
樊峋一瞬间变了脸色。
晋岚刚要起身就发现情况不对,这声音,很耳熟,定睛往秦央手机屏幕上看,只有一个背影,看背景,和他们在的是同一个地方。
只一个背影,晋岚认不出来,樊峋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人。
站起了身却格外冷静,“你在哪看见的。”
秦央笑得无辜又漂亮,“就在楼下~”
楼下,也是小型宴会厅。
樊峋提脚就往下面走。
晋岚赶紧起身招呼一桌子人,“我们夫人也在这吃饭,樊总去接夫人上来,各位先用先用~”而后急急跟着樊峋出门。
樊峋直接走了楼梯,才下到楼梯转角已经看见他的小姑娘了。
坐在楼梯台阶上,低着头下巴放在腿上,手里握着手机,手臂圈着自己的腿。
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樊峋顿时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晋岚急急忙忙追出来,“老大~”一声喊在楼梯里响起。
樊峋没回头,紧紧看着她。
她抬头,而后有些迷茫的朝这边抬头看过来,看见站在楼梯上的樊峋,眨了眨眼,而后迷迷糊糊的笑开,“樊峋~你怎么在这呀。”
傻兮兮的笑着伸手一幅要抱的样子,“咦,樊峋,你怎么出现了呀?好神奇。”
樊峋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可是看着她似乎站起来都站不稳又两个大步迈下去到了她身边拉着手臂一拉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晋岚站在楼梯转角,有些尴尬,“呵呵,老大,我先上去了。”
樊峋却把他叫住了,“你下来,你去里面看看,她公司几个负责人你认识的,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晋岚了然,而后下来,路过时看了窝在樊峋怀里的人一眼,手机已经丢给樊峋了,两只手一只手搂着樊峋的脖子,一只手紧紧拉着樊峋的衬衫,脸靠着樊峋的胸膛,一幅迷路小羊羔找到家的模样。
“嫂子好。”晋岚打了个招呼,而后去了五楼的宴会厅。
楼梯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哦不,或许还有站在六楼楼梯口偷听或者偷看的秦央。
樊峋这时候顾不上她,低头看着怀里明显迷糊了的小姑娘,生气又心疼,唇落下来吻她的发顶,手却抬起来啪啪拍了她屁股两下,“不是和同事逛街去了吗,怎么逛来这了。”
清若有些迷糊的抬头,看着樊峋俊朗的脸嘿嘿傻笑,“没有去呀~骗你的。”
理直气壮,她居然说得理直气壮。
樊峋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抱着她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怎么喝酒了?”
清若抬起手,抱住他伸出来的指头,开始好委屈的告状,“我没喝,你打电话过来我要出来接电话,嘴巴里含着饼,我想喝水来着,杯子拿错了,把瑶瑶的酒全喝了。”
“……”怪不得打电话那会还挺清醒的人这会已经成这样了,酒劲上头了。
樊峋直接两只大掌拖着她的大腿,把人整个抱起来让她的腿圈着他的腰。
清若惊呼一声而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喊着醉意朦胧的娇脆,“樊峋~你放我下来,晕~”
樊峋不放过她,抬头去咬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口吻却是又怜又爱,“小混蛋,让你骗我,就不放你下来。”
清若反而委屈上了,话语声音全是控诉,“公司的硬性饭局,我也不想来呀,怕你知道担心才骗你的,哼~”
说完扭头不看他。
樊峋叹了口气,他何止是担心,若是知道,怎么还会舍得。
心里软成一团棉,把意识不怎么清醒的小姑娘放下来,回到地上她反而不站着了,圈着他的腰一只腿就缠着他的腿,一幅树袋熊要往上爬的样子。
樊峋好笑,又把人抱起来一点,她满足的舒了口气,而后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一下一下的啄他的下巴,脸颊,“哎呀,樊峋,我最喜欢你了~”
樊峋一边笑着哄着她,一边抱着人往上走。“好好好,我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我们回家了。”
“好呀。”小手搂着他,乖得像一只小奶喵。
两人走到楼梯口,是脸色苍白靠着楼梯扶手站立的秦央,樊峋没给视线,秦央看着两人眼里几乎是惊到有些恐慌,也没开口。
反而是清若瞪着大眼睛看着秦央,而后像是发现了新奇东西要表扬的小孩子一样仰着脑袋指着秦央脆生生的道,“樊峋,我见过她耶,她刚刚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樊峋还是没看秦央,只是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快要翘起小尾巴的某人,毫不吝啬的表扬。“嗯~乖乖记性真好~”
而后抱着清若进了宴会厅。
樊峋是想带着她打个招呼就走人了。
不过小姑娘到了桌子边,还没看其他人,就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各色佳肴,扯着樊峋的衣袖口,“樊峋,我没吃饱,我想吃这个,这个,这个。”
手指哒哒哒的指过去。
樊峋几乎被她今晚这股小孩子纯真又带着股蛮横的劲头萌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这会立马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好,我们吃饭。”
一桌子人都过来打招呼,“樊夫人好,我是……”
“有幸见到樊夫人……”
清若压根听不清,不过也知道有人在和她打招呼。
听见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樊夫人,于是抬起头,拉着樊峋衣袖的手换成抱着樊峋的手臂,仰着下巴,开口全是得意、骄傲又满足,“樊峋是我老公!”
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喝酒了,樊峋快要乐得见牙不见眼了,搂着她整个人气场温和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来,大家坐下吃饭。”
服务员拿了新的碗筷,清若坐下来后一点不客气,指挥着樊峋,“樊峋,我要吃这个!”
“好。”樊峋夹鱼片,给她蘸好调料,喂到嘴巴里。
“吧嗒吧嗒。”而后凑过去吧唧亲樊峋一口,染了樊峋一脸的酱料,“谢谢老公~好好吃!”眉眼弯弯满足得像是偷了腥的小猫。
“老公,我要吃这个~”
“好。”樊峋立马放下筷子,用毛巾擦干净手给她剥虾,挑扇贝肉。
一流水弯的伺候,看得不仅这桌子人,就是周围几桌都目瞪口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樊峋!说好的冰山霸道总裁呢?!
清若吃得慢,又小口小口的不时还扭着脑袋打量一下其他地方,樊峋全心全意伺候着,一会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清若把碗朝樊峋那边一推,拉着他的手臂摇,“老公~你也吃嘛~”
之前樊峋喝了点酒,筷子基本没怎么动,五星级酒店的饭菜,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晚上回去吃一碗清若煮的清水面。
不过这会这小家伙陪着闹着,樊峋也愿意吃了。
“嗯~好。”
从清若出现,樊峋就应了四个字,‘有求必应’。不对,清若那不是求,樊峋应该是‘有言比应’。
这时候晋岚从门口进来,一看这宴会厅气氛诡异得很,一点不像方才那样热闹欢腾,挑了挑眉也没在意。
越走就越能看清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模样。
摇了摇头,在樊峋身边坐下轻言,“老大,和几个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以后这种事也不会叫嫂子来了。”
“嗯。”樊峋对此很满意。
清若却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饮料脑袋清楚一点了,一听晋岚的话就皱着眉问樊峋,“你怎么知道我在下面?”
“有人看见你了,告诉我的。”
“啊?”清若瞪了一下眼,然后突然想起,“就是刚刚我们上来楼梯口站着那个女的,对了,叫什么秦央是吧?”
樊峋点了点头,口吻藏着冰冷,“是她。”这人自己找死,他可以送她一程。
樊峋话音才落,清若一拍桌子,挺直了一直赖着靠着樊峋的背,眯眼问道,“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才故意这样做的?”
她这个模样,一点没有醉意,反而稍微眯着眼下巴微抬,后背挺直直视着你的时候和樊峋的气场简直如出一辙。
樊峋突然想起在车上晋岚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晋岚赶紧脑袋凑过来,“嫂子,她一厢情愿,老大没正眼瞧过她。”
清若似乎听不见,一动不动,只看着樊峋。
樊峋突然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而上面似乎开了一个小口子,流出一道酸酸的液体,充斥着他的心房有些酸酸涨涨的。
敛了眸底的情绪,认真的点了点头。“是。”
“呵~”清若轻哼出声,一种介于嘲讽和不屑之间的语调。
“人呢?”
樊峋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几张桌子,他转头,清若也跟着他的视线转头,樊峋还没开口,清若已经看见了穿着黑色露肩装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皙嫩如玉脂的秦央。
“哗”的站起身。
樊峋刚伸手要拉,清若却已经迈着大步走出去了。
晋岚立马龇牙,“老大?”
樊峋这时候却不着急了,坐得安安稳稳的一只手搭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小姑娘,背影似乎带起缥缈的风,像是凌然一头向前的战士。
秦央被刚刚楼梯间的事刺激得不轻,回到宴会厅又被两人的狗粮塞得差点噎死,这会也没什么兴致,只是握着筷子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碗里的饭吃。
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刚抬头,就是一张带着怒意的精致脸颊猛地出现在她上方。
“嘭!”清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几个空的小碗都被震了起来。
樊峋猛地站起身,她肯定手拍疼了。
“秦央?”清若开口,语气有些缓慢,压着点醉意在这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里似乎带着种矛盾的力量在蔓延。
明明是素净干净的脸颊,这会却像是突然被灯光打上了一层妖异的扎眼。
像是原本含苞而后绽放开的鲜艳玫瑰,漂亮到极致却带着高高在上的骄傲。
秦央视线看了一眼她身后正在朝这边走过来的樊峋,低着头露出示弱的模样,声音很小声线几乎有些抖,“是的,樊夫人有事吗?”
下巴被人捻住,强制性抬起了头,视线里是越来越清晰的脸颊,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里面像是藏着看不到边际的大海,这会,涌起了风浪,海波汹涌带着无可抵抗的力量。
“樊峋是我的,从前,现在,未来,收起你的心思离他远一点,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
最后一个字,清若已经弯腰靠到了秦央耳朵边,话语变得很轻很轻。
而众人能清晰听见的只有第一句,‘樊峋是我的’。
樊峋这样的身价地位,要怎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句话。
又或者,要怎么样的信心和绝对,才能这样肯定没有一点犹豫的宣布。
明明清若素颜,而秦央一张脸上妆容精致得有些压人,可是这会,气场却给她们完全做了个对调。
秦央能走到今天,野心努力都不少,更不少的是胆子。
可是清若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旋进她的耳廓,秦央却在有些热的大厅里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怎么可能是玩笑。
清若放开了捻着秦央下巴的手,慢条斯理的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指,口吻浅淡,目光没有再给秦央,只是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记得了?”
秦央低着头,说不出是压抑还是委屈,这次声线里的抖是本能,“嗯。”
清若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声音温柔,“乖~”
樊峋走到她身后,直接拉了她方才拍桌子的那只手,抬起来吹了吹。“疼不疼?”
“……”伴随着樊峋这句话,整个宴会厅呈现出诡异的安静。
只有清若似乎一瞬间恢复了娇娇软软有些醉意的模样,靠在樊峋胸膛里,“疼~”
樊峋顿时心疼得皱眉,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揉。
至于后来。
……
后来,比樊氏总裁宠妻无度更有名的是樊夫人的‘泼辣’和‘善妒’。
虽然正常场合樊夫人都大方得体又端庄。
但是,但是。只要让樊夫人喝了酒,那对樊先生有意思的各位就请自求多福了。
樊夫人那气势一开,一路扫荡过去简直一个眼神都能将一些怀有幻想的小姑娘吓哭。
据‘有幸’见过的人描述,樊夫人气势全开的时候气场比起樊先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一群吃瓜群众虽然好奇但是都不希望自己真的见到。
毕竟那时候的樊夫人意识里只有‘樊峋是我的’,简直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的架势。
嗯,还有一个后来。
就是樊峋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当初第一次带清若去合作伙伴接风宴时清若不愿意喝酒的真正原因。
有一次春节,全家人在一起过年,加上那是第一个有他们两个人孩子一起度过的春节,每个人都很高兴,长辈们亦是情绪高涨。
吃年夜饭时几位长辈便说一起喝点酒。
男的喝白酒,女的喝红酒。加上在家里,没那么多担心,樊峋就没怎么管。
结果清若也挺高兴,喝了小半瓶。
还没到凌晨就闹腾上了,自家臭小子已经睡着,有家里的老人守着看着樊峋不担心,赶紧把已经闹腾上的小姑娘连哄带抱弄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樊峋便被一股大力推着胸膛往后靠。
他们刚刚进门还没关门。
“嘭!”巨大的声响是清若推着他的胸膛往后,樊峋撞在门上把门关了起来。
樊峋担心她摔了,手臂圈着她的腰。
清若直接给了他一个门咚。
房间里的灯还没打开,只有窗外天空不断炸开的烟火五颜六色的光线从落地窗透进来。
清若背着光,这时候脸颊正中是一片黑暗,只有轮廓边缘和她长长披着的头发衬着五颜六色有些昏暗摇曳的光线。
她的眼眸在黑暗的脸颊正中亮出引人飞蛾扑火的炫目。
把他圈在自己和门板中间。
她比樊峋矮,手臂往上压在樊峋耳朵后面的门板上,亦是稍微仰着头看着樊峋的双眼。
可是樊峋却被她的气势压得死死的,又或者甘愿就这样永远在她之下让她高高在上。
声线沙醇,“樊峋,我要和你说对不起。”
染了酒,她的声音磁性得有种越过‘勾.引’的撩人。
樊峋圈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点,想要低头去吻她,还是忍住了,和她对视认真温柔的回答,“不用,乖乖,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我对你说谎了。我初三那年见过你,在樊家老宅,我在院子里陪着妈修剪花枝,你回来拿东西,脚步匆匆,路过院子口时妈妈开口叫你,你回过头,眉眼间全是冷冽与不耐,没有应任何一声便转回头走了。从楼上下来要出去的时妈妈又叫你,这次你理都没有理。”
“那时候是春天,我记得那时候上午十点多,空气中带着点雾气,那天院子里开的花是粉色和白色的,有一两朵藏在小草中的黄色小野花。”
“那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敢对妈妈置之不理。”
“你那天,真好看。”
后来妈妈和我说,“小若,那就是阿姨常和你说的我儿子。樊峋,你峋哥哥。”
“那之后,我总是在春天梦见你,梦见那天,有时候和那天一模一样,有时候却是你走进了院子,和妈妈说话了,有时候又是你走进了院子,和我说话了,你说‘嗨,我是樊峋。’”
“可是所有的梦里,你都没有笑过。”
“所以后来,妈妈会让你和我结婚,我在其中使了不少小手段。”
“樊峋,你能原谅我吗?”
清若认认真真的看着樊峋,这个时候,除了她呼出来的酒气浓重,似乎没有一点醉意。
樊峋低头和她额头相抵,沙着声音开口全是温柔纵容,“乖乖,没有原谅,因为我没有一点点怪你,我很感谢,感谢那时候的你,也感谢那时候的我在那天回家让你看见,更感谢,你后来所有的小手段。”
清若弯了眉眼,嘴角亦是勾起了笑容,眸眼柔柔的看着他。
“乖乖,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可以亲你了吗,宝贝,为这一刻,为那年相遇的春天,更为,以后。
以后,很多很多的以后,只要你在,我愿意听,你所说的所有过往,未来。
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