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竟敢偷袭于我。”怒山道人大怒。

闲真手持大剑,嘲道:“一个元婴期,竟连个小辈的法宝都涎着脸皮想夺,真是穷酸一个。”

怒山道人气的面皮紫胀,这该死的贼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黎真顿时一脸敬仰的看着泽云的那位师叔,这位真是开的好嘲讽,一下便将仇恨拉走了。怒山道人心中虽怒极,可是胡毛毛的那根金针还是十分妥善的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闲真见状又嘲道:“真是连根针都不放过的穷酸。如此厚的面皮,也算让我长了见识。也不知你这老贼死了之后,这面皮要被多少人争抢。”

“为何要争抢一张老脸。”胡毛毛顺嘴问了一句。

闲真笑眯眯道:“这样厚的面皮,水火不穿,刀枪不透,拿去炼制护身法宝岂不是正好。”

胡毛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怒山道人大喝一声,就要和闲真来拼命。

这怒山道人的法宝乃是一座精致小巧的山峰。这山峰在他手中只有巴掌大小,待他将这山峰祭出去之后,这山峰瞬间便翻了无数倍。

就见空中浮着一座巨大的山峰,这山峰‘轰’的一下对着闲真所在的地方就砸了下来。闲真又哪里会坐以待毙。手一翻,一个雕满飞鸟的盘子便飞了出来。这盘子上在空中一展,无数的鸟儿出现在盘子前方,拉着这面巨大的盘子飞速灵巧的在空中躲避着。闲真就坐在上面,那座山峰竟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压到他。

怒山道人干脆自己飞起,要将闲真逼到他的法宝之下。那山峰轰轰的连砸了数下,只将皇宫内的建筑物毁了无数,又压死了不少的太监宫娥。黎真对着那些人喊了一声:“速速离开此地。”

在黎真他们最开始斗法的时候,这些宫人里还有偷看的。当时皇帝也想过来看个热闹,只是远远的看了没一会儿,便被那些狰狞无比的恶鬼给吓走了。在怒山道人用了他那法宝后,没一会儿小半个皇宫就成了一片废墟。这老道也不会顾及这些凡人的死活,被那山峰压成肉泥的人简直不计其数。

黎真发现这怒山道人好像是刻意的想多压死些人。这老不死的,难道是想?果然,怒山道人在压死了无数宫人后,对着闲真笑道:“这些人何其无辜,俱是因为你才死的,你躲到哪里,哪里的人便要替你去死,也不知今天过后你要背上多少的因果。”

闲真又如何看不出怒山道人的意思,冷笑道:“你杀了人,算到我头上,果然是好厚的面皮。”

只是说虽是这样说,闲真躲避之时还是尽量选了那种人少的地方,这样一来,动作便不如最开始的灵活。黎真吞下了一枚丹药,修复了下刚刚被怒山道人伤到的地方。接着便调动起全身的灵气,催动了玲珑杀,他可不是干看着等人救的性子,这老道多放他一刻,便要多死些人。

玲珑杀在空中急速的旋转着,迸发出强烈的明光,就像是一个明亮的小太阳一般。

黎真几乎将全身的灵气都注入了进去,怒山道人很快便觉出自己的意识好像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身体。他心神一晃,发现自己的一点魂魄竟然不知何时被拽出了身体。怒山道人心中大惊,忙定住心神,试图将魂魄稳定住。玲珑杀还在高速的旋转着,怒山道人只觉得从玲珑杀所在的那个地方传来了一股极强的拉力,他的心神很快便开始涣散。

这,这是什么邪器,好生厉害!为何他一个元婴期的都要抵挡的如此艰难。最开始他见黎真催动玲珑杀,只以为是普通的法宝,哪里料得到竟是这样厉害的东西。不行,这样下去,他的魂魄绝对会被拉出去的。怒山道人想到这里,竟丢下闲真,返回头就要对黎真下手,这种人必须要尽快铲除掉。

闲真早在怒山道人魂魄不稳的时候,便从兜里拿了一只炼制的好似翠鸟玩偶一样的法宝出来。待得怒山道人扑向黎真,放松了山峰对他的攻击之后,这只翠鸟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向了怒山道人的胸口。

黎真他们只看到空中一道光线划过,怒山道人的心口已经多了个窟窿。“好快!”快得他们什么都没看到,竟然已经一击得手。

怒山道人到底是元婴的修为,虽说胸口多了个大窟窿,却也还活着。可哪怕他是元婴,这样的伤口也是很要命的,他本就在全神贯注的定神魂,这么一打岔,他那魂魄竟一下就被玲珑杀给拉了出来。

一道近乎于实体的影子被拽入了玲珑杀之中,迅速的被碾压成了小球,白虎和凰火也不用黎真吩咐,已经扑上去捡漏了。

“都给我等一下!”闲真这话才刚说完,凰火已经将怒山道人失了魂魄的身体烧了有一小半了,它扭头看了黎真一下,那意思是,真不能吃么,这东西好好吃。

闲真过去将怒山道人的乾坤袋拽了下来,从里面寻出胡毛毛的金针,丢还给了胡毛毛,又将那失去主人操控的山峰一并收起来之后,才对凰火道:“听说你能变成鸟儿,变一个让我瞧瞧,我就把这人的身体给你吃。”

凰火只犹豫了不到片刻,就变成了鸡崽子的模样,它这两天吃的极好,身形又肥了一圈,不过还是鸡仔的模样。闲真一见凰火的样子,顿时脸上露出喜爱的神情来,没忍住还摸了下热呼呼的鸡崽子,喜道:“这模样真是讨喜,这东西就给你吃吧。回头你若是肯跟我回家,我给你更多好吃的。”

下面的泽云顿时一头的黑线,师叔就是这样,见到好看的鸟儿就想拐回家,也不管管人家是不是有主的。而且他也不想想,一个身高六尺的壮汉,天天手心里捧只鸟仔呵护疼爱的画面是多奇怪。

怒山道人的魂魄也是颇为强大,白虎啃了半天,那魂魄只被他咬吃了一半,它每咬一口,那魂魄便要哀嚎一声,到了最后,那魂魄疼的已经叫不出来。

“几位好狠的手段,杀了人不够,连魂魄都不放过。”一个颇为阴柔的男声突然出现在黎真他们身后。

黎真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和虛照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这人大约三十出头,相貌十分的俊美,衣着华贵,肤白无须。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五个人,虛照也在其中,只是神情茫然,一看便知是被神魂已迷。其他四人老的老,丑的丑。单看精神波动,这些人竟哪个都不输于刚刚的怒山道人。

黎真心中却是暗惊,这人的脸!他记得这人,而且印象还很深刻,这人不就是当年他在蜃龙珠中见到的那个人么!

当年他只看到了蜃龙珠上闪过的几幕画面,那蜃龙珠便被胸前的宝珠给毁掉了。那几幅画面却一直被黎真记在心中,当年他在蜃龙珠中只觉得此人面善。如今想来,这人和虛照长的有几分相像,也难怪他会觉得面善了。

对于蜃龙珠中出现过的人,黎真自然不会小觑对方。泽云的脸色也变了,他望向闲真,那意思是,对方来了这么多高手,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过来啊。

“没想到怒山那蠢货最后竟然死在一个金丹期的小子手中。”说话的正是那人身后的一人,这人大约四十多来岁的样子,样貌十分难看,两只眼睛的间距十分的远,几乎是常人的一倍了,也不知是如何生成这种难看模样的。

“莫慌,师兄他们马上就过来了。”闲真却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他和师兄他们是一起出发的,不过他走的比师兄他们快一些罢了。也好在他走的快,才能救下这几个小辈。按照镜缘他们的脚程,要不了半炷香的功夫应该就能赶到了。

闲真想拖下时间,对方却好像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那个眼间距颇宽的男人一下就冲了上来,手中的葫芦一举,无数的烈焰从葫芦中喷了出来。

凰火瞄了眼这些烈焰,眼中露出一丝鄙视的眼神来,小火苗‘嗖’的一下冲了上去,将那烈焰一口就吞了下去。可这一吞,却是出了问题,这烈焰中竟藏有一丝对方的神念,这股神念在凰火的体内横冲直撞,想要毁掉小火苗的灵性,再将小火苗收到自己的葫芦中去。

原来这丑男早在刚刚就已经看上了凰火,只是他知道这种认主的灵火,哪怕是主人死了,也绝不会再度认主,便想着抹掉凰火的灵性。反正这火没了灵性,还更好操控一些。

还未等闲真出手,白虎已经扑了上去,伸爪一下就将凰火体内的那抹神念给勾了出来,那缕神念直接就被白虎给吞了下去。白虎吃完之后,还抖了下毛,道:“在我面前玩这种藏神魂的小把戏,真是愚不可及。”接着,又一脸鄙夷的看着凰火,“什么脏东西都乱吃,真是蠢货。”

凰火很是委屈的缩回了黎真的身边,这还是它第一次吃这样的大亏呢,明明以前都是无往不利的。闲真看着鸡崽子模样的凰火,又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还柔声安慰它道:“都是那坏人的错,一会儿抓来给你吃了如何。”

凰火大力点头,紫色的眼珠子满是期盼的看着闲真。不过闲真却没有直接打上去,而是挥手布下了一个罩子,将他们几人护在其中,这罩子上面满是羽毛,一根根金灿灿的,也不知是什么鸟身上的羽毛,看着真是绚丽非常。

“这会他们人多,不用上去打,等师兄他们来了再说。这罩子结实的很,不用怕,外面那几个便是打上一天,也打不进来。”闲真倒是挺能屈能伸的,说躲就躲了。

其实若是只有他一人在,打也就打了,完全不用怕什么。不过这会身边还有三个小辈,他若是上去,这些小辈便没人照看。前面又有好几个老怪,随便过来一个,这几个小辈肯定要没命。黎真也明白闲真的用意,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又拿了两颗丹药出来,和胡毛毛一人一颗,吞下后,便急忙调息恢复起来。

外面的几人却好像并未太用力的打了这防护罩几下,就没了动静。这时,贝渊突然从那木舟中飘了出来,一脸凝重的看着黎真他们道:“那个领头的人,是左阳。”

“左阳!”三人俱是一惊。

黎真一直以为左阳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没想到竟然还如此年轻。一旁的闲真有些奇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魂是谁,就问:“你和那左阳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认识他,我们也不过只打听到了名字。”

泽云便将贝渊和左阳的恩怨跟闲真说了一遍,闲真听的不住点头,听完后又问贝渊,“当年道友被他暗算的时候,这左阳是什么修为?”

“是元婴。”贝渊回答的很是干脆。

“千年前便是元婴了啊。”黎真他们几人都沉默了一下。

黎真突然开口道:“道友以前说,这左阳有个弱点,只有见到他才会告知,不知贝渊道友这会方不方便说下那左阳的弱点所在。”

贝渊叹了口气,道:“那个弱点其实就是他的神魂。左阳的魂魄曾被人伤过,他为了修复自己的神魂,费劲了无数的方法,后来竟被他修好了。只是我发现,每逢日月交替之时,他总是会有些神不守舍。后来我便问了他此事,他什么也不肯说,但是我觉得很可能是他的神魂还未修复好。后来左阳每逢日月交替之时,便会刻意避开所有人。直到有一次,我偶然看到左阳的眼中隐隐有无数人影浮动,那些人影稍纵即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后来我就问了左阳此事,他当时的眼神很是奇怪。现在想来,只怕那时他便已经对我起了杀心了。按照我的推测,当他眼中有人影浮动之时,便是他神魂混乱之时,只要在此时攻击他的神魂,便可导致他神魂溃散。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友们还有攻击神魂的法宝,而且三位道友修为尚浅,绝对无法和左阳相抗衡,所以也就不肯说出他的弱点,就是怕道友们贸贸然和他对上,反倒伤了性命。如今,几位道友的师长很快便会过来,我自然也不用隐瞒此事了。”

“原来是这样。”泽云马上就相信了,一边的闲真却没做声。

胡毛毛看了眼黎真,意思是你真信这话么。黎真眨眨眼,当然不信了。这人嘴里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不过如果这左阳的弱点若真是神魂,那倒好办了。

等了不到片刻,突然外面传来了斗法的声音。闲真一听那动静,就知道是自己的师兄来了,便一个人从罩中飞了出去,临出去之时,又特别吩咐这三人,在罩子里好好的呆着,外面的事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以他们如今的实力,便是出去也是送死。

在闲真出去后,贝渊便不住的看向黎真和泽云,泽云被他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奇怪,问:“道友何故这样看着我们?”

贝渊叹道:“我只是可惜无法亲眼看到那仇人的死法。”

泽云闻言安慰道:“现在外面不是我等可以插手的,道友也莫要多想,那人今日定难逃脱。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他也到了该还报的时候了。”

贝渊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是叹了几口气。白虎这两天连着吃了不少的魂魄,体型比前阵子出关的时候又大了一圈。特别是刚刚怒山道人的魂魄,味道真算得上是鲜美无比。它在罩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似在眼馋外面的那些神魂,若是自家主人的实力再强硬些,这些美食一个也漏不过去。

而此时,在外面,泽云的师父带着几个同道好友,正在和玄阴宗的这些人斗法。两边斗了个天翻地覆。整座皇宫已经被这些他们给砸没影了,而皇宫上的金色龙气也被消弱了许多。镜缘看着那被他们影响到的龙气,心中暗叹,这次沾染上的因果也不知以后要如何才能消去了。

因为他们的这场斗法,龙气被影响了,本朝的气数只怕会变得更短,这些因果便要全由他们这些人来承担。想到这里,镜缘就有些内疚的看着自己请来的这些好友。

他的一个友人见状道:“咱们是铲妖除魔,这些*乱京城,便是影响了龙气,也是这朝的皇帝自己将奸人招过来的,不用在意这因果之事。”

镜缘笑了下,“我倒是不在意,只是替你们可惜,眼看着你们马上就要到炼神还虚了,却被拖入这因果之中。”

“此乃小事,不足一提。”另一人朗声道。

而左阳从一开始就好似并未尽全力一样,他只是在原来翠雀阁所在的地方活动着。突然,左阳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正是正午三刻,阳气最盛之时。

左阳那了一根木杖出来,这木杖上盘着一条金龙。这正是用龙魂龙骨所炼的龙吟。这法宝刚一现世,四周好似同时响起一阵龙吟声。镜缘他们惊疑不定的看着左阳手中的法宝,闲真忙将他从泽云那边听到的关于这法宝的情况告于众人。又将左阳的弱点也一并说了出来。

左阳在听到闲真说的他的弱点的时候,神情很是古怪,他看着闲真,问:“难道贝渊那小人也在此地?”

闲真并没回话,左阳眼中透出一丝恨意,他挥起手中龙吟,一瞬间京中地下水脉中的水全部被他手中的龙吟给引了出来,不知多少屋舍被那一道道的水流砰的一下穿透过去。无穷无尽的水涌向了左阳手中的龙吟,顷刻间铺天盖地的水幕将皇宫笼罩了起来。

在这片巨大的水幕中隐隐有龙影游动。左阳看向闲真他们,大笑出声:“他说的关于神魂的那个弱点,倒也没错,我神魂确实不稳。千年来一直如此,也正因为如此,我的修为才停滞在元婴这么些年。不过只要过了今天,我的神魂便不会不稳了。”

左阳这话一出,他身后的那四个人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变,大概这些人谁都没有想到宗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弱点。这近千年来,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话刚落,从水幕中飞出来无数道龙影,不,这不是龙影,这是一条条的水龙,这些水龙就像是真的水龙一般,带着庞大的威压,冲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宗主,你这是为何。”左阳身旁的四人没有想到那些水龙连他们也不曾放过。

左阳只是冷冷的扭头看着他们,“你们既然叫我宗主,就为了这玄阴宗再尽些力吧。”说话间,左阳便挥手打开了一个瓷瓶,那瓷瓶中透着一股十分奇妙的芳香。随着左阳的动作,瓶中的东西慢慢流了出来,那是一缕鲜红色的液体。并不是血,没有多少腥气,味道十分甜美。

这是用肉仙菇炼制的精华,四人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东西炼制的丹药他们也没少吃,这种精华左阳是打算拿来做什么的,他们心中也很清楚。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宗主的左阳竟然打算连他们一并放弃,“左阳你这奸人,你好狠!”

左阳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谁叫你们拿不出足够的灵体的阴魂,便只能拿你们来凑数了。”

镜缘看的心中一惊,这,这看着竟是想要唤出什么东西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