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蒋丁林便一瘸一拐地朝翟思思走去,虽然他现在受了伤,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绰绰有余。

翟思思没有逞英雄,抓起身后殷桃的手撒腿就要跑,一转身,险些撞到一堵肉墙上。

堪堪站定,耳边传来费腾浑厚的嗓音:“很抱歉,蒋少爷,她是衍哥的……”

靳乔衍的……老婆?

蒋丁林闻言诧异地打量翟思思,一袭长发乌黑亮丽,滴溜溜的水眸像活了似的转来转去,樱桃小嘴高挺鼻梁,脸蛋跟水蜜桃一样白皙透粉,身上穿的是Prada今年的冬季新款,活脱脱的大美人一个,丝毫看不出村姑的影子。

果然是人靠衣装,这随便往沧澜里一搁,还以为是哪家富豪偷偷养了个小千金。

再加之她眉宇间透露的那股傲气,以及她刚才把殷桃紧紧护在身后的样子。

蒋丁林咧嘴一笑。

有意思。

旋即他哎哟了声,右手撑在墙上,弓着腰哀嚎道:“过来扶我一把,你家少奶奶这腿可真够狠的,也不知道给我踢报废没,赶紧带我去找你家衍哥,必须赔偿损失!”

蒋丁林显然是装的,刚才上下打量翟思思的时候,可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会儿又开始呜呼哀哉起来了?

感情是想借题发挥?

费腾没敢怠慢,忙跑过去将他的胳膊压在肩上,扶着他慢慢往卫生间外走。

经过翟思思身旁的时候,蒋丁林横眉竖眼地指着她说:“你别想跑,跟我一块走,找你家乔衍索赔去!”

翟思思不知道蒋丁林心里盘算的什么主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带着殷桃离他远些,淡定地点点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费腾话里的意思,这个男人应该是靳乔衍的朋友,看在靳乔衍的份上他也不会为难她。

但殷桃可不能跟着去。

于是她说:“你先进去,我上个洗手间。”

蒋丁林说:“行,你可别偷溜,被我抓到可没你好果子吃!”

说罢把身体重量都压在费腾身上,几乎是被挂着走进天九房的。

要说这当了兵的人身体就是健壮,费腾搭着他这一百多斤的人走了一道,愣是面不改色气不喘心不跳,厉害厉害。

待蒋丁林消失在视线内,翟思思才将殷桃从身后拉出来,问道:“桃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沧澜是易城出了名的土豪聚集地,没点身份地位和身家都进不来,在别的饭店消费是刷钱,在这,不仅要刷钱,还得刷脸,不是上流社会圈的人,除非有人带领,否则连门框都摸不到。

殷桃家境普通,怎么跑这里来了?

殷桃缓了口气,从刚才被调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回答道:“许医生落下了资料在医院,正好我下班顺路,就给送了过来,那个人是许医生的朋友,我前脚刚离开包间,他后脚就跟出来了……”

这么说来,许医生和靳乔衍也是朋友?

翟思思温柔地替她将耳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拍拍她的肩膀说:“既然资料送到了,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殷桃摇头:“我不回去,你是为了救我才踢伤那个人,他现在要求索赔,也该由我来赔。”

翟思思笑道:“他既然和乔衍是朋友,就会看在乔衍的份上算了,别担心,先回去。”

殷桃想了许久,最后点点头。

实际上她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翟思思还得让靳乔衍担着,她就不添乱了。

最后嘱咐道:“那行,你万事小心,要是他要求赔偿,我把钱还给你。”

为了让她尽早离开,翟思思随口敷衍:“好,去吧。”

重新捯饬了一番,翟思思吸了口气,走到天九房门前。

梨花木雕刻成的大门伫立在墙上,整整三米高,两米宽,光是站在门外,有钱人的那股子酸臭味就显露无遗。

服务员替她拉开门,费腾已经不在偏厅上了,正厅内偶尔传来两声男音。

吸了口气,她硬着头皮走进正厅,绕过靳乔衍,走到蒋丁林面前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

长长的马尾随着她鞠躬低头的动作一甩,蒋丁林被吓得跳起来蹲在椅子上,看见她没有抬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许博学眉峰一挑,颇有兴趣地望着翟思思九十度鞠躬的样子。

他们三个人也算是万人追捧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尤其是蒋丁林,跟个泼猴似的撒欢地浪,什么时候见过他像如今这般缩头畏尾的模样?

他对翟思思的认知不是因为婚事被爆出,同在医院普通外科工作,她也是殷桃的好朋友,或多或少打过些照面,只是在医院饱受欺负的她,怎么今儿个长了胆子,敢对蒋丁林下这么狠的手?

靳乔衍就没把翟思思当成老婆看待过,因此此时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丹凤眼勾起,以局外人的姿态看戏。

蒋丁林抚了抚胸口,放下双腿坐回原位,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他说:“你的道歉我不接受,翟思思是吧?我和你说咱们这梁子结大了,你要么赔钱,要么……以酒代罚!”

女人这种生物,喝了酒后会更可爱,尤其是醉意微醺的模样,两颊的粉红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甜。

靳乔衍眉峰一挑,泼墨凝视着翟思思局促的脸。

他倒是好奇她要怎么脱困?

许博学向来对其他人的事素不关心,况且蒋丁林调侃女人也是常事,也就随他去了。

翟思思眼睫一动,挺直腰杆道:“我不会喝酒,再不然我以茶代酒,请你原谅。”

蒋丁林马上摆摆手否决:“那可不成,喝茶多没诚意?”

说着起身,抄起桌面上的一个高脚杯,拿起醒酒器倒了小半杯红酒进去,顺手也往自己的杯中倒了半杯。

掂起杯脚,轻轻晃动着高脚杯,浓郁的果香味扑鼻而来。

将红酒杯举到翟思思面前,他痞气地笑道:“要不然这样,你把这些酒全喝了,我就既往不咎,要是你觉着一个人喝无趣,我可以陪你喝啊。”

翟思思面露难色,仍旧是放低姿态商量道:“我真的不会喝酒……请你原谅我,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不喝也行,那你赔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