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笑道:“喘口气,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圆深吸一口气,高耸胸脯起伏,惊心动魄,脸红扑扑的如苹果,明艳动人。
她急急道:“尉迟明跟程晓风被人打啦!”
李慕禅腾的站起,脸色一沉:“要不要紧?!”
赵雨真脸色一沉,皱眉问:“怎么回事?!”
小圆摇头:“他们两个在城里遇到白家的人,就打起来了,……寡不敌众,受了重伤!”
“在哪里?”李慕禅忙问。
小圆道:“正在回春堂救治呢!”
“走!”李慕禅迈步往外走。
跨出一步后忽然醒悟,停步看金开泰与赵雨真,两人神色阴沉,叹了口气。
“统领,大师兄?”李慕禅露出疑问。
“一边走一边说罢。”金开泰道,龙行虎步往外走,赵雨真摇摇头:“又是白家!”
李慕禅问:“老对手?”
赵雨真一边走,一边点头:“金阳城中,三大世家鼎立,咱们梅府,柳家,还有白家!……柳家还好,与咱们关系不错,白家,则是对头!”
“多深的仇?”李慕禅问。
“仇深似海!”赵雨真摇头叹道:“四年前,白家三少爷被杀,是咱们三少爷干的!”
李慕禅吸了口气,杀子之仇,如渊如海,不共戴天!
至于三少爷,他也知道,乃梅家二房长子——梅若海。
据说,这位三少爷是练武的天才,武功极高,仅逊梅若兰一筹,且行事豪迈大气,颇得梅府上下拥戴。
人们暗自揣摩,梅府下一代家主,应该就是他了!
梅府当今家主梅松仁,乃二房长子,梅若海之父,上一任家主梅松平,乃大房长子,英年早逝,梅松仁接任。
如此一来,下一代家主,究竟是还于大房,还是由二房接任,谁也说不清,只在梅松仁一念之间。
梅若兰地位然,固然是她行事公正,冷静多智,更多缘自其父梅松平,他仁慈而悲悯,阖府上下,无不爱戴。
人们爱屋及乌,对梅若兰也礼让三分,况且,她又是大房长女,地位自不同。
李慕禅入府以来,一直在天枢院与憩园活动,很少离开,没见过梅若海,也没大听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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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往南走,西南角松林中有一片建筑,正是回春堂。
门口四个大汉按剑而立,精气神饱满,双眼炯炯,眼神锐利,见他们来,只是微一颌,神情不动。
四人迈步进去,顿时药味扑面而来,大院空荡荡,青砖上铺满各种药材,正在阳光下曝晒,散浓郁药香。
药材铺满空地,只留五条小径,通往北边五个月亮门。
小圆在前带路,领着三人进中间的门,来到一个四合院,院中摆着两张床榻,旁边站两人。
榻上躺着尉迟明与程晓风,二人脸色苍白,微阖双眼,一动不动昏睡。
梅若兰一袭紫衣,负手而立,她黛眉紧蹙,神情清冷。
另有一青年,身着墨绿长衫,中等身材,相貌算不上英俊,却英武不凡,斜眉入鬓,双眼开阖间棱光闪烁,英气逼人。
他在榻前负手踱步,走来走去,咬牙切齿,一脸的怒气。
霍的停下,他瞪着梅若兰,沉声道:“大姐,这一回,要跟白家算一算总帐!”
梅若兰淡淡看一眼他,摇摇头。
“大——姐——!”青年哼道,神情不满,大声道:“难不成,就任他们欺上门来,做缩头乌龟?!”
“再等等。”梅若兰淡淡道。
她慢慢转身,望向李慕禅他们。
“大小姐!三少爷!”金开泰抱拳行礼,沉声道。
赵雨真跟着抱拳,李慕禅则是合什。
梅若兰淡淡点头:“嗯,你们来了。”
赵雨真脸色阴沉,仿佛滴下水来,缓缓道:“大小姐,三师弟跟四师弟伤得如何?”
“命算保住了。”梅若兰淡淡道。
李慕禅气定神闲,平静无波,慢慢走上前,探手按上两人手腕。
他不通医术,但心珠凝成双颗,已能清晰内视,内力如丝游走,所行之处,如亲眼所见,将两人五脏六腑看得清清楚楚。
轻轻放下手,李慕禅摇摇头。
“五师弟,如何?”赵雨真忙问。
李慕禅叹道:“五脏六腑移位,右手折断!”
赵雨真咬牙怒哼:“好狠毒的白家!……这是白青石干的!”
“就是这个混蛋!”梅若海附和。
李慕禅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虽不知白青石是谁,却没多问。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问:“二师兄呢?”
赵雨真脸色一变,忙望向梅若兰:“大小姐,二师弟没跟他们在一起?”
“……还没找到。”梅若兰迟疑一下,摇摇头。
赵雨真的脸顿时煞白,他们三人在一块儿的,怎么偏偏不见了二师兄?!难不成,凶多吉少?!
李慕禅问:“大小姐,怎么找到的三师兄四师兄?”
“他们在然楼前昏倒。”梅若兰道,淡淡道:“……已经派人出去了,这会儿应该找遍了金阳城。”
梅若海一跺脚,戟指南方:“南山有个好歹,我灭白家满门!”
梅若兰瞥他一眼,淡淡道:“大话少说,再派一些人去吧!”
“好,我亲自出马!”梅若海恶狠狠点头,大踏步而去。
赵雨真对梅若兰一礼:“大小姐,我想亲自去!”
“嗯,去吧!”梅若兰点头。
“五师弟,照顾好三师兄与四师弟!”赵雨真沉声道。
“大师兄放心。”李慕禅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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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离开,李慕禅转头道:“小姐,三师兄四师兄一直没醒?”
梅若兰摇头:“晓风醒过一次,说了几句话,南山让他们先走,自己阻敌。”
李慕禅问:“白家真敢杀人?”
“白家与咱们仇深似海,有什么不敢的?”梅若兰淡淡道。
李慕禅叹息一声,眉头皱起。
他不再多说,低头看两人伤势,他们身体有一股莫名力量,缓缓流转。
李慕禅猜得,这是药力,于是搬运一丝内力,催动这股力量,让他们流转更快一些。
梅若兰淡淡道:“小心,他们伤得太重,急不得。”
李慕禅点头,却没停下,他内力精纯,操纵精微细密,极具信心。
一会儿功夫,他们面脸色红润,药力已经挥。
看这般模样,梅若兰不再多说,负手踱步,黛眉紧蹙,明眸闪烁,越迷离动人,显然正是思索。
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飘然进来,抱拳一礼:“大小姐!”
“可找到了?”梅若兰忙问。
青年相貌平常,却英姿勃勃,双眼炯炯,摇头肃然道:“已搜遍金阳城,没见到贺师弟!”
“都找遍了?”梅若兰皱眉。
青年点头:“是,大街小巷,挨家挨户都问过,……没人见到贺师兄。”
梅若兰沉吟道:“那是在城外了!”
青年问:“是否扩大到城外?”
梅若兰点头:“嗯,十人一组,一有不妥,马上信号,不得逞强!”
“是!”青年抱拳,转身大踏步而去。
李慕禅强抑焦燥,心水澄平。
金阳城虽大,但毕竟有限,梅府是地头蛇,搜遍了不难,但城外广阔,即使人再多,也不管事。
他转头道:“小圆,帮我去天枢院,拿二师兄常穿的衣裳来。”
小圆一直乖乖站在一旁,一言不,哑巴一般。
闻听李慕禅之言,顿时一怔:“湛然,这是做甚?”
梅若兰也望过来。
李慕禅叹道:“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试着感应一下。”
梅若兰顿时蹙眉,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事到如今,无论什么法子,多么不靠谱,都要试试的,况且,佛法常有不可思议之力,佛法精深之人,据说能有神通。
小圆“哦”了一声,飘身去了,转眼间便回来,她天赋极佳,轻功上乘,即使赵雨真他们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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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上了程晓风的榻,跏趺坐下,宝蓝长衫放在膝下,然后双手结印,微阖双眼,脸带详和微笑。
转眼功夫,他进入定境,眼前光明大放,一团明光悬于身前,圆陀陀,明晃晃,皎皎如月。
随着心神集中,这圆月越来越亮,变成太阳一般,眼前被光明充满,心神融入这漫天光明中。
双手一动,他结触地印,轻轻放在宝蓝长衫上。
梅若兰与小圆紧盯他,看他结印触到长衫,眼睛不眨一下看他脸庞。
但他神情详和,宁静微笑,毫无异相。
小圆低声道:“小姐,他这是用佛法吧,真能行吗?”
“看看再说。”梅若兰望着李慕禅,慢慢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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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一柱香时间过去,他慢慢睁开眼。
小圆凑过去,忙不迭问:“湛然,怎么样了?”
李慕禅目光遥望天空,紧皱眉若有所思。
小圆不敢打扰,心痒如猫挠,眼巴巴看着他,梅若兰也凝视。
片刻后,李慕禅解座下榻,叹了口气:“只能试着找一找了,……小姐,我去了!”
“在哪里?”梅若兰问。
小圆忙道:“湛然,你这是什么神通呀,真能找到吗?”
“不是神通。”李慕禅摇头,道:“我修了多年禅定功夫,直觉比常人灵敏一些罢了。”
“哦,原来是直觉呀……”小圆有些失望。
梅若兰道:“拿上讯号箭,万一遇敌,马上求援!”
“不必了!”李慕禅摇头,拿起宝蓝长衫,转身便走,嘴里说道:“不能再耽搁,我去了!”
话音落下时,他已经出了门。
“小圆,跟上他!”梅若兰忙一指。
“好嘞!”小圆忙应一声,“嗖”一下射出去,急急追赶李慕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