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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第一营校尉宇文长浩身死,第一营不能没有校尉统领,而且由于第二营、第三营和第四营几个校尉和副尉在昨晚抓捕逃犯的行动中玩忽职守、借机收刮钱财、欺压百姓,昨晚巡视时赵子良就下令将他们撤职查办并关了起来,如今第二、三、四营中只有第二营校尉雷武幸免,第三和第四营校尉和副尉都被拿下了,为了彻底掌控第三和第四营,赵子良当时就任命了魏猛和霍堪两人分别临时接任第三和第四营校尉之职,如今诸事已定,赵子良当着台下所有将士的面,正式任命魏猛接任第一营校尉,任命梁琦为第一营副尉,升第一营原副尉李嗣业接任第三营校尉,任命霍堪为第三营副尉,任命郑三为第四营(辎重营)校尉,如此一番任命下来,赵子良对拨换城驻军指挥系统几乎是大换血了。
经过两天时间的整理和清算,郑三带着几个从城内各商铺请来是账房先生终于将守捉府府库的账目查清楚。
“将军,账目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府库亏空达八千八百二十五贯,其中大部分银钱的出库都是以给兵士发响为名目,而实际上将士们根本就没有拿到响钱,从这一点上来看,即便郝家林是身不由己,他也难辞其咎!”
也怪马翰和郝家林克扣粮饷太严重了,在其他一些军镇就算克扣粮饷,但士卒们多多少少能够领到一些,士卒们虽然不满,但还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而马翰和郝家林等人却太贪心,不仅自己贪,还胁迫连续几任守捉使跟着他们一起贪,弄得天怒人怨,不仅士卒们恨死他们,就连上头也对他们猜忌甚深。赵子良也一直奇怪,都连续好几个月没有领到粮饷了,这里却没有发生兵变,这已经是奇迹。
听了郑三的汇报,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思索一番,扭头问王灿:“这两天郝家林有什么动静?”
王灿道:“除了准时点卯处理公务之外,他都没有其他动作,倒是他家里有两个下人频繁外出!”
“两个下人?”赵子良闻言眼睛一亮,难道那两个下人有什么动作?想了想对王灿道:“马上派人去查查,这两个下人这两天都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一定要查清楚!我就奇怪了,郝家林跟马翰明显是一伙狼狈为奸了,马翰都被人暗算了,他却不跑,难道他不担心幕后之人再杀他灭口?不害怕本将军治他的罪?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哈哈哈,将军好敏锐的嗅觉!”门口传来一声大笑。
赵子良扭头一看,却是岑参,起身笑道:“是岑公子啊,岑公子这两天好些了吗?”
岑参拍了拍胸脯笑道:“吃得好、喝得好,早就好了!刚才将军说这郝家林在生死关键时刻为何不跑,想要让一个人不顾生死,唯有两件事情:第一,坚定的信念了,不过以在下看来,这郝家林对他背后靠山的忠心只怕还达不到不顾生命危险的程度;第二,有让他无法割舍的巨大利益让不顾生命危险咬牙留下来!如果在下猜测不错,郝家林在拨换城内还有很大一笔财富!刚才听王校尉说郝家林的两个下人频繁外出,他们很可能是在帮郝家林处理这里财富,一旦时机到来,郝家林就会溜之大吉”。
“啪!”赵子良听了忍不住一拍手掌,“听岑公子这番分析,只怕是有八九有这个可能!”
思索片刻,赵子良又问王灿:“马翰和宇文长浩的府邸查抄得如何了?”
王灿道:“里里外外全部翻了好几遍,抄出了大量的银钱和值钱的物件,这些都移交给了郑三,马翰和宇文长浩府邸的下人们跑了个精光,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我等全部移交给城主府了”。
郑三道:“马翰和宇文长浩两家一共查抄出来五千三百一十六贯现钱,另外值钱的物件折算成现银只怕也有近两千贯!”
赵子良怒骂道:“哼,真是死不足惜,一个副使、一个校尉加起来贪墨就达数千贯之多,胆子太大了,也难怪驻军兵士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原来粮饷和军需几乎都被他们贪墨光了!王灿,马上派人将郝家林软禁起来,不许他外出家门一步!”
王灿正要答应,旁边的岑参却道:“将军,如此只怕不妥,郝家林虽然只是参军,位在您之下,却是朝廷命官,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按照规制是不能处置他的!如果被人抓住此事做文章,对您只怕不利”。
赵子良闻言笑道:“哈哈哈,岑公子不必担心,按规制确实是如此,某没有确凿证据是不能随意处置他,但某只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免得幕后主谋又杀他灭口,本将军这是在保护他的性命!”
岑参听得一愣,抚掌笑道:“将军好手段,如此一来,郝家林就插翅难飞了,限制了他自由,他就无能为力,将军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全力找到不利于他的证据,岑某佩服!”
赵子良笑着点点头,对王灿道:“另外再把那两个下人抓起来,做得隐秘一些,撬开他们的嘴,从他们的身上打开突破口,去吧!”
“诺!”王灿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王灿走后,赵子良见岑参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好奇,于是问道:“岑公子来此是有其他事情?”
岑参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将军,在下这次来是想向将军辞行的,岑某想明日就离开此地返回中原,一方面向回家乡看看父老乡亲,二来岑某在外游历数年,走遍了千山万水,想要去科举考场碰一碰运气,如能有幸上榜,也好一展心中所学!”
赵子良拱手道:“岑公子学富五车,如果参加科考,定然可以榜上有名。赵某本想再留公子在这里多盘恒一些时日,却不想公子要回去参加科举,赵某也不好留公子,以免耽误公子大好前程,待他日公子金榜题名时,一定要书信一封来告知,也让赵某高兴高兴!”
岑参起身拱手行礼叹道:“承蒙将军不弃,抬爱在下,在下铭感五内,如有朝一日岑某能榜上有名,定然会来信告知将军!”
赵子良高兴道:“好好,既如此,今晚某设宴为岑公子践行,还往公子赏脸前来赴宴”。
岑参又是深深一鞠:“恭敬不如从命!”
还没有到傍晚,王灿就来向赵子良汇报,郝家林的两个家丁被抓之后,只一顿皮鞭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他们交代郝家林不仅贪墨守捉府要发放给士卒们的粮饷,而且把相当一部分淘汰下来的唐军兵器、弓箭、甲胄和其他军用物资私自暗地里出售给黑市商人,黑市商人又将这些东西贩运到吐蕃、漠北的回纥、西面的突骑施等等,这种行为实际上等同于通敌了。
而郝家林又用这些钱财的一部分在拨换城内置办多处产业,拨换城内有十二家生意颇好的店铺都是他暗中让人开起来的,而且还是做的垄断生意,有他这个守捉府的参军做靠山,谁敢找麻烦?谁敢竞争?
这下证据足够了,赵子良立即令王灿派人将郝家林打入大牢,并查抄郝家林的府邸,这一抄不得了,从郝家林的家里挖出来价值数万贯的银钱和其他值钱的金银珠宝。
待清查完毕,赵子良当即修书一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写在信中,派人可靠之人送入疏勒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