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雯文稀罕西顾的尊重么?
怎么可能。
事实上,从这个女孩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她是梁媛蓉的女儿。
西顾长得很像她母亲,多年以前任雯文见过一次梁媛蓉,那时候的梁媛蓉还很年轻,和现在的西顾,七分以上的相像。
彼时,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任雯文心里埋藏着的只有怨,只有恨,在这样的情绪下,她会稀罕那个女人的女儿给自己的尊重?
简直可笑。
任雯文笑着道,“跟我提尊重?一个小-三的女儿,你觉得你配么?”
西顾冷眼一缩,对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谁还能忍得下?抬手一巴掌就朝着任雯文挥去——
但是,没有得逞,因为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那个人是谈易谦。
西顾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掉,一双冷寒的眸子看向谈易谦,她刚想说出些什么,一阵掌风突然在耳边呼啸而过。
伴随着任雯文的一句“你敢打我!”和“啪”的巴掌声,西顾的右脸一疼,就那么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谈易谦眉眼一颤,手上的力道忽松,西顾趁机挣脱了他,脚步踉跄后退两步。
梁媛蓉心口一跳,喊了一声“西顾”就要上前,被谈章晔一手拉住。
谈章晔怒道,“任雯文,你做什么?”
“呵!”女子的冷笑声传来,是西顾。
她抬眸看向谈章晔和任雯文,她的右脸上有微微的浮肿,加上皮肤白,那红色的指印更加明显。
她声音讽刺的开口,“你们母子,配合的倒是默契!”
谈易谦薄薄的唇抿了抿,没说话,而任雯文却是按耐不住的开口了,“敢对长辈动手,梁媛蓉,你养的好女儿!”
梁媛蓉此时此刻也是气了,自己挨打,她认了,但是此时此刻脸西顾也莫名挨了一巴掌,她忍受不住了。
“任雯文,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梁媛蓉,你抢了我丈夫,抢了我女儿,抢了我的家,你居然说我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梁媛蓉眼波颤着,她说,“你别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你好意思说你没有?谈夫人的位置原本不是我的?谈家女主人的身份原本不是我的?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原本不是我的?”
任雯文说着,心口被压得微微的疼,她说,“梁媛蓉,在你选择嫁给章烨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就该想到!”
“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
一句轻飘飘的问话传来,来自于西顾。
她说,“如此不甘心谈夫人的名号,谈家女主人的身份,还有那个被你称为丈夫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离婚呢?据我所知,您当初离婚时很坦然呢,怎么离了婚后,反而不坦然了?”
“你……”任雯文似是被点到痛处,抬手又要朝着西顾的脸挥去,西顾躲闪不及,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似乎是听到了一阵开门声,然后是谈易雪的声音,喊了一声“妈……”
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喊得是她,“西顾……”
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切都是发生在刹那之间的事情,西顾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扯住,接着便是带着点熟悉感觉的淡雅清香袭入鼻孔。
然后,她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西顾的大脑有些发懵,整个人被人揽在怀里,额头贴在男人的胸口处,男人的心跳声就在她的耳边。
激越,动听。
即使还没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西顾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任雯文满含诧异和难以置信的声音已经传来。
“阿谦,你这是做什么?”
任雯文之所以会这样喊,是因为刚才她准备打西顾时,有人抓着她的手,阻止了她。
而阻止她的人,竟然是她的儿子,谈易谦。
而刚跑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她又如何不认得,那是自己好姐妹周芬的儿子沈凉时。
任雯文的手指骨节收紧,就连好姐妹都站在了那个女人那边了吗?
而且,一个莫西顾,竟是惹得两个男人为她挺身而出,真是可笑至极!
“妈……”
谈易谦喊了一声,声音中无奈尽显。
任雯文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阿谦,凉时,你们两个,好样的!”
沈凉时没说话,而彼时西顾挣脱了一下,他适时的松开了手,低头看到西顾脸上的红肿,脸色变了。
原本打算跟任雯文打声招呼的心思没落下去,他说,“阿姨,罪不责众,况且为人之母,若是小雪也被人如此掴掌,您不会觉得心疼吗?”
任雯文一愣。
谈易雪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上前扯了一下任雯文,喊了一声,“妈……”
“别喊我!”
任雯文伸手甩开她。
任雯文气谈易雪,因为谈易雪和谈章晔站在一起,很欢迎那对母亲入驻谈家,这让身为母亲的她寒透了心。
谈易雪委屈的低下头,眼里已经湿润了一片。
“妈……”
谈易谦声音悲痛的喊了一声任雯文,“够了……”
他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任雯文眼波一颤,这两句话,像是刀子一样绞在任雯文的心里,一直隐忍着的眼泪竟是“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捂着嘴巴蹲下身子,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传出来,悲悯,无助,绝望。
事情的最后,谈易谦带走了任雯文,谈易雪也跟着一起去了。
谈章晔哀痛不振被梁媛蓉扶着回了房间,陈阿姨去找药箱,杨叔打电话叫谈家的私人医生现在过来。
客厅里,一时之间竟然剩下了西顾和沈凉时。
两个人站在那里,彼此竟都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西顾眉眼躲闪,扭过头去,脸很红,除了那个巴掌留下的红肿外,还有窘迫的羞红。
陈阿姨很快拿来了药箱,取了消炎药后,急匆匆的又给楼上的梁媛蓉送去。
西顾轻咳一声说,“那个,沈老师,我回房间对着镜子自己涂一下就可以……”
沈凉时神情淡漠的看她,然后说,“西顾,现在不是该固执的时候!”
西顾眼波一颤,竟是一句话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