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氏怎么也想不到就只是砸了一屋子的瓷器而己,居然惊动了秦怀永。
看着满地的瓷器,再看看那依然整整齐齐立在那里的博古架子,地上连个搬动的痕迹都没,秦怀永哪还有不明白的,两眼冒着怒火,转身二话不说,直接就拂袖而去。
什么是不小心撞到了博古架子,分明是狄氏嫉恨水氏怀了孩子,才闹的这么一出罢了。
“将军,将军!”狄氏慌了,蓦的站起来,扑了出来。
秦怀永的身子忽然停住,转过头,目光凶悍的看着狄氏:“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闪失,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将……将军……”狄氏巴着门框,不敢再踏进一步,忽然掩面大哭起来,“将军,您……您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又怎么会去害水妹妹,当初若不是生玉如的时候伤了身体,我现在又岂会只有玉如一个孩子。”
狄氏当初生秦玉如的时候是难产,秦玉如生下来己是不易,而她自己也是伤了身体,再怀上很困难,这事秦怀永也知道。
“夫人,夫人,您别伤心,将军也只是说说而己,并不是真的怀疑您,您别哭!”周嬷嬷跑了过来扶起狄氏,偷眼看了看秦怀永,细细碎碎的念叨起来,“那会将军府的日子也不太好,夫人您也是身子调理不济,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将军有恩义,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说过您!”
这意思是说狄氏之所以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当初秦怀永的原因。
秦怀永目光冷冷的看了看哭成一个泪人一般的狄氏,半响没说话,站定了一会之后,终还是转身离去。
原本看秦怀永站定在那里又生出几分希望的狄氏哭的软倒在地上:“嬷嬷,嬷嬷,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为了他才伤了身体的啊,他以前也说过不在乎孩子的,可为什么……可为什么现在要怎么对我!”
“夫人,您别伤心,将军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前情罢了,他还是在意您的,否则不会特地过来看看您!”周嬷嬷用力的扶着狄氏,并且冲着丫环美牙使了个眼色。
美牙会意,过来帮她一起把狄氏扶进了里屋。
待得把狄氏安置在床上坐定,周嬷嬷才压低声音道:“夫人,您别哭,老奴觉得奇怪,奴婢这多走了一会儿了,为什么您这里还没有清扫干净,甚至还跟二管事的起了冲突,夫人难道不知道二管事是将军的人吗?”
周嬷嬷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挑事,自己走的时候可是让夫人好好的呆着,切记在这个时候又闹事。
“我就是想换一批拿得出手的瓷器!给我送来的全是些别人不要的破烂货,这若是让人看到,我的脸面还往哪里搁!”狄氏抹了抹眼泪恨声道。
“是夫人自己去把二管事叫来的?”周嬷嬷无奈的问道。
“不找他不给换好的!”
“我的好夫人哪,您这个时候怎么还这么闹啊,现在若是水夫人真的出了事,将军一定会怀疑您的!”周嬷嬷道。
“那不行,这孽种 一定不能留下来!”狄氏咬牙阴恨的道。
“夫人,您这段时间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一些,对水夫人也要更加的和气,这可不是水夫人没怀孕之前,如果真的因为您伤了水夫人,将军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周嬷嬷伸手往外指了指,暗示道,“等宴会吧!”
“好,那就等宴会的!”狄氏狠狠的吊起了眼睛,眸光阴冷,就算她不出席宴会又如何,她可以联同她的嫂子给水若兰一个“意外”!
在凤阳 侯府发生的意外,扯不到她的头上来。
“夫人,还要不要那边的人?”周嬷嬷觉得还是要有两手准备,提醒狄氏道,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边正巧要进京,狄氏早在周嬷嬷的提醒下和那边的人接上了头,两下也算是一拍既合。
“有,那边正科考,而且还进了京,不用白不用!水若兰想安安稳稳的当秦府的夫人,也不看看她自己干不干净!”狄氏冷笑道,“左不过是多花几个钱罢了,但先不要轻举枉动,等水若兰有命从凤阳侯府的宴会上回来再说!”
“是,老奴明白,明天就派人去说!”周嬷嬷心领神会……
秦宛如是在第二天一大早跟着水若兰一起去京城的街市上的。
上一次去华光寺,和水若兰两个就匆匆的在路上走过,并没有停下来,天色不错,两个人这会都有了兴致,索性让马车停在一处街头,两个人各自带了几个人随意的顺着人群走走看看。
她们走的是一条京城的主干道,人流特别的多,秦宛如不只带着玉洁,还带了董大娘,董大娘看中一处商铺,正巧秦宛如也想自己来看看,就把董大娘带了出来。
一行几个人走走停停,一路过去,说说笑笑之间倒也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多快。
水若兰和秦宛如都没有戴帷帽,秦宛如看起来还是一个孩子,水若兰自来也没有戴帷帽,落面纱的习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世家小姐也不少,戴面纱的人倒不多,两个人这等模样也不显眼!
走到一处茶肆门口,水若兰伸手扶了扶肚子,这一路走过的路不少,她是真的累了。
“母亲,您先上去休息一下,我再过去几家,看看董大娘帮我选定的地方!”秦宛如看了看门牌号,对水若兰道。
“我还是跟你一起过去吧!”水若兰不太放心的道。
“母亲,我真的没事的,而且还有董大娘在,您就先在这里休息吧。”秦宛如笑着拒绝道。
“那如果有事,你就派人过来叫我。”水若兰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人进了茶肆。
秦宛如跟着董大娘继续往前行去。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家商铺,铺子不大,也是一家绣品坊,但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人口没几个人进出,和方才一路看过来的繁华的店面完全不同。
门口的牌匾也是灰扑扑,透出一股子脏乱,似乎己经好久没人清理过了,第一眼看过去,便让人不喜。
“小姐,就是这一家,我去问过了,听说这家的主子要离开京城,说是家里有事,这里的生意要结束掉。”董大娘伸手指了指那家铺子道。
秦宛如看了看左右,左右也有一些铺子,边上甚至还有一家酒楼,三层的酒楼,往来和客人非富则贵,一个个鲜衣怒马,招摇而过,但偏偏没有人停下来看看这一家铺子,在这么一处繁华的地段,把一家铺子开成这个样子,这家店铺的老板是真的无心于生意了?
“我们进去看看!”秦宛如道,往店里行去。
进门之后,看到店铺里的存货不少,好多锦缎就这么零乱堆在板上,乍一眼看去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零零星星的几个女子在翻看着锦缎,对于那些明显比别处便宜了许多的锦缎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翻了几翻之后,各个摇摇头离开。
“小姐,过来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这些锦缎既便是最好,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不合适的,纵然有些人贪图便宜买了点,数量也是极少的。”董嬷嬷观察了一下来往的几个女子,低声在秦宛如耳边道。
秦宛如的目光从那几个女子身上收回,点了点头。
店里的伙计不多,就只有三个,而且看起来都有些岁数,觉的并不是很伶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清淡的原因,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懒散。
“二小姐,楼上还有。”董大娘指了指上面道。
秦宛如看到一个不大的楼梯,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走过去,踩上木质的台阶,因为在角落里,有些阴灰的感觉,等上到二楼才重新觉得有了些光亮,但因为开的窗口不大,显得过于的狭窄、闷气了点。
二楼放置着一些配饰,是一些很寻常的盘扣,绣边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上的光线不是很足的原因,看起来都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很。
靠窗的边上放着几把零星的椅子,看这样子是打算让人坐下看看的,一大堆的绣边堆成了一堆垃圾的形式,着实不是一个讨喜的地方。
“二小姐,您稍待,我去把人请过来。”董大娘道,秦宛如今天来之前就决定见一见这家的东家的,董大娘昨天也出门把这事跟这里的管事说了。
“好。”秦宛如点了点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绣边,放到窗口看了起来。
其实是很漂亮的绣边,不但精致用料也很好,阳光从窗口落到绣边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极是华美。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但一时间又抓不住,秦宛如柳眉微微的蹙了起来,想了想放下手边的这条绣边,又取了一对绣边看了起来。
“小姐,这些绣边真漂亮!”玉洁也拿了一条,跟着秦宛如一起象模象样的看了起来,她以往生活在静心庵里,平时看到的最多的就是灰扑扑的僧衣,这时候看到这么精致、漂亮的绣边,立时觉得喜欢,忍不住感叹道。
“小姐,奴婢觉得这是奴婢看到的最好看的绣边!”
“你以往在庵堂里能看到多少!”秦宛如笑了起来,又把手中的另一条绣边递给了玉洁,“你看看哪一条好看?”
“小姐,您可不能看不起奴婢,奴婢自己虽然没穿过,但奴婢总是见过的吧,静心庵里当时来的香客可不少,好多小姐和夫人穿着上面都很华丽的!”玉洁一边接过一边撅了撅嘴道,然后比较了一下,肯定的把自己之前看的那一条拿出来道,“小姐,就这条好看!”
“公子,就这一位主顾,您看!”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秦宛如含笑抬头,却在看到对面的人时,手中的绣边滑了下来,耳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