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来的比较早。散完步我和师父回到小院子里,坐在大青石旁。我去又烧了一壶水,给师父把茶水倒上。
一边和师父喝茶,一边把在八仙庵那边的事情说了一下。当我说到木清子道长是,师父抬头看看了夜空点了点头。忽然我想到来师父这里的时候碰到的那位和尚师父,就给师父一说。
师父一听哈哈大笑,我急忙问师父笑什么?师父忍住笑捋着胡子说:“你居然碰到那个疯道士了?”
“不会吧?”我吃惊的喊道:“他是道士呀?看他的行头我以为是个和尚呢?怎么是个疯道士了?”
我急忙要师父讲讲那个疯道士的事情,师父看了一眼夜空道:“去打坐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你做呢?”我一听大吃惊:“不会吧?不会又要我做苦力吧?”
山中清修的生活很苦,除了日常的修行外,还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来养活自己。所以晚上休息的早,早上起得也早,基本秉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
一般天色一黑基本就到了晚课的时候。各派各家自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所以晚课也不一样。
而我们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师傅讲授易学,风水学知识的时候。一般师父讲一两个小时,就和师父一起打坐,至于能打坐多长时间就看自己的修为,然后剩下几个小时休息。早上差不多五点左右起床,做早课、打坐、练功。七点的时候吃早饭,开始一天的劳作。
今天我赶了一天的路,师父知道我很累就没有讲课,而是一起打坐了一会我就去休息了。猛地换个床居然睡不着觉了,好容易睡着了师父就叫我起床。
我揉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出去,用昨天打来的山泉水擦洗了把脸,漱了漱口。阵阵山风和山泉的清凉,使我的立马清醒过来。
师父已经坐在大青石上打坐了,这是他的习惯,只要不是雨雪天气都会坐在大青石上打坐。
我急忙去给祖师上香,然后过来挨着师父坐在大青石下面打坐。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感觉一到红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知道这是升起的太阳。
我们这个位置其实看日出也是不错的。我睁开眼睛,搓搓双手。开始修炼混元功,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收势完成了早上的修炼。准备去做早饭,而师父还在打坐。
过了一会我把早餐做好,悄悄的站在师父的身后。师父这时正在修炼混元功,头上一层淡淡的白雾。
一阵异香轻轻飘来,每次师父修炼混元功都会这样景象。师父慢慢的收功,我刚快递上一块湿毛巾。“早饭做好了”师父一边擦手和脸一边问我。
“早做好了”我接过师父递给我的毛巾说道:“现在就吃么?”师父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把做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放在青石上,然后又拿来两盘小咸菜。早餐我们一般不吃锅盔一类的东西,只是喝点稀饭就可以了。师父严格遵循吃饭七分饱的养生规矩。
“等会吃完我们去地里看看”师父喝了几口粥说道:“地里要是没有什么事,你回来把这块地给我翻一下。”说着师父指了指我睡的那间房子外面的地。
我急忙问道:“干吗呀?”师父喝完碗里的粥:“我在那边的山上看到几株野生的菊花,想把它移植过来。”
我晕,我心想看到我来了就给我排这么多的活。师父貌似看穿了我的心,说道:“完事后还有那边那个厕所你也的收拾下,要不长一身肥肉….”
我一听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我是城市长大的,现在农活会干不说,还要掏粪….哎我的命呀…。师父看着我微微一笑:“生活就是修炼,修炼就是生活懂么?大道至简…”
从菜地回来我顺便摘了一颗莲花白,也就是通常叫做包心菜、卷心菜的。这种菜平时价格也便宜。而且要好存活,所以我们地里面种的多是这类易活的粗菜。
我把菜放在炉灶旁边,对师父说:“下面是翻地还是收拾厕所去?”师父呵呵一笑:“你先烧点水,厕所没什么收拾的。”
也是一般我们这里没有来客,基本都在外面找个犄角旮旯方便了,谁叫这里住的都是男人。但是隔一段时间还是要收拾一下的,因为一般大便还是在哪里的。
我烧好水,师父坐在大青石边喝着茶水:“现在去翻地吧!”说的真轻松,受累的是我呀。
我把外套脱了穿着衬衣按师父的要求开始翻地。忽然我想到那天我来的时候路上遇到的那个“和尚”就对师父说:“师父,你讲讲那个疯道士的事请吧,这样我干着也有劲不是。”
师父听了笑着:“你小子,我就知道从昨天晚上就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呵呵好,你给我翻地我给你说来。”师父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给我说。
原来所谓的“和尚”居然是全真随山派慧子辈的传人。随山派有著名的全真七子之一的刘处玄真人创建。
重阳真人羽化后,刘处玄真人与马谭邱三位真人守孝庐墓三年,遵师遗言随谭处端长真奔赴洛阳,也和谭处端长真人一样。
以游方乞食为生,花街柳巷炼性,后来接掌全真教第三任掌教。后刘处玄真人在崂山太清宫创建随山派,传授自己的修行方式。
疯道士本名李大克,云游到西安八仙庵挂单。后来跟随八仙庵一位道士来终南山苦修,后来那道士回去了,他还在这里苦修,去年到今年一直在调和五炁。上次因为和师父论道、谈丹输了,一气之下剃光了头跑去受戒当和尚。结果不出一个月又回来开始新的修炼。
听到这里我停下手里的活,喝了一口茶水:“原来是全真高道,怪不得打坐的功力那么深。”
师父一听就说:“全真教义十五条其中一条就是定心坐静,这一点是吧佛家禅宗的禅定吸收融汇呀。这就不得不说全真教创教真人王重阳的博学呀。”
听到这里我急忙问:“那为什么叫他疯道人,就因为他剃个光头?”
师父听了摇摇头说:“此人心智不静,有些急于求成。有的时候为了一个道理,一个方法经常脱光衣服在这里跑来跑去。一旦想明白了,才会回去把衣裤穿好。也幸亏这里比较偏远要不被生人看到你说怎么办?肯定认为他是疯子吧!”说到这里师父笑了笑。
我想也是,那天看到他的光头以为是和尚,问他好,他居然给我行佛理。要不是疯子也是傻子。
想到这里我偷偷一笑,只听师父说:“快翻地,下午和我去移植那几株菊花,晚上还要考一下你最近的修行。”
“不会吧?干这么多活,晚上还要考我,天理何在呀?”我拄着锄头喊道。师父在哪里直一个劲的乐。没想到不久之后,我就见识了“疯道士”的“疯”
就是心里在不愿意也得干,这是修行者的一天的工作呀,是为了磨练修行者的心志。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一看时间都12点多了。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才会觉得时间的飞逝。
我去擦洗了下然后把莲花白切好了,放在锅里和青椒一起炒了一个菜。然后拿了些锅盔,把早上剩下的小米粥热了热端给师父。
一天三顿饭简单而实在,而且经过一早的劳作吃起来也特别香。吃完饭,我掰下了少许的锅盔轻轻的把粥碗里的细细的擦洗了一边,然后把沾着剩余粥的锅盔放进嘴里,师父露出了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