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臻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劝余辜睡觉不要抱着那个盆栽,简直比抱枕还爱抱着那个盆栽。到底是怎么了,对方一回来就抱着盆栽不撒手。
余渊臻怎么都百思不得其解。
对方有那么爱含羞草嘛?他怎么不知道。
然而眼前的是不管他怎么说,余辜就是抱着盆栽不松手,并且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怼他道:“我要把它捂暖,这样它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余渊臻:“?”
“……阿辜,你是认真的嘛。”
余辜冷冷道:“傻逼才跟你开玩笑。”
“……”
“不对。”余辜又忽然一蹙眉,否决道:“是傻逼也不想跟你开玩笑。”
余渊臻:“…………”
他几乎说不出那句“你喜欢就好”,这睡觉抱着盆栽还能好好睡嘛,总不得余辜抱着它,他抱着余辜。
余渊臻想象不出那个姿势,而且他也嫌弃这泥土会弄脏柔软的床铺。更何况这盆栽冷冰冰的,就余辜那个畏寒的身体,想想就要拒绝。
余渊臻耐心地蹲在余辜身前,余辜抱着盆栽眼神警惕的看着他,见余渊臻刚要张口,他已经盯着对方先说话了,“住口,我不听。”
余渊臻眉头微动,余辜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也是知道的,偶尔软硬都不吃那是少有的。基本好好哄哄应该都能过得去,抱着这个应该的念头,余渊臻不听话的不听劝的张口,刚一张嘴,余辜眼疾手快的撒了把泥土进去。
余渊臻:“…………”
他惊呆了。
余辜还能这样使脾气?长见识了。由于震惊过度,余渊臻一时间还含着那口泥土没吐出来,余辜坐得离他稍微远了点,抱紧了盆栽,眼神依然警惕。
那副模样可怜又可爱,怯生生的想让人忍不住去逗弄一下,就好比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神湿润而蕴含警惕意味的看着他。但即使是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看似柔弱怯生,真要碰触起来……余渊臻面不改色的呸出那些泥土,擦拭了一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余辜,眼神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的时候温柔了许多。
泥土是腥气又苦涩的,可能还顺手撒了点草木进去。余渊臻如果嚼一下还是能感受到一股来自植物的芳香。
苦苦的,涩涩的,不愉悦的。
真难吃。
他放软了声调道:“阿辜,这个那么凉,你抱着不冷吗?”
余辜摇了摇头。
“我舍不得你冷。”他柔声道,“你想要什么?”
余辜迟疑了一下,抱着盆栽眉头苦恼的皱了起来。盆栽生着枯黄的杂草叶子,寻不到半丝绿叶的踪迹。
冬天太冷了,都冻坏这些花草。
余辜混沌的思绪略微清明的浮现出他想要的东西,仰头眼眸澄亮的看着余渊臻道,“我想它长出来。”
余渊臻哭笑不得,“你想它长出来为什么抱着不松手?”
余辜一本正经,“天气太冷了,会冻坏的。我要是捂暖了的话,就会重新长出来的。”
这话仔细一听还是有点道理的,毕竟植物生长最重要的还是温度。
余渊臻凝视他精致的眉眼别有意味的应道,“是啊,适合生长在温室里的,最好还是就呆在适合的地方生长。”
“不然这样,我给你弄一盆新的,好不好?”
余辜的声音轻飘的,有点可怜的意味,落在余渊臻耳朵里就像是心尖被抓挠了一下,“可那就不是原来的了。”
余渊臻缓缓道:“可是重新长出来的,不也不是原来的嘛?”
“……”
这话有点叫余辜找不到地方去反驳,余渊臻趁热打铁的哄了几句,终于哄得从余辜手上把那盆栽给抱下来,分量还是蛮沉重的,他蹙了下眉立即担心余辜抱了那么久手会不会酸疼。
余渊臻把那盆栽随便撂地上,把余辜冷的通红的手包进手里捂暖一下,那个人恹着张脸说,“你弄疼它了。”
“……弄疼你了?”
余辜下巴一扬,“它。”
“……”余渊臻,“好。我抱歉。”
余辜这才松了松眉头,余渊臻又紧接着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慢慢拉扯开话题,在余辜看不见的角落,把那盆栽不动声色的挪远了点,回头打算扔垃圾堆里去。
待在家一段时间后,余辜又恢复了那种生活,每天每天的出去,也每天每天的准时回家吃饭。
余渊臻没有任何醋意,因为他得来的消息是余辜总是很喜欢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坐着看日落。
等什么时候日落完了,就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感觉上像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然而没缘由的,余渊臻多少略略不安了起来,这不安来的掷地有声确认无疑。
他眯起眼,那个公园好像也有点眼熟啊。
继一天晚上,余辜看完日落回家的时候,放桌上出现了一盆他想要的含羞草。
余渊臻真的说到做到,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搞过来了。就这么满心眼里只装着他,看他惊喜的拿起筷子戳一戳含羞草,当叶子害羞的蜷曲起来的时候,余渊臻沉醉在他的笑容里。
余辜的快乐很简单啊。
他如是想,余渊臻希望他能一直给得了余辜快乐。
回来后没多久,大家也都察觉到了,毕竟新春未过,想着聚一聚来往。令人诧异的是素来爱玩的余辜过个年变得像个和尚似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旁人的邀约推拒的很爽利,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烦的话,余辜就只剩下三个字了,“滚滚滚。”
次数一多,谁都识趣的不来打搅了。
但还是有个不识趣的。
夕阳西下,手机铃声响起。
余辜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