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帕特里克,你看,我多了解你啊,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就意识到那起自杀案的背后还连着我呢?可你却什么都没有对警察们说,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莫里亚蒂那双红的过分的嘴唇里吐出来如同甜言蜜语的话语。
顾青的瞳孔微微缩小。
一直都注目着他的莫里亚蒂没有放过他这样细微的变化,他叹息了一声:“小蜜糖,你知道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你了。嗯——”莫里亚蒂发出一声黏糊又甜蜜的鼻音,“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好奇发生在你身上的奇遇。你有统计过吗?单只是把你卷入进去的案件就平均多久发生过一次吗?”
莫里亚蒂似乎并不在意能否从顾青这儿得到回应,又或者这仅仅只是他的自问自答,事实证明是后者。莫里亚蒂露出了个惊奇的表情,“贴心的小…吉姆已经帮你计算好了,是平均八个月。哇唔,你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我的小蜜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我确实想过,只是很不幸的,我被告知关于测量幸运值的仪器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不得已我就放弃了。”顾青说着还撅了撅嘴,似乎为此而不满。
莫里亚蒂近乎叹息的问:“那你觉得不幸到极点还是幸运到极点呢,帕特里克?不过这并不重要,你知道什么,敏锐的吉姆注意到另外一件更更更有趣的事。”说到这里,莫里亚蒂黑色的大眼睛注入了无与匹敌的光彩,舔了舔红艳的嘴唇说道:“仁慈的天使啊,请净化神父爱德华吧;仁慈的天使啊,请惩罚那毁了我女儿的恶棍吧;仁慈的天使啊,请洗清库克下议员的罪孽吧!”
莫里亚蒂摆出了虔诚的姿态,最后语气变得激昂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得到了上帝的回应。不不,这么说并不太对,因为他在祈祷的对象是“仁慈的天使”,等“仁慈的天使”因为他的话瞳孔骤然收缩时,莫里亚蒂脸上也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他近乎呓语的说道:“这真的太有趣了,对不对?”
这真的出乎顾青的意料了,莫里亚蒂的说的那些,可以当做是他的业余爱好。正义女神蒙着双眼,裁量着罪恶与刑罚,可惜制定法律的却是人类,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能逃避掉法律的制裁。这件事本不该为任何人所知的,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可他没想到竟然会被莫里亚蒂察觉到了。
尽管顾青很清楚,莫里亚蒂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当然即便他有,他也不会做出去告发之类的事情,毕竟那就太无趣了。
可不能说的秘密被另一人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带给了顾青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蹙了下眉,似乎对这种感觉感到了不解和茫然。
仿佛是在呼应他,莫里亚蒂的呼吸开始不均匀起来,他近乎贪婪的掠夺过顾青脸上的每一处,看他光洁的额头,看他被梳的柔顺的头发,看他薄而红的嘴唇,最后看进了他那双终于不再有过多掩饰的双眼。在看到那双眼睛里有着正在闪烁的微光时,莫里亚蒂得意的咯咯笑起来。美好圣洁的天使,受世人崇拜,是上帝杰出的造物,莫里亚蒂想不出任何理由不去引诱他坠落,想看到他洁白无瑕的翅膀被从黑暗世界里伸出的锁链禁锢,想看到他染上黑暗世界独有的颜色再占有他。
莫里亚蒂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再贴近“天使”一些,猩红的唇瓣吐出来惑人的语句:“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对不对?我想也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嗯,让我想想。亲爱的吉姆,请问能帮我摆脱情人那讨厌的妹妹吗?亲爱的吉姆,请问能帮我跑路去南美吗?亲爱的吉姆,请问能帮我打败我的竞选对手吗?我最亲爱的帕特里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向我侧目的呢?告诉我——”
顾青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轻轻阖上眼帘,长到逆天的睫毛随之颤动着,就像是清晨树叶上滑动着的露珠,像是正在蒲扇着翅膀的蝴蝶。
莫里亚蒂屏息着,心中有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成就感,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仁慈的天使”堕落了!
“你知道吗?你再次验证了反派话很多的定律,莫里亚蒂。”顾青再次睁开双眼,那双眼睛里的冰蓝色正在褪去,又恢复成了它平时的颜色。
顾青没有拉开和莫里亚蒂的距离——尽管他们贴的太近了,对顾青来说——他甚至伸出手覆上了莫里亚蒂的脸颊,肌肤相贴带给了原本僵在当场的莫里亚蒂难以言说的战栗感,他第一次失去了控制权,就那么瞪大眼睛望着顾青。
顾青轻轻的叹息着:“我原本是打算杀了你的,你知道我可以。”
莫里亚蒂瞳孔不可遏制的放大,他同样没有从顾青手掌下退开,他喃喃的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顾青歪了歪头,一派的天真烂漫:“因为那就太无趣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和你玩一个名为“你藏我找”的游戏。至于这一次,还得感谢你杀了吉姆回归为莫里亚蒂的身份,以及你刚才告诉我的,我会毁掉你织就出来的网,你就把它当做游戏开始的信号吧,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反而是肆无忌惮的笑起来,还笑得越来越癫狂,脸上之前还没有完全褪下去的潮红,现在伴随着他夸张的笑全都重新爬了回来,布满了他苍白的脸颊。他一边笑一边有那么些语无伦次的说:“这比我原本认为的还要好,我错了,你根本就不需要坠落。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飞蛾扑火般的向你扑去!哦,帕特里克——”莫里亚蒂的瞳孔放大已经开始失焦了,还情不自禁的磨蹭着顾青放在他脸颊上的手。
顾青比平常多花了些时间才顺利的演绎出莫里亚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把手收回来。向来高效率运转的大脑处理器,在接收到演绎结论后也罕见的“哐当”了下,由此再映射到外部,顾青表情就空白了。
再重新启动却是因为嘴唇上难以言喻的疼痛和萦绕在鼻息间的铁锈味,当然还有压在他身上的另一个人的重量。
“你在做什么?”顾青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气急败坏了,不,更或者用恼羞成怒来形容。
莫里亚蒂倍感可惜,但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更进一步,就被第一次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反应的顾青狠狠摔在了他原先精挑细选的桌子上。
顾青真的没有“怜香惜玉”,肉体和桌子碰撞,发出了好大一声响。桌子都在跟着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了。
身上传来的疼痛感系数化为了刺激感,莫里亚蒂发出了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的呻-吟声。
顾青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伸手摸上了被莫里亚蒂咬伤的嘴唇。
莫里亚蒂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顾青,见状伸出那作孽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猩红色的血,顾青的血,把它卷入嘴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上了血腥味的艳丽,他咧开嘴笑起来说:“我期待着属于我们俩的游戏,帕特里克,啊嗯……”
最后的声音黏腻极了,顾青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再看莫里亚蒂一眼,转身就往外走。等走出那幢奇异的房子时,顾青停顿了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把沾在嘴唇的液体擦干净,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信步离开了。丝毫看不出任何狼狈的意味,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被留下来的莫里亚蒂深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顾青留下来的气味全都吸进他的肺腑里。他弓着腰,脑海里想着顾青不再掩饰他自己的真实模样,一道白光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那么高-潮了。
莫里亚蒂并没有沉浸在余韵中多久,他吐出了被他舔进嘴里的血,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的可没有了先前的迷醉,“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帕特里克。”
不远处的暗巷里,顾青完全隐藏在黑暗里,接收了他的蚂蚁小分队传回来的信息,他舔了舔先前被莫里亚蒂咬伤的嘴唇,那道被咬出血的伤口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完全愈合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这还得感谢系统一贯的“慷慨”,t病毒,更或者说改造过的t病毒。当然,在他三岁前经常因为身体强度跟不上改造过后的t病毒需要的程度而常常住院,医生又检查不出任何原因,然而这又怎么能怪系统呢,是不是?
说起t病毒的改造,在上一个世界里,卡罗尔生物科技公司在非自然力的加持下可是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尤其是在川上富江的细胞改造出来的超级变异细胞基础上,进一步应用到各方面。
作为一个有钻研精神的科学家,顾青曾经就将t病毒变异天花病毒超级细胞进行过融和,只是这项成就没有对外发布就是了。
尽管顾青很乐意看到恐怖世界对上t病毒会是什么效果的,但一不小心负负再得负了,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了。当然,有伊娃和大卫在,他们完全可以在虚拟现实显示系统里模拟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不得不说,那感觉真好。
顾青想到这里垂下眼帘,他在这一刻更加想念他的伙伴们了。顾青走出暗巷,他觉得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忙,他对莫里亚蒂说的要毁掉他织就起来的网,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过去这一段时间内,他在地下世界里做出来的想必已经让莫里亚蒂看到他的决心了——即便他们接下来只是要玩一个游戏。
今天发生在那幢房子的所有事都被记录到顾青的记忆宫殿里,强大的记忆功能使得顾青能够分毫不差的还原,无论是那幢房间里腐朽的气息,还是新铺就的墙纸上的花纹,又或者是莫里亚蒂说的每一个词等等,组合起来再重新进行编码演绎,可以推导出另外一部分莫里亚蒂编就的网。
对此,顾青也友爱的给予了提醒,作为一个反派就要有做反派的专业素养,话太多这一点得改正么。
顾青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在伦敦的地下世界里闲庭信步,如同走在剑桥平静祥和的校园里一般。在最终轻飘飘的离开地下世界时,顾青正在思考着或许他可以把发明测量幸运值的仪器这件事提上日程。
这么思考的背景是哀鸿遍野,谁叫他们看着衣着光鲜的顾青是个“待宰的羔羊”呢。
关于在自己身边总是有很大的几率触发各式各样不幸的事故这件事,知道实情的顾青都不好意思反驳莫里亚蒂那“飞蛾扑火”的说法了——系统总是致力于把顾青(大部分时候都是身体)玩坏,像这一次也不例外。更形象来说的话,就好像他具有了改良版的川上富江那吸引人来把她分尸的魔性魅力,只不过在他这儿成了吸引变态了。
更说不准顾青这算是不幸至极还是幸运到极致,毕竟最开始倒霉的是他,但最后倒霉的一定不是他。
——这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顾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血腥的从地下世界离开了,哪管地下世界会引发什么样的分崩离析呢,他只是个阳光向上的剑桥学子。
在回到安静祥和的校园后,过了一段异常充实的时间,大部分事情都尘埃落定后,顾青的蚂蚁小分队传回来消息,莫里亚蒂离开了伦敦。顾青当时正在写论文,在编译了这条消息后,他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嘴角,就召回了他的蚂蚁小分队。
游戏正式开始了。
顾青保存了他的论文,溜达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顾青看着快要被他消耗殆尽的点心,鼓了鼓还带了点婴儿肥的脸颊。目光落在那一堆被他找出来随手就冻在冰箱里的摄像头,深深觉得他这段时间忽略了他的兄长们。
很明显,这堆没有被物尽其用的摄像头是麦考夫新安排进来的特工们留下来的,其中有一部分还是mi5的技术支援部根据他的测试报告改进的呢。在以前,顾青可不会这么简单粗暴的拆了它们,就把它们安放在冰箱里呢。郑重说明一点,这和麦考夫的新特工小队不像以前的那支特工小队任劳任怨的给他填充冰箱,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冰箱里点心占的空间少了,其余多出来的空间除了那堆摄像头,还有顾青从“剥皮者”店里带回来的那个装有他死去朋友的东西的盒子,以及几个他从那家工艺品店里顺来的精巧小玩意儿。在苏格兰场眼皮子底下顺手牵羊好像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但顾青已经“知错就改”了,最直接的证明就是他已经把尼尔森教授的电脑还回去←好像说服力并不是多么强。
顾青的目光在冰箱里环绕了一圈,痛定思痛后关上了冰箱门。
mi5里正在收发邮件的秘书小姐收到了署名为p.h.的短信:[你还记得我在二十六天零八小时前说过的那个软实力武器吗?你还要不?——ph]
安西娅想也不想的就回道:[当然!——a]安西娅私下里觉得自家老板对他家幼弟提议的把全世界的人洗脑为金鱼这点还是很有兴趣的,当然在冒出这样的想法后,秘书小姐很淡定的告诉自己那是她自己的错觉。
[我想吃维多利亚海绵蛋糕,请务必把它加入麦考夫的下午茶订单里。——ph]
[你要过来和boss共进下午茶?boss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以及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非常愿意替你预约牙医。——a]对这件事安西娅可是非常的驾轻就熟。
[请允许我由衷赞美你,那么关于位于萨维尔街的某神秘组织,你知道多少?——ph]
秘书小姐忽略了这条短信里的逻辑关联后万分想装傻,她朝麦考夫的办公室望了望,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财政大臣还能撑多久,一边放慢了速度回复道:[我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你知道的,如果涉及到不好说的部分,你说了的话将更方便我做善后工作么。——a]鉴于最小的这位福尔摩斯在做骇客这方面的天赋异禀,秘书小姐觉得她这么问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以及回答你的问题,我曾去萨维尔街一家裁缝店定制西装,机缘巧合下知道的啊。——ph]
安西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仅仅是对自家老板的幼弟信誓旦旦的申明他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件事,还有对他在上一条短信上标注的“某神秘组织”,这得多“机缘巧合”,才会在一次去萨维尔街定制西装的偶然事件里就触发了副本啊。[所以?——a]
[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啊,就在第三条短信里。——ph]
安西娅:“……”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秘书小姐自然是不相信顾青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关于“某神秘组织”的详细资料,不过看起来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件事还是交由她家无所不能的老板去处理吧。秘书小姐刚这么想完,手机上就来了一条新短信:[告诉你也无妨,我对裁缝这职业很感兴趣。当然只是说说啦,我现在还在上学么。——ph]
安西娅:“……”她死死盯着那条短信,不大确定自家老板看到后,整个大英帝国将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暴了。她现在拒绝做传话筒还来得及吗?就算是最小的福尔摩斯先生卖萌也拯救不了她的心累。
秘书小姐在目送完战战兢兢离开的财政大臣后,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尽职尽责的做着传话筒,没想到自家老板在听完后,双手呈塔状微笑着说:“福尔摩斯家的孩子在职业选择上向来拥有着绝对的自主权。”
安西娅想了想,她家老板这句话还真是没办法反驳。最强有力的证明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从剑桥大学化学专业以优秀成绩毕业的他都自创了新职业“咨询侦探”了,如今正在和苏格兰场打的火热呢←这评论很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就是了。
非常开明的大家长麦考夫又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神秘组织的骑士选拔只会发生在当任骑士为组织牺牲后?我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的人性化。”
安西娅默默的低下了头,由衷的祈祷着这个神秘组织——当然,它当然是有名字的,皇家绅士(king\'sman),不仅如此,这个民间组织(她家老板就这么称呼过)里的所有成员,以及据点,在mi5里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它和mi5也曾经有过那么几次非官方的合作——的以圆桌骑士命名的特工们坚-挺住,持续不断的为大英帝国发光发热。
不过当安西娅走出了麦考夫的办公室,突然想起了自家老板的弟控属性。假设了一下最小的福尔摩斯先生执意要去皇家绅士裁缝店做裁缝,自家老板最终会妥协的可能性。再假设自家老板最终妥协了,到时候mi5的精英特工们接到去暗杀皇家绅士里的特工的命令的可能性。这么一想,秘书小姐决定收回之前的祈祷,就让这件事顺其自然吧。
天佑女王,天佑大不列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