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跟连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像连清这么冷清的性格,能跟他融合在一块的实在是少,偏偏宁远就对连清有种莫明的执念,无论被无视多少次,依然能够乐在其中。
“这是什么?”宁远自顾自的说了半天,才看见连清腿上放着一本奇怪的书,拿过来一看,更是惊奇,纳闷的问,“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了?”
封面是一个八卦象,书页有些泛黄,手指拈过纸张触感竟然有些莫明的柔软,宁远好奇的捏了捏,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而书内大多是一些奇怪的异术,不同与女生们喜欢的塔罗牌星座,更类似于风水占卜。
“你不是太寂寞想要出家当道士去吧?”宁远看了连清一眼,打趣的说。
连清从他手里拿回书,塞进了书包里。“看着玩的。”他并不想让宁远知道他遇见那个东西的事情,更何况以宁远的性格,就算他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如此一来,不如就让他自己承担的好。
宁远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把手臂搭在连清的肩膀上,哥俩好的勾勾他的脖子,“我就说嘛,小清清你一点都不用担心以后没人要,虽然小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追求我的软妹子能排到八达岭,不过小爷还是愿意为了你委屈一下,收了你的。”
看着宁远那副小人得志,自恋非凡的样子,连清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被他逗笑了,心中积攒的郁结也疏散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宁远的胸口来了一拳,笑着说。“行,那我可真的放心了。”
宁远一双眼睛亮晶晶,竟然为连清的话感到高兴,一口雪白的牙齿显得更亮了,连清靠坐在树上心情舒畅。
正当两人说笑时,一道寒风刮过,连清猛的心脏收紧,一种恐惧感升起,转头看向周围,也就在这时,一只篮球从远处直直的飞过来,速度惊人,冲劲十足。
宁远丝毫没有感到危机感,还在想着刚才的话题,口中念念有词,“小清清的脾气这么好,又会做饭,以后嫁给我,我是不是赚了?”
连清根本没有在意他说什么,等转过头时,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还来不及开口,篮球就狠狠的砸在宁远的头上,把自娱自乐的宁远砸了个头冒金星,砰的一下倒在地上,眼睛内一片湿润。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一时竟没有任何的反映,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连清被惊呆了,过了两分钟后他才惊醒,赶紧把宁远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拍拍他的脸,“怎么样?你没事吧?”
宁远还处于神游之中,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看见连清紧张的说着什么。
“算了,去医务室!”连清也不敢耽搁,更来不及思考那只篮球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就匆忙的把宁远弄到背上,往医务室跑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篮球在地上随意的滚动几下,几个身穿球衣的男生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捡起篮球一脸的费解,“这球怎么就突然自己飞过来了?”
其他几个男生脸色怪异的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不是被扔过来的么,行了行了,赶紧回去练习吧,下个月就要比赛了。”
连清背着宁远到了医务室,他自己也累的出了一身汗,冬天的衣服穿的原本就多,又背着个人跑了四层楼,这会里面的背心都紧紧的贴在身体上。
校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有着一张慈祥的面孔,让人看着非常的舒服,把宁远放在床上,连清站在一旁微微喘息,“他怎么样了?”
校医翻了翻宁远的眼皮,“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看向连清,“小伙子身体不错啊,能背着人跑这么远,不错不错。”
听着校医的夸奖,连清笑了笑,知道宁远没事他也松了口气,脸上的汗这会儿干了,贴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连清揉了揉脸,对校医说,“能不能麻烦看下他,我去洗把脸。”
“没问题啊,你去吧。”校医点头,对于这么礼貌的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连清疲惫的走进卫生间,医务室的大楼跟他们的教学楼不在一起,而是跟老师们的办公处在一起,所以比起他们教学楼里卫生间的吵闹与脏乱,这里就显得非常的安静和干净了。
推开卫生间的门,连清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人有着一张不大的脸,苍白的皮肤,淡红色的嘴唇,一双明朗的眼睛上是浓密微长的睫毛。
连清低下头,将头埋向水中,镜中的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却在一经意间,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后……
周围瞬间冷了下来,连清握着石台的手紧紧的攥住,水中浮现一串的水泡,漆黑的短发给浸湿,猛的一个甩动,连清的头伸出水中,水花在镜子上留下痕迹,绵延的流了下来。
连清看着镜中的景象,深了一口气,抿着嘴唇转过身,却没有看见他如期的景象,再转过身时,镜子中已经只剩他一个人的景象,而原本是透明的水迹,也变成了明艳的鲜红。
连清惊的向后一步,接着狠狠的砸向镜子,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怒气冲冲的走出卫生间,脚下急走,无视身边路过的人发出的奇异目光。
他在害怕,他逃避不了那个东西,这种无助感让他感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就如同他自小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一样!
匆匆的下了楼,却在抬头时,看见楼梯的墙角处蹲着一个人,连清的眉头皱了起来,直觉告诉他马上离开!他感觉到了危险,那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穿,整个人倦曲着缩在一起,看不见脸,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连清只看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而就在他走出两米远时,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唤,“学长,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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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嘶哑的声音,几乎要冲破人的耳朵,连清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目光转动,手指微微卷起,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他还能够做到莫不关心,但是这个人……僵硬的身体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空间在不经意间发生扭曲,窗外耀眼的阳光被阻挡开来,周围的气压几乎低入谷地,身后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学长……救我……”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连清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向前几步想要离开那个声音,握紧拳头转过身,就见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匍匐在地上,全身赤/裸,细碎的短发遮挡住脸,皮肤散发着死气,正以诡异扭曲的姿势向他爬来,动作异常的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才传来死讯的学弟!连清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头仿佛要炸了,这不正常,他对自己说,心底再次传来快点离开的信息,危险!他不再迟疑,脚步向后挪去,接着转身速度的跑下了楼。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身后的男人也飞快的向他爬去,速度之快,四肢像蟑螂一样不断运动,丝毫没有违何感。
连清不敢停下,却在连下了两次楼梯后发现了不对劲,如果正常的话,他早就应该见到了出口,也早就应该出了这栋楼!
可是现在,他却依旧在楼内!他剧烈的喘息着,目光猛的瞪大,只见墙角蹲着一个赤/裸的男人,皮肤青紫,双手抱着着腿整个人卷曲在一起,细碎的黑发渐渐抬起。
连清惊恐的向后退,一张肿胀难堪的面孔的出现,死鱼一样肿大突出的眼球,嘴唇微微崛起,一张口,浓重的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学长……救我……!”
连清再也坚持不住的向后跑去,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他粗重的呼吸着,耳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全身像是陷入了冰窖了一样的寒冷,手脚冷的快要僵直,只有心脏活跃的跳动,书里看的那些法子一个也想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这次他完了……
跑了一阵子后连清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无论他怎么不停的改变方向,不停的向上或者是向下跑,总会来到这个地方,总会看见蹲在墙角向他求救的学弟,他逃脱不了!
连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虽然他这些年见过无数这类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个能把他留下的,不害怕是假的。
当他再次来到学弟面前时,他不再离开,终于停下身,强忍着不适感站住,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开口,“你想我怎么帮你?”
话音刚落,只感觉双眼一阵剧痛,火烧一样的疼,连清忍不住惨叫一声,“啊!!”双手捂住眼睛摔倒在地,也就是这个时候,墙角里扭曲的怪物向着连清爬过来,嘴里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呵呵……呵呵……学长……”它歪着头爬到连清身上,却在碰到他的一刻手掌冒出浓重的黑烟,刺鼻的腥臭味飘散出来,它惊恐的缩回手,四肢向前爬行,嘴里不停的冒出惨叫,“啊啊啊 !!救我学长!!啊啊啊!……”
接着扭曲的身型突然消失在墙内,浓烈的阳光洒落在连清的身上,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天啊!你们看楼顶是不是有人!他这是要干嘛?!”这时楼下路过的两个女生抬起头,正看见一个人影在楼顶边缘晃动,吓的魂不附体!
另一个女生也看见了,同样吓的慌张起来,手里的书掉了一地,“是是!真的有人,快来人啊!有人要跳楼!!”
两个嘹亮的声音一喊,很多人都向这边聚了过来,站在楼下看着楼顶上的人,纷纷紧张起来,有人打电话给校方,有人冲上去救人。
连清双眼剧痛无比,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双眼快要瞎掉,火烧一样的痛苦,他从喉咙里发出嘶哑难耐的声音,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敷在他的眼上,一股冷气透入他的眼内,痛苦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感,他紧锁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身上暖洋洋的竟然让他睡了过去,也因为实在是太疲惫,令他最高兴的,是这一觉无梦,难得真正清闲,没有负担。
等他再次眼睛时,旁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同学也有老师,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他醒来,连清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连清,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宁愿紧张的抓过连清,来回的翻看,当他看见连清差点从天台掉下来的时候,心都快要吓得跳出来了,还好他没事……
老师看见连清人没事,也就疏散周围的学生,让他们赶紧回去上课,等人都走了,他对连清说,“你没事就好,不过今天这件事,我需要你好好让我解释一下!”
连清抱歉的向老师点点头,“知道了老师,我等下会去找您,麻烦了。”
这下老师才算满意,对着校医嘱咐了一番,才离开,毕竟连清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又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孩子,他是很喜欢的,不过这次事件的影响非常不好,他这个当导师的,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能向上面交代。
宁愿见导师他们都走了,才紧张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跑到天台上?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有人要害你?”
连清按了按额头,还是有些痛苦,这时脑海里突然出现学弟刚才的身影,一身赤/裸的蹲在墙角,向他求救!
脑袋猛的炸痛,也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学弟……学弟要害他!这个事实让他胸口有些憋闷,再看向宁远那张求知欲强烈的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像宁远这样单纯快乐的人,怎么能受到这些事的影响,他抿了抿嘴,摇头,“没事,我先去老师那一趟,回来再跟你说。”
说罢就下了床,宁远看着连清越走越快的身影,睁大了眼睛纳闷的吸了口气,不知道这人怎么了,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