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流产
李海棠也被他的疯狂动作吓了一跳，立马将追着他们砸的李涛揪住，紧拽着他回到门口，“李涛，好了，别砸了，要是把他们砸伤了，反而就不好处理了，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讹诈医药费。”
一听这个，李涛立即就停下了手，手里的碎砖头也扔在了地上，只是眼里的眼泪刷啦啦的往下流。
围着看热闹的村里人纷纷后退了些，只不过个个都被这消息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李婷竟然是邓文芳那女人跟别的野男人生的野种？而李建国忍着气抚养了她十四年？
躲避得远了些的李婷此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随后想着他可能是糊弄自己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不会的，不会的。李涛，你是在胡说八道，这是你故意找的借口，你就是怕我分你的钱，你……”
“他没有胡说八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这时，人群后面传来李建国暴怒的声音。
李涛一听到李建国的声音，窝在李海棠怀里的身子颤了颤，哭泣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爸……”李海棠紧锁着眉头，心里也极为不好受，这件事关系着一个男人的面子问题，李涛这么突然爆了出来，她不敢想象以后李建国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大哥，这，涛儿说的那事……”跟着李建国一道回来的李建刚和李建华兄弟两脸色难看得吓人。
李建国“嗯”了一声，大踏步绕过人群，走到李海棠和李涛面前，见他们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爸，我，我不是故意要说出来的，是姐，是李婷她骂我白眼狼，我就，就忍不住了。”李涛边抹眼泪，边断断续续的解释着。
见到儿子哭成这样，李建国喉咙里好似被什么堵住了般难受。
“建国，这……”李远华之前还觉得李涛关键时候不懂事，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建国怵着脸点了下头，压在心里十几年的火气全部对着离他不到十步远的李婷发泄了出来，“李婷，涛儿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你就是邓文芳跟朱强苟合的野种。去年邓文芳不是带着你去找了朱强，逼得朱强离了婚接收了你们母女俩吗？朱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才该给你抚养费，看在涛儿年幼的份上，我才白养你十四年。现在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父子两面前，滚！”
“爸……”李婷被他满身的愤怒吓得后退了一步，她从来没见过李建国这副模样，一时间双腿竟然有些发软。
“不要喊我爸，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真正是白眼狼的女儿来，我李建国只有李涛一个亲生儿子，还有海棠这个念我一份养育之恩的女儿。”李建国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凸了起来。
李婷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脸上的劣质粉底被冲刷得如一道道沟壑。她双手随意的抹了一把，整张脸就像一只大花猫，丑得无与伦比。
旁边的几个小混混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叫“飞哥”的混混觉得没必要再呆下去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找不到理由来发狠威胁，只得拉了把李婷，“李婷，算了吧，我们走吧。”
“不，我不走，这里是我家，他们是故意不给钱才找的借口，他们肯定是故意赶我走的。”李婷心里不愿意承认她身世的真相，她以前每次都骂李海棠是没人要的杂种，可现在她却变成了是她妈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不要被别人嫌弃辱骂。
“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找邓文芳对峙，也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李建国态度极为强硬。
李婷呜咽的喊着：“爸……”
李建国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横眉怒目指责：“若不是我手里有真凭实据，你以为邓文芳当初会老实的签字离婚吗？若不是为了涛儿，我岂会隐忍你们母女俩在这个家里好吃懒做嚣张跋扈这么多年？若你们母女俩稍微为这个家付出一丁点，我李建国也愿意戴这个绿帽子一辈子。可你们呢，一天天变本加厉，把海棠逼得离开了这个家，还把涛儿教得是非不分，你们还天天在外面搬弄是非，惹得邻里间不和睦，还把老子辛苦拼命挣的钱全部挥霍一空，丝毫不为涛儿的未来做一丁点打算。我忍了十年，早就忍够了，离婚这件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养了你这头真正的白眼狼十四年，算是报答邓文芳给我生了涛儿，你可以滚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李涛再次听到他爸说这些话，眼泪又流了出来，捡起地上刚扔掉的碎砖头往李婷那边砸，嘴上骂着：“李婷，你滚，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更讨厌妈。”
“啊！”李婷被突然扔过来的砖头吓了一跳，猛的往旁边的飞哥身上一扑。
黄毛飞哥一个没站稳，就被李婷这个肉球给扑倒在了地上，而且好巧不巧刚好摔进后面的泥水坑里，墨绿色的棉衣背面沾染了脏污的泥巴水，连脸上和头上都溅有不少。他心里一恼火，用力将压在身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李婷一把推了出去。
“啊！”
正奋力爬起来的李婷一个不慎被他这大力推着踉跄了两步，院子里的冰雪刚融化不久，泥泞的地面本来就还有些湿滑，她一个重心不稳又摔到了地上，好巧不巧肚子刚好砸到李涛丢过去的碎砖头上。
“唔……”一声闷痛声响起。
场面有点混乱，这声音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倒是隔得最近的李海棠听到了，这是李婷发出来的。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不会出事吧？她立马紧抓着李涛的胳膊，拖着他后退了两步。
李涛被她抓疼了，皱着眉头刚想说话时，见她神色凝重，视线紧锁着地上半天没动静的李婷，他突然心下一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啊，好多血。”突然，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女孩子尖叫了一声。
在中间站着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李远华立即看向李婷，发现她裤子上渗出了好多血，她脸色煞白的捂着肚子，脑子直接宕机了。
还是妇人们最先反应过来，二柱伯母惊呼一声：“李婷，这是流产了？”
“对，这是……这是流产了，这……哎哟，大哥，你快送她去镇上卫生所，免得闹出人命来。”李家三婶这会儿终于出头了，立即冲上来推了一把愣住的李建国。
清醒过来的李建国脸黑得可滴出水来了，立即招呼两个弟弟：“建刚，建华，快帮个忙，将她送去镇上卫生所。”
“哦，好。”兄弟两额头上的皱纹都快打出结来了，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二柱伯母大声喊：“建国，你去拿块门板来，你们兄弟三人抬着去。海棠，你快进屋里拿床棉被给她盖着。”
“哦。”李海棠也没见识过这种阵仗，一向冷静的她此刻都有点懵圈，慌慌张张的进李涛屋拿被子了。
不仅是他们懵圈了，那群小混混也全懵圈了，反应过来后，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冲出人群，骑上各自的单车跑路了。
“这群混账东西，打死你们。”几个妇人捡起地上的石头追着他们砸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李婷这肚子里的那团肉是这群混账其中一个的，都是些缺教养的玩意儿。
他们兄弟三人一路小跑的抬着疼得呼天抢地的李婷去了镇上，李远华也招呼了李家二婶和三婶两个妇人跟上去，还留在原地的其他人全都炸开了锅。这会儿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这破事一个接一个的出，他们直觉得李建国真是不容易。
“海棠姐，她，她不会有事吧？”李涛快吓懵了，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他在自责自己冲动了，若是他不丢那个砖头，她就不会流产了。
李海棠心里也好烦躁，这种破事她真的不想掺和，猜测道：“我不清楚，我也不懂这些啊。李婷应该会没事，只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难保住了。”
李涛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他害怕出事。
李海棠拍了拍他的肩膀，揉了揉自己有些生疼的太阳穴，“在家里呆着也不安心，走吧，我们也去镇上看看情况吧。”
“嗯，嗯。”李涛立即进偏屋里去推单车。
李海棠快速去隔壁跟二柱伯母打了声招呼，将菜交给了她，带着李涛一起去了镇上。
看着他们姐弟俩的背影，二柱伯母叹气道：“这邓文芳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李婷在这里时虽然懒惰嘴碎了点，可也不会整得这么妖里妖气的，也不会去跟一堆社会上的小混混搅和在一起，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就这样毁了，以后谁家还敢娶这样的啊。”
“哎，李婷还这么小就整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脸都丢尽了。”另外一个妇人连连摇头，吐了一口唾沫，“若是我的女儿弄成这个鬼模样，非被我打死不可。”
“建国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哎，若不是为了李涛，哪个男人会忍受得了这样的事。邓文芳这个女人若是在过去，可是要戴着高帽子被批斗的。”
“邓文芳这个嫂子还是李建红这个亲妹妹给自己的哥哥做媒拉线的呢，李建红估计是知道了邓文芳的破事，这才没脸来见她大哥了吧，这两年春节都没见她过来拜年了。”
“估计是的。说来她这一年多很少回来了，在建国离婚后，她好像只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在建刚或建华家坐坐就走了。”
“刚刚建国不是说邓文芳带着李婷去了那个野男人叫什么朱强的家里去了吗？还逼得那个朱强离婚，接收了她们母女俩，可是今年上半年邓文芳过来闹事，将建国的胳膊弄断那次，没有见陌生男人在身边啊。有人知道邓文芳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虽然隔得不是很远，骑单车半天就可以一个来回，可我们这边没人有亲戚是临镇的，自然就不知道她的那些破事了。”
“哎，李涛那个孩子估计是受了刺激才变化这么大吧，幸好在李建国的引导下变好了，若是其他这么大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恐怕就此堕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