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如坠落的星辰(1/1)

他的心瞬间一紧,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受伤了吗?身上怎么会有血?

忽然间,贺景承不敢往前了。

他不该纵容她一个人去参加婚礼,今天他本来要和她一起去季辰的婚礼现场,但是沈清澜推三阻四,不让他去。

沈清澜贺景承性格霸道,季辰是他心里的刺,去了只会找不痛快,所以才会拒绝他的陪同。

可不想……沈清依会如此疯狂。

啪,这时,抢救室的指示灯暗了下来,沈清澜往前走了几步,趴在门上,迫切的想要知道季辰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先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清澜就拉住了他,“季辰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神色肃穆,“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尽力了?

沈清澜不愿意相信,不断的往后退。

怎么会呢?

不,不会的……

沈清澜疯了一样的往里闯,她不信医生说的话。

“请你冷静一下,我们真的是已经尽力了,他中的都是枪伤,还有一处伤了内脏……”

贺景承从后面抱住她,沈清澜哭着,喊着,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看看他,我不信他会死!”

贺景承无法用言语安抚她,只能紧紧的抱着。

医生无奈的叹息,转身走进去。

沈清澜盯着再度关上的门,轻轻的抽泣,只有流泪没有惊天动地,却让人心碎。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轻极了,风一吹就散了。

贺景承犹豫了,不敢放手。

现在她的情绪明显不稳定。

没想到,下一秒沈清澜爆发了,一字一句,“我让你放开我!”

贺景承不放,她就用力挣扎,甚至自残。

“我放,你冷静一点……”

贺景承的手缓缓松开,脸部的轮廓却崩成了一条直线。

急救室的侧门打开,季辰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盖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沈清澜颤抖着双手,慢慢移步走过去,贺景承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甩开手。

她不相信的。

不会的。

然而刚走两步,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是贺景承的动作快,拦腰将她稳稳的接住,医护人员看着贺景承,似是在询问,要不要看?

贺景承摇头,抱着沈清澜离开。

没留在医院,而是带她回去,让顾邵去看了她的情况。

“悲伤过度导致的昏厥。”检查过后,顾邵说。

贺景承站在床边,目光透过照进来光束,从单薄的光亮里看她,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却又那么远,远的他够不到。

看着她,像是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

曾经,她就心里对季辰就有愧疚,先如今,季辰死了,还是因为救她。

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季辰现在不是一根刺,而是一座山,横在他和沈清澜之间。

贺景承让顾邵住在酒店里,沈清澜现在情绪不稳定,他需要有。

顾邵点头,心里有一千一万个问号,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不敢问。

只能答应,然后离开房间。

贺景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暗光将他的身子遮住大半,手肘抵在扶手,食指用力的按压着眉心。

太突然,太意外,让他措手不及。

沈清澜是在夜里醒来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窗户进来的一点光亮,她掀开被子,光着脚就下了床,她没出去,没哭,没闹,走到窗前,双眼空洞的望着窗外。

繁华的街道,喧闹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都引起不了她的注意。

事情发生了贺景承肯定要调查是谁做的。

严靳最了解贺景承,在贺景承守着沈清澜的时候,就已经去调查,并且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沈清依逃了,只抓到两个帮凶,一直身受重伤在医院,据悉细节我会配合警方调查清楚。”严靳低声说。

贺景承整个身体都陷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听着。

沈清依。

贺景承嚼着这三个字。

她现在拥有秦家孙女说的身份,不说呼风唤雨,也是受到很多人的爱戴和尊重,下半生可以过的很好,何必做这些,把自己逼迫到这种境地?

“没找到?”

严靳摇头,“没有,想必是怕了吧,毕竟是出了人命。”

贺景承对她很了解,除了沈家的亲人外,她几乎没有别的朋友或者亲戚,如果是预谋已久,那么她就会留有后手,“出入境有调查过吗?”

“查了,没有。”严靳说。

“派两个人在沈家外盯着。”贺景承淡淡的语气,说完就没有再说话的欲望。

严靳点了点头,“好。”

他很会察言观色,起身悄悄的退出房间。

贺景承疲惫的揉着眉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他起身走到念恩的房间,他已经睡的很熟,贺景承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的睫毛很长,卷翘的睫毛像是一把蒲扇,均匀的散布在眼瞳。

“念恩我们该怎么办呢?”

脸上有些痒,念恩动了动,嘟囔着着似乎不高兴。

小眉头皱的很紧很紧。

贺景承拿开手,念恩皱眉的样子和沈清澜很像。

想到她不知不觉脸上漾起一抹浅笑。

但是很快笑容又敛了下来,给念恩掖好被子起身离开房间,将房门轻轻的关好。

他站在门口,望着沈清澜睡觉的卧室,站了很久,才走过去,推开房间的门,房间里很暗,床上已经没人,贺景承走进去,看见站在窗口的人。

她身上穿着是贺景承给她换上的睡裙,下面光着脚。

贺景承将床边的拖鞋拿起来,放到她的脚边,“穿上,地上凉。”

沈清澜不动,也不言语。

贺景承闭了闭眼,声音无比的沙哑,“事已至此,你想怎么样?”

沈清澜低着头,看着他,双眸没有一丝光亮,暗淡的如坠落的星辰。

贺景承拿攥住她的脚踝,“乖,穿上。”

沈清澜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脚穿进棉质的白色拖鞋内,继续站着不动。

“你该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贺景承搂住她的肩膀,她从回来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滴水未沾。

沈清澜伸手拿开贺景承的手,自己走出去。

贺景承站在原地,望着她。

脸色忽明忽暗,千转百回,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