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碰触到鬼令的短短一瞬间,那种感觉仿佛口渴难耐的沙漠旅人得到了一碗清水,又好似在炎炎烈日中跳进了清澈湖水,真的非常非常舒服。
长长呼了口气,森罗鬼令简直就是专门为修行阴山法门的道士所准备的。
片刻迟疑,导致他们七个已经前行至少十几米。
六大雷将顶在最前端,他们承担着绝大部分压力,犹如开山利刃,强行将迎来的鬼将分开两列。
而六个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雷正柯左手掌心有“震”,右手掌心则是“巽”,两手挥舞之时,风雷相伴,化作龙虎。
周遭迎面而来的鬼潮被分散两侧,每每将要迂回继续袭击我们之时,钟自灼的阴阳血符会展现出强大的威力。
血色太极阴阳交替,浩然之气冲入凌霄。
逼迫所有鬼魅只能怯而脱逃,但任何强大的术法都不是无休止的,好比钟自灼,他如今所付出的代价是生机的消减。
渐渐灰白的头发,还有已经憔悴的面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六爷大声催促:“小明,别磨蹭,快点跟上,掉队了就真的完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做出了决定,为了活命,将森罗鬼令偷偷装了起来。
心里面安慰自己,好歹我也是绿袍老祖的传人,他老人家告诉过我,学好本事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干掉鬼王派,帮他报仇,我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在当前的特殊环境,接连不断的鬼潮,让六爷这种单打独斗的高手有点吃不开,而我们俩始终紧密联系在一起,彼此更是竭尽全力求生。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艘独木舟。
一点点推进的途中,雷正兴、雷正虎也是纷纷口吐鲜血,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随着距离的深入,鬼潮显然变得是更加汹涌了,待人鬼相撞,谁弱谁死。
如果稍有不慎,被厉鬼穿体而过,那个时候,自身的躯体就会被恶鬼瞬间占据。
本身也将由于魂魄孱弱,被撕的粉碎。
那木舟有点奇怪,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发黄破烂的小黄旗,由于鬼潮带动的阴风,导致黄旗会随着飘扬。
我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摆渡”。
因为与六爷始终距离不是特别远,他忽然低声对我说:“小明,你注意没有,鬼潮好像会主动避开那艘小船。”
“好像真的是这样。”
六爷沉吟片刻,“你说,咱们这么多人,眼看都要坚持不住了,当年的那位设立鬼门阵的茅山道士怎么进来的?”
“六爷的意思是那艘船?”
“对!”
心里顿时大喜,总算找到可以离开的办法了,可当我刚想喊他们几个,六爷却忽然堵住我的嘴,“先别声张,我仔细看过,那艘小木舟大小最多容纳五个人,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上?”
“六爷什么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什么道义不道义了,咱俩先上!能活命才是当务之急,如果能容纳更多的人,再想办法把他们也带着。”他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口口声声以德服人的老头不见了,慈祥的容貌也有些狰狞,毫不否认,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性。
尤其,当面对生死选择的时候,陌生人永远不如自己的命更加宝贵,只要是凡人,那注定不能免俗。
但这样的做法,多多少少也让我的心里有着一种负罪感,毕竟,从开始到现在,面对鬼潮主要的攻击力还是五雷派的六个人。
六爷又说:“别犹豫,一定要全力以赴,先上去再说。”
缓慢行进的途中,大概距离不到20米,火把散发的光亮,让小船若隐若现。
看了眼身侧金公明,虽然我真的很想救他,可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虽然寿命不多,可对于人世间的眷恋并不比他人少。
我爱这个世界,也想找到爷爷把话说清楚,就在来之前,我刚刚对若兰许下诺言!
我不能死,如果死了,那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别犹豫了,生死存亡,一切以活命当先,否则咱们人少,根本抢不过他们!”
五雷派还有六人,为了能抢占先机,我只好将金公明先放下。
心里也是颇为感慨,唉,对不起了。
此时雷城六将已经打的热火朝天,他们现在已经伤了两人,但却凭借着个体强大的实力,还能继续支撑。
深呼吸,将红门的术法调整到极限,挂术全开,身体经到了超负荷的极限。
“冲!”
六爷一声令下,我俩好似离弦之箭,‘嗖’的一声窜出去。
就像六爷之前所说,如果小木舟没用,那我们继续在一起度过难关,假如能容纳多的人,再喊大家一起上。
但就算是傻子也看的出来,那艘船确实不怎么大。
我喊:“前面木舟有情况,大家顶住!”
钟自灼向来与我形影不离,他见我跑,也跟着一起跑,导致在应对鬼潮的力量上立刻陷入不足。
而五雷派尚且能战的四个人,被无数的恶鬼缠绕。
“站住,少了你们几个,没有人帮忙抵御鬼潮!”
任由他们怎么喊,我们俩还是不曾搭理过一句。
对方的声音从最初的焦急再到愤怒,随着雷正德受伤,矛盾彻底激发。
我们三个在前面已经不敢有任何的保留,各自皆使出浑身解数。
可无休止的袭击中,一时不被,我被女人的脸贴在了胸口。
之后她疯狂的往我身体里面钻,刹那间,犹如烈火烘烤,真的是太疼了。
被逼无奈,只好顺势将她在胸口揭下来,现在别说衣服了,胸口整张皮连着肉被揭下来。
那女人冲着我“嘿嘿”的笑,嘴角不停上下蠕动,身处长长的舌头舔了嘴角周围的血渍。
“我去你妈!”
双手将人面撕成两半,两只手粘粘的,就像在水下摸了一滩烂泥。
很快又有恶鬼扑向后背的一刹那,钟自灼急速奔袭相助,他单手焚了一道符,化作羽箭射杀了恶鬼。
在连番作战大幅度耗损精气,钟自灼已经成了个老大爷,现在他与六爷站在一起,说是哥俩都有人相信。
雷正柯与雷正东二人紧追不舍,六爷靠着两只手让所有的鬼魂不敢逼近。
雷正柯发五雷,震的我脑袋嗡嗡做响,几次三番差点摔倒。
六爷丢出暗器击打对方,给我争取来了时间。
咬着牙关挺过来,爬上小木舟才发现,这艘船还真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
此船是由树干掏空制作而成,里面雕刻密密麻麻的经文,并在一边摆着两根儿刻有符文的船桨,当六爷刚捡起一根儿船桨,无休止的鬼潮竟然将木舟高高托举。
随着木舟有了蠕动,但当钟自灼一步跃过上的时候,木舟“噗通”再次掉在地上。
糟了!心里顿时一沉。
六爷喊:“小明,快点动船桨!”
“不行啊,钟自灼还没上来。”
铺天盖地的鬼影数量一瞬间多出了无数倍,钟自灼头上的发簪被打掉,批着满头白发,犹如垂暮老者。
“再不走,来不及了!”他喊。
“一定有办法的,鬼魂不得托举人身,咱们能俩能被托起来,那就一定能托起第三个!”我抓住钟自灼手,“六爷,你看看船舟里写的是什么!”
而由于六爷只拿着一根船桨,导致被另外一端被鬼魂偷袭。
他愤怒的将贴在身上的鬼皮撕下来。
“你到底松不松手,小明,我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才救的你!”
“六爷,不行啊!”
铺天盖地的鬼影袭击,雷正柯与雷正东被完全牵制住,而钟自灼的阴阳符咒已经到达极限,每次被鬼脸碰触,都会在身上凝结着一层层的鬼皮。
六爷捡起了另外一根船桨,打散那些拼命登的鬼影,目光狠毒的盯着我:“既然你不走,那就跟他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