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碑中男子的声音刚刚停下,巨大的黑洞向我所吞噬而来,转瞬间,我便身处无边的黑暗,眼前随之不断有画面闪过。
头特别特别疼,许许多多的符法、咒语都像是奔涌不息的洪流,顺着我的五官七窍灌入到脑海当中。
此时此刻,我仿若深陷泥潭,无论如何也无法爬出去。
当泥潭开始一点点将我吞噬的时候,我拼命的挣扎,但这一切却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忽然间,在黑暗中有一双大手抓住我的两只手腕,这股力量非常之强,完全无法抗拒,随着狠狠一拽,“噗通....。”我掉进了幽暗的水坑。
幸运的是水深度正好淹没在脖子,我被迫踮起脚,这里又凉又冷,四周又很空旷,每次大声呼喊,都会传来一阵阵的回音。
太不可思议了,我刚刚还站在石碑前,怎么一转眼就来到这里?一定是幻觉!
被水淹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我想找一处地势高点的位置,可不管怎么走,水的深度始终淹在脖子的位置。
当一点点变得疲惫,身体渐渐无力,真的很担心万一脚底下不稳被淹死可就麻烦了。
幸运的是,远处有一盏灯正在摇摇晃晃的向我靠近,淹在水里的感觉太不好受了,不管这里是不是梦境,我兴奋的举起手摇摆呼唤。
光线逐渐靠近,看清来者是一位渔夫,他划动着竹排,上面还似乎拉载着几个麻袋。
对方穿着淡棕色的蓑衣,硕大的斗笠将他面部遮挡,在竹排缓缓的摇曳之时,对方居然高声的唱道:“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魂兮归来!东方不可讬些,惟魂是索些.....。”
伴随着唱腔越来越近,我激动的大喊:“老人家,救救我。”
竹排被渔夫停下,他疑惑道:“奇怪,你阳气很重,又是怎么来到阴曹冥河的?”
阴曹地府?我滴天啊,我好好的站在石碑近前,怎么还一转眼来到阴曹冥河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我颤抖的说:“求老人家救救我,渡我上岸,这里真的好冷啊。”
“冥河怎么可能不冷,你没被鱼吃掉就已经是万幸了”对方说着就将竹竿递过来,叮嘱我抓紧,没几下把拽到竹排上。
我平躺在竹排的表面,几乎快要虚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发现对方也在盯着我打量。
他的眼睛有淡淡的黄光,非常深邃,很像是野兽的瞳眸,我心头微凛,忽然想到与胡四娘对视时候的感觉,这双眼睛不正是狐狸的么!
“老人家,这里真的是冥河啊?”
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我主动岔开话题。
“这里?此地乃是十大阴帅中鱼鳃所管辖的冥河,也是阴阳之间相同的水路,奇怪了,你一个人凡人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他手中继续滑动,摇摇曳曳的灯火照亮方圆十几米,涓涓流水的声音在回荡。
原来是冥河,传说中冥河贯穿了阴阳两界,是水鬼死后唯一能够进入阴曹的机会。
民间一直有个传说,人死在水中,魂魄上不入天,下不入地,受阴气滋养会在水中产生怨念,多数情况下,只要某处河流、池塘淹死过一个人,那么日后这里就会常年有人淹死。
水鬼找到替身,会借机会前往阴曹,可因为横死又无名册,所以不能够走正常的黄泉路,此类的鬼魂若想投胎,就得走冥河水路,多少有点偷渡的意思。
我深吸了口气:“老人家,我现在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就想知道该怎么回去。”
“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他把船停在了水中央,缓缓的撒着袋子里东西,只见冥河的水开始不断的翻腾起来,咕嘟咕嘟的冒泡,简直就像沸腾那般。
“别啊,怎么好端端的还回不去了呢?”
我心里实在是有些着急,快步走过去一看,原来老头正在喂鱼,他‘噼里啪啦’的挥洒袋子里鱼粮,突然,一条鱼突然蹦了上来,当时就给我吓坏了,特么的,我是没想到这鱼竟然长着一副人脸。
本以为老头会把鱼放回水里,谁知他竟然异常兴奋,大喊道:“是你自愿上来的,不怪,不怪我了。”
也不知道他在哪抽出来的网抄子,上去就把鱼给扣住了,然后哼哼着小曲,继续开始撒鱼食。
“看着干什么,还不帮着拎着点。”
“啊?”
“啊什么啊?它叫赤鱬,味道非常好吃,快点帮忙!”老头特别兴奋,一个劲儿的撒饲料,嘴里面继续念叨着:“玛德,如果不把它们喂饱了,这些赤鱬鱼就会吃掉过往的阴魂,但不得不承认,它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心里虽然充满了种种疑惑,但现在没得选,坐在人家的竹排也只好听人家的安排,问老者的名字,他不回答,我又问他,难道鬼也要吃饭么?
谁知他盯着我,像是看傻子一样的问我:“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不吃饭鬼魂要阳间的纸币有什么用?”
“大爷帮帮忙,我阳寿未尽,还得回去呢。”
现在就说我要死,那是真的接受不了,赶忙借机催促道。
老头子不以为然,又冷哼道:“回去?能来的都是死人,对了,你是怎么来的?看你身上的阳火挺旺盛,是不是尸体还没凉呢?”
被他说的这个无奈,当即,我把衣服脱了,指着胸口位置已经嵌入进去的邪骨说:“我也不知道啊,自从这玩意儿入体以后,稀里糊涂的被石碑给拽到这里,大爷,我是无辜的,您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话还没等说完,人家一步跨过来,狐狸般的瞳眸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他指着胸口紧张道:“这邪骨你是在哪得到的!”
“您认识这个?”我说。
老头深吸口气,激动的说道:“天意啊天天意,这邪骨乃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一百多年了,我等了你一百多年,你终于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帽子,只见对方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鼻翼高耸的模样有着几分英气,最为诡异的还要属于那双狐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