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澜早就料定沈氏必定不会心甘情愿掏出五万两,也料定她会跟凤靖南告状,更猜到他们会上门兴师问罪,所以今日凤庭风才会恰巧留在天澜院,这天澜院的小厨房里也恰巧多了一碗粥。
她挖好了坑,静待沈氏自己跳进来,如果她肯乖乖出点血,这事儿也就过去,偏偏啊……
凤惊澜心头直叹息。“真正跟你交手之后,本小姐不得不承认,我娘性子那么高傲的人输给你一点都不冤。毕竟我娘要脸,你不要。可是你若是以为我跟我娘一样不屑跟你争,不屑跟你费口舌,那就大错特错了。沈雨柔你确实
挺聪明的,一言一行堪称后妈界的典范。
你是掏心掏肺养育我这两个傻哥哥,养育到他们连自己亲娘是谁都忘了,这一招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用的极好,可惜啊你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该留下我。”
沈氏心头一惊,看着凤惊澜不知何时变得凌厉的目光,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凤惊澜仿佛没看到她眼里的恐惧一般,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原本看在你伺候爹爹多年,又给我们凤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想给你留些脸面的,白天的时候更是好
言警告你,见好就收,不该你的不要染指,可惜啊,你自己非给脸不要脸,还跑去向父亲告状,那就怪不得本小姐了。”
“澜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凤靖南眉头紧皱着,他敏锐的察觉到凤惊澜话里还藏有其他意图。
凤惊澜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凤靖南:“女儿知道,在父亲看来,女儿狮子大开口出口就叫五万两黄金是在刁难沈氏,可是父亲,女儿既然敢开这个口,那就笃定沈氏她拿得出。”
沈氏一听,脸色顿时惨白了几分,眼里更是闪过一阵心虚。
“凤惊澜,你不要胡说八道,五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母亲一个内宅妇人,怎么可能有这么银子!”凤庭云明显不相信凤惊澜的话。
凤庭风曾沉浸在乍听到这话时的震惊之中,看向沈氏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五万两黄金确实不是小数目,就算整个楚国公府搜搜整整怕是也没几个五万两。
可他相信凤惊澜既然说了这话,必定有十足的证据。
他这个妹妹向来如此,总爱说些惊天动地看似不可能的话,实际上却是确实存在的事。
只是如果沈氏身上如果真有那么多钱,这笔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个问题似乎牵扯的更广了。
“澜儿,这话可不能胡乱说,你有证据吗?”
“当然!本小姐既然敢开这个口,那就是肯定有十足的把握。青儿,将账本拿出来。”凤惊澜一招手,很快便见青儿领着一群下人捧着一堆账本走了进来。
沈氏一看那些账本,脸都白了。
此刻她再不明白凤惊澜的意图,那就是真傻了。凤惊澜指着那堆着跟小山一样的账本说道:“这些账本里清楚的记录说着沈氏打理凤家后院这十几年来是如何的吃里扒外,与外人合谋挖空凤家财产的事实。父亲官场上忙,两位哥哥又未成家,这些年她一
步步将凤家内外换做自己的亲信,这边盘剥一点,那边盘剥一些,十几年来凤家一半财产都进了她的小金库了。”“你说谎,你冤枉我,这些账本都是假的。老爷,你相信我,妾身这些年矜矜业业打理家业,断然不敢存这些心思。”沈氏连忙叫屈,她请来的那些人都是个中高手,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是行业老手都
未必能看穿,何况凤惊澜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女娃,多半是这贱人虚晃一招,诈她的话。
凤惊澜一看沈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嘲讽一笑。
“但凡做过,必留痕迹。你送来天澜院的账本确实做的滴水不漏,可惜你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老天爷。”
凤惊澜随手翻开一本粮食铺子的账本。
“比如城西的粮食铺子,这店铺看起来营运稳定,看不出什么稳定,可正是因为它太稳定,所以才错漏百出。”
凤庭风凑过去翻开,可看了一圈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求助的看向凤惊澜。
凤惊澜只给了他两个字——天灾!
凤庭风顿时恍然大悟。
可他明白了,不代表旁人也明白了。
“大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语,我怎么看不懂啊。”“五年前旱灾,粮食减半,但是价格却是翻了将近三倍,按理说虽赚的不多,但不至于亏损这么严重。还有三年前,粮食大丰收,产量多了两倍有余,粮食价格也平稳,可盈利却跟往常一般无二。再说染织
这块,账本里显示着天灾不断,蚕丝供给不足,所以一直亏空。可这些年皇上放士兵归农桑,蚕农增多,纵然遇上天灾也不至于人人都天灾。”
凤惊澜赞赏的看了一眼凤庭风,都说她这个大哥是朝堂新贵,原本以为又是家族庇荫,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经他这么说,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地上的沈氏。
沈氏苍白着脸色,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定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对,一定是这样的!”沈氏灵机一动,直接来个甩脸不认账,“老爷,妾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的这些道理,下人们报上来什么,妾身便信了,哪里知道这
些人狼心野心,吃的凤家的粮,心里惦记着凤家的血,简直可恨。”
“还在垂死挣扎?沈氏,本小姐如果是你此时就老实认罪,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兴许还能留一个全尸。”沈氏直起身子,愤怒的瞪着凤惊澜:“三小姐,奴婢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如此污蔑我不可!我知道你为你娘叫屈,认为是我夺走老爷的宠爱,害的你们母女俩孤苦,所以你要报复我,可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你在指责我们所有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年老爷为什么会冷落夫人?夫人又为何什么都不说,任由旁人抢了她的夫君和孩子?兴许从一开始就是夫人自己做错了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