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欢充耳不闻，而他的身体，竟然逐渐起了变化。他一握拳，安静的空气里竟能听见骨骼瞬间拔高的脆响，全身筋膜张开发出的膨胀。

原本如翩翩少年般的模样，竟在转瞬间长高了几分。

狂士！

此时凌欢给人的感觉就是这般！

再无半分文雅，只剩下腾腾而起的杀意！

凌欢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就如同那日在卡萨庄园见到的黑摩羽一般，肉身力量膨胀到了极致的表现！

只是与之不同的是凌欢境界已到，他有足够的意志力来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

而黑摩羽，只不过是一个走了捷径境界不稳的产物！

战！

心中唯此一念！

凌欢推门而入，第七殿，这是勇士最终决战的试炼堂！

凌欢怕，怕看到老酒爷还未入土为安的死尸。更怕这死尸更活过来，他要过路，就得和老酒爷的尸首过手。

只是当沉重的石门洞开之后，凌欢并未看到老酒爷，没有老酒爷，自然也就没有玛利亚。

而整个原型的石室殿堂，却弥漫着沙尘。

凌欢蹲身撮起一些附着在地面上的沙尘，这沙尘竟比油脂还要细腻。

“这是浮沙。”

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凌欢大惊，瞬间起身，手一伸，邪刀就握在了掌中。

玛利亚！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时间很充足。”玛利亚的声音似乎是笑了笑，尔后，凌欢听到拱门闭合的声音。

“我很困惑。”玛利亚又道。

凌欢依旧不出声，他在辨认这声音从何而来。

试炼堂的石室并不大。一眼望去，便能将周遭尽收眼底。

但凌欢竟看不见玛利亚身在何处。

不是隐身，不是异能。而是消失。

消失，却又存在。仿佛这个石室就是她，而她就是这个石室。

“看起来你好像也有不少困惑。”

“你想聊天？那我陪你聊天！”凌欢手一翻，邪刀重重的伫在了地上，入石三分！

“你在检验我？”

凌欢又不说话了，他的确有这样的心思，如果玛利亚也如他一般能看到这世界的裂缝，那他这一刀，足以将她逼出来。

看似是具象化的动作，实际上凌欢却借助意志力让自己的刀打穿了离自己最近的空间裂缝。

“你还是不懂。”玛利亚竟然叹了口气。

“哦？”凌欢询问。

“你以为我在空间裂缝，却不知这世间所有的空间，其实彼此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所以你跑的很远？”

“你不懂。”

“你不是想聊天吗？我在听。”凌欢的确是不懂了。这女人遁形不现，而他能感知到的，最近的那个空间裂缝并没有玛利亚的存在。

他当真不懂了！

而玛利亚就是在等凌欢发问。她是一个藏锋的人，磨剑十年，终得出鞘，她需要一个人来分享自己胜利之后的感念，哪怕这个人是敌人。

“跟我来！”

玛利亚话音落下，竟从空间中伸出手一抓，下一秒，凌欢人就到了另一方天地。

白，纯白的世界，没有天地，没有时间，物质在这里仿佛不存在。这是……意志世界！

凌欢环顾四周，周围依旧是一片白色，可当他转过头之后，却看见了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玛利亚。

玛利亚依旧是一副婷娉模样，笑颜如霜。

凌欢见她，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怒火滔天，竟自他身边延展开来染黑了这一片雪白世界。

玛利亚皱眉：“你把这里都弄脏了！”

说着，她一挥手，陡然之间，恍若斗转星移山河变动。凌欢身体蔓延而出的黑色怒火消失不见，而这一方雪白天地，竟也升起高山长出绿色，河流蔓延。扑鼻而来的，是潮湿的近乎让人窒息的空气。

一念换一方天地！

凌欢震惊的看着玛利亚，她竟有了创世的能力？

这是异能吗？

有这么强大的异能？

这是人能修炼到的功夫？

功夫可以做到这般？

不，都不是！

这是道！

凌欢不说话，心中却已有了明悟。

“看来你是明白了。”玛利亚点点头，面上竟有了几分喜色。

凌欢叹气：“所以这才是你真正追求的东西吗？”他不禁有些气馁，玛利亚就算吃饱了撑着想显摆，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作。

她这是在借助自己的力量告诉他凌欢，她更强大，强大到让你无法抵抗！

就像靴子践踏蚂蚁，不容阻挡！

“我？”玛利亚笑了，有些嘲讽。

她摇摇头：“你以为你看到了世界，殊不知看到的还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凌欢，。我倒是想问问你。在你眼中，何谓世界？”

“心中所见，就是世界！”

虽说唯物主义被奠定为这个世界的主体价值观，但凌欢更要唯心一些。否则，他和玛利亚如今的力量，又该怎么解释？

玛利亚却摇了摇头。她竟伸手朝凌欢额头一点：“你看的还是太短。”

“哦？”

“你我是同类，你却看不见这世界的宏伟。”

“那么，在你眼中世界又是如何？”

“当然是物质组成了世界啊！”玛利亚笑笑的道。

凌欢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争论这个问题真的有必要吗？说物质组成了世界，电子质子然后电子无序脉冲组成了意识……

但不是还有一种理论说正负例子最后最终抵消……

能量！

凌欢瞬间醒悟。

他不无震惊的道：“你是说……”

玛利亚像是一个提点学生的老师一般，笑道：“没错，力量。唯心论也好，唯物论也罢。没有人真的窥破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不懂，也没必要讨论哲学。

但力量……

你，我……我们所有人。每一个人从出生起就在不断的试着去掌控力量。先是肉身，然后是精神，可当精神和肉体都达到顶峰了呢？”

“灵肉合一。”圣教又叫曼陀罗境，而功夫……如果前人没有人敢定义，那凌欢可以！

他已经走到了这个境界，极而无限，究而圆满。极究境！

凌欢眼神明悟，他已经明了了。

明了何谓力量，何谓血脉异能，说白了，心有所想，形有所相。说到底，只不过是意志对于世间力量的掌控程度而已。

“你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