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看着这为爱纠结的宝贝妹妹,想起刚刚凌御行打来的电话,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淡淡一笑,“凌小五早上跟我说会去跟你解释,他找过你吗?”

“找了,我给了他机会解释,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她虽然生气,可更多的还是觉得失望。

也许只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容不下一粒沙子,她气的不是凌御行和江艺苑的绯闻,是凌御行那不解释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尊心受了伤。

爱得这般小心翼翼,不过是因为自己深知自己不够完美,配不上他这样家世样貌样样卓绝的男人,更是因为,同样的经历,她不愿意再一次面对。

当年的叶崇熙被她抓歼在,她也同样给了他解释的机会,可是他并没有解释,最终两个人的爱情,死在了他的家族利益和赵敏嘉的算计里。

那样的背叛和伤痛,一痛那么多年,她并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也恰恰是如此,所以才无法容忍同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可终究,结局还是一样。

苦笑了声,她淡淡的别开头,“不提这事了,哥,你忙完了吗?”

裴航看了看时间,笑着站起身来拿过办公椅后的外套,“也没什么要忙的了,本来要提前过去接你的,你自己倒先过来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好!”点点头,她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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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凌御行抬手看了看时间,最终把电话拨给了林澈。

接到他的电话,林澈总算松了口气,一眨眼就从办公室消失的总裁大人,本来还有个会议等他主持,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在通话中,他还真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你去问一下裴航的秘书,他们今天几点的航班飞巴黎,你顺便给我也订一张飞巴黎的机票,今明两天所有的公事延后,重要文件你替我签名,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这……”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林澈不由得愣了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应声,“可是总裁您明天答应了要去旅游城考察的,所有的专家和教授都已经通知下去了,总裁您不在这……”

这不等于是放人鸽子么?请回来的专家教授都是业内的权威人士,大都孤高气傲的,如果不是看在陆市长的面子上,恐怕要把他们都请过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专家教授那边你先稳着,回头我再打电话过去跟他们解释。”旅游城的事情虽然不能耽搁,但是对他来说,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

“好的!那属下问清楚了时间再回电话给您!”gm团队飞巴黎,总裁也跟着过去,为的是谁不用想都能猜的出来。

挂断电话,他抬眸看着前头亮起的绿灯,打转方向盘把车子从斑马线上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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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宝贝女儿要飞巴黎出差大半个月,夏湄芸早早的在厨房开始准备晚餐,顾正宁也提早下班回来,还特地带了一份榴莲酥给千乘垫垫肚子,把嘴馋的丫头高兴得跟什么似地。

顾航宇刚从厨房出来就闻到浓浓的榴莲味,拧着眉看着沙发上的父女俩,俊脸微微拧着,似乎是难以忍耐这特殊的味道。

这丫头最近爱上榴莲酥了,顾正宁女儿,每次千乘过来他总会带一份回家,完全不顾他这个做儿子的心情,偏心得让顾航宇很是嫉妒。

挑了个偏远的地方坐着,顾航宇死死地盯着千乘手里的榴莲酥,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知不怕死的丫头很是不客气的捧着盒子一屁股坐过来,还一脸讨好的问他想不想吃,简直是把顾航宇给气得半死。

“丫头,你就饶了哥哥我行吧?”别开头,顾航宇拧眉忍着扑鼻的味道,想着办法把她支走,“你要是吃饱了就去厨房帮妈的忙吧!”

“哦,好!那你帮我吃完吧!”说着,她把手里的透明盒子塞到他手里,起身灰溜溜的跑进了厨房。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顾航宇忙把盖子合上,有多远坐多远。

“行了,我都没觉得难闻。”坐在主座上的顾正宁看了他一眼,偏头看向他身后的厨房,“今天报纸上的绯闻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丫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点误会吧!他们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凌小五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有分寸的。”

吃过饭出来,夏湄芸不忘叮嘱千乘注意大小事项,又吩咐了顾航宇把人送到机场。

直到坐上车,千乘在后视镜里看到后头依依不舍的二老,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眨了眨酸涩的眼别开头,“哥,我们走吧!”

这份亲情来的并不容易,虽然有些晚,可二老对她的关心和疼爱却从来没少。

车窗外,华灯初上,闪烁的霓虹灯点亮了十里洋场的都市,昏黄的灯火从视线里掠去,如同记忆里那些最耀眼的光,绽放到极致后,渐渐沉淀。

顾航宇转头看了副驾驶座上的丫头一眼,见她静默的盯着车窗外的夜景瞧,识趣的没有开口,留给了她一角安静的空间。

她和凌御行之间,其实就跟普通的情侣一样,为着一些小事争执吃醋吵闹,事情并不大,只是两个人都骄傲的端着架子不愿意下来,仿佛谁先妥协,谁就输了。

这个僵持的局面,爱得更深的那一个,注定是先打破僵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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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机场大厅里,往来于世界各地的旅客脚步不停的穿梭着,千乘跟在顾航宇身后,不时回头朝后头人来人往的大厅看了过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总觉得自己希望出现的那个人,会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只是一次次的转头,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一次次的失望。

推着行李车,顾航宇转头看了她一眼,她那点儿心思瞒不过他,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身后神色匆忙的旅客,微微叹了口气。

托运好行李后,他看着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丫头,抬手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叮嘱:“这段时间在国外,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爸妈那边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嗯,我知道,顾大少是superman嘛,没什么是你搞不定的!”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她牵强的扯了个笑容出来,“你们就等着我凯旋归来吧!”

“好!等你好消息!”顾航宇点点头,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到了给我电话!”

“ok!”没有等来自己要等的人,她便不再期待,跟顾航宇告别后,骄傲而倔强的朝着安检走去。

目送她过了安检,顾航宇这才转身离开。

两人都没看到,另一边的vip贵宾通道上,一道倨傲的身影西装笔挺步履优雅的从众多旅客的视线里走过,修长的手间抱着个绿色的豌豆抱枕,那一点绿,点亮了沉稳的黑色。

长长的安检队伍里,不少人在议论声中纷纷朝着vip通道看了过去,尤其是在注意到他手上的那绿色的玩意儿的时候,都不由得勾唇轻笑。

一个年轻且身份非凡的商务人士,本该是西装笔挺威武严肃,却因为那一个分外扎眼的抱枕,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而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安检后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往贵宾休息室走去。

另一边,隔着一个安检口,千乘排队安检完毕后,拨了裴航的电话,得知他和其他和创意总监还有几个设计师已经到了登机口后,快步走了过去。

难为他一个副总愿意以身作则坐经济舱,实在难得!

见她一身轻松过来,裴航不由得笑了笑,半笑着调侃,“你们两个的问题解决了吗?”

“什么问题?”千乘不解的看着他,侧过身坐到他身旁。

“怎么,凌小五没跟你说清楚?”瞥见她冷然的脸色,裴航不由得微微拧眉,“他不是去找你了么?”

“哦,我没见他,我回顾家了。”别开头,她看着从身旁走过的一个个旅客,视线模糊而浑沌。

“……”裴航无语的摇了摇头,实在不想在他们的事情上过度干涉,索性乖乖的闭了嘴。

时间掐得好,航班也没有延误,一行人没等多久便上了飞机。

因为坐的是经济舱,千乘的位子又是靠后边,和裴航以及其他几个设计师还是分开的,找着了位子后安静的坐着,关了手机拿出随身带的记事本翻看了起来。

这一次欧洲风尚是她担任总监后首次参加的设计大赛,这一次她不仅仅是设计师又是负责人,代表的是整个gm,所有的事项和安排上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前边和后边的位子陆陆续续的有人落座,因为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距离通道还有两个位子,她这一排迟迟没有人落座,整个地方仿佛是被隔离出了一个小空间,让她得以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空姐和空乘反复确认着飞机起飞前的事宜,千乘跟空姐要了个薄毯后便无暇理会其他事情,刚刚在大厅里,她其实还是希望他能来送送她的,毕竟她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大半个月的时间虽然可以让两个人把彼此之间的问题想得更清楚,同样的也能颠覆一些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让顾航宇隐瞒了自己的下落,倘若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听他解释,不管是什么都好,也许局面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现在后悔恐怕也已经迟了,飞机即将起飞,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想半个月之后,他和她之间会是什么样子。

一切重新回到原点,还是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和她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她不敢去想,一想都觉得心痛的有些受不了。

她也有她的骄傲,而恰恰是这样的骄傲,让她把局面弄成现在这样无法收拾的地步。

一股子酸意涌了上来,她深吸了口气合上记事本,拢了拢身上的薄毯,偏过头看向窗外昏黄的灯光,缓缓闭上酸涩的眼。

颀长的身影从通道前方走来,裴航看着走道上的男人,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机票和那只墨绿色的抱枕上,不由得轻扯了扯唇角,别开头看向窗外。

这样一个骄傲且无所不能的男人,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意外,而真正该意外的,应该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才是。

因为闭上眼,黑暗的视线放大了身体的另外一些感官,千乘依稀感觉到身旁有人落座,估计是姗姗来迟的旅客,夜晚的航班旅途漫长,她现在身心俱疲,没什么心思跟别人交谈,索性闭着眼在薄毯里抱紧自己,似乎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她感到一点的安心。

落了座,凌御行偏头看向身旁靠着窗子闭眼休息的小女人,安静的侧脸在灯光下散着细微的光边,墨黑的长发贴在脸颊边上,细长的秀眉轻蹙着,卷翘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仿佛是在隐忍着某些不安,这样蜷缩在角落边的姿势像极了受了伤的小刺猬,把自己抱紧了,浑身的刺留给身后的敌人。

心尖上掠过细微的疼,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落在她蹙起的眉尖,柔柔的轻抚着。

乍一碰到他凉薄的手心,千乘猛地睁开眼,警惕的看向碰了自己的男人,在看清楚视线里出现的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她轻眨了眨固执的看了片刻,不由得拧起眉。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说这个时候他怎么来这里了?!

她转头看了看开始缓缓向后掠去的灯光,还有周遭坐定的旅客,视线最终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上一刻,她还期盼着能看到他,而这一刻真的看到他了,她又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又或者说是去面对彼此之间横着的问题,就在这样矛盾而挣扎的念头里,她轻咬了咬牙,别开头看向窗外,静静的平复着心底这一刻汹涌的慌乱。

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来了,那么她就有机会好好解决彼此之间的问题。

此时此刻,她要的已经不是一个解释,而是自己转念之间明白的领悟。

还有,看得愈发清晰的那颗心。

见她别开头不愿看着自己,凌御行以为她还跟他闹着性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伸进薄毯里摸到她的手,刚一碰到她的手腕,就被她生硬的给拽了回去。

他紧紧的扣着不放,硬逼着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那样的强势霸道,那样的不容她选择和拒绝。

迫于无奈,她只能转过头看着他,水亮的琉璃眸子在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澄澈的涟漪,看得他有些晃了神。

她正要开口问他到底想怎么样的时候,他却把怀里的豌豆抱枕塞到了她怀里,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开了口:“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吧!”

没有追问,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原本闹腾的小狮子渐渐安静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柔软,原本挣扎的心莫名的一悸,无声的泛出了酸涩的疼。

看着这个抱枕,她莫名的想起了两个人再见的时候,也是在飞机上,他也许在那个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所以才会在回酒店的车里步步相逼。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段孽缘,开始了两个人之间的纠缠。

逃不过的东西就是命,一如他和她。

见她盯着自己发愣,他淡淡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溺而温柔的勾起唇,醇厚的嗓音夹着飞机的噪音传来,却隐隐的泛着一股肆意的温柔:“坐好,飞机要起飞了!”

凌御行式的霸道浓烈的笼罩着她,千乘咬咬牙,紧紧的抱紧怀里的抱枕,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

她静默的看了他几秒,怀着怪异的心情轻哼了声,侧过身别开头背对着他,如同一笑泯恩仇那样,这一声使着性子的轻哼如同万能的催化剂,把原本横在他们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悄然冲散。

他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两个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曾经那样的冷漠和僵持,就好像不曾发生。

裴航说的没错,他的小狮子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又骄傲又倔强,甚至还死要面子,可是在他的妥协面前,她即便端着架子,也还是给了他台阶下。

没有嘲笑也没有不屑,其实还是因为在乎他的吧?

他是脑子抽了才会把她想成了那种女人,自己对她的不够信任和了解,对他来说同样是个致命伤。

这次的事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即便每天都在她身边,他对她,终归还不是最了解,也没有完全的信任。

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不正当的关系相处,到后来他的步步算计,虽然把她纳入了自己的羽翼,可却忘了她不是一只柔若无骨的雏鸟。

她是可以和他并肩齐飞的苍鹰,可以陪他一起搏击风雨,是他习惯了把她庇护在翅膀下,以至于忘记了她本来的能力。

即便怀里的抱枕再柔软,飞机的轰隆声和身旁坐着的男人,都让千乘没有丝毫睡意,只有鼻息间那若有似无的薄荷香,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乘缓缓睁开眼,窗外黑黑的一片,如同巨大的黑幕足以把人吞噬,薄毯下的手不由得抓紧了怀里的抱枕,她猛地转过身来,刚一停下就对上了那双比黑幕还要深黑的眸子,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她,微微偏着头,安静而认真地样子,足以让人动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抓着抱枕的手紧了几分,她赌气的看着他,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一句半带着嚣张的质问,如同破冰之刃,缓和了两个人之间僵持的关系。

这一刻,谁先妥协,谁先低头已经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半侧过身,他偏头靠在椅背上,静静的和她对视。

两个人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互相对视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彼此看进眼里,不错过彼此的一丝一毫。

她轻眨了眨眼,不咸不淡的开口:“比如说。”

“欠你一个解释。”对着这双充满蛊惑的琉璃眸子,他淡淡一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朝她柔嫩的脸颊伸出了手,“如果你还想听的话。”

“我现在不想听。”她那样固执,那样傲娇,那样倔强,为的其实并不是他的解释,而是他珍视她的那颗心而已。

他不珍视她,即便她再怎么勇敢,再怎么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所有的努力到头来都只能是徒劳。

她和普通的女人并没什么区别,会使性子会吃醋也同样的小心眼,可就是那样固执的渴求着一份执着的爱情,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如果他给不了她,那么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并非她要这样的极端,而是在女人心里,有时候就是这样爱得极端也恨得极端。

“好,那我等你想听的时候再说。”

他仿佛也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并没有在绯闻的事情上僵持不下,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知道她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