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接到陆离的电话赶去医院帮忙,姚娟自然分娩生出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孩子先被抱了出来,姚娟还在产房观察。陆离看见儿子虽然惊喜,但是却没有忘记还留在里面的妻子。他求以柔去照看自己儿子,自己留在产房外面候着。
女人生孩子是最重要的一关,不管顺不顺利,出来第一眼自然是想要看见自己丈夫。别看陆离平时大大咧咧,可关键时候还挺细心。
姚娟不嫌弃陆离家里条件差,下面兄弟姐妹多,陆离感激她的包容和大度,平日里对她非常的关心照顾.他们两口子是相互关心,相互理解,倒是挺恩爱。
以柔在病房里照看小婴儿,看着他丑丑的模样,心底却还是生出一丝感动和喜悦。新生命总是让人愉悦,好像看见了希望和未来。
小婴儿的轮廓五官像陆离多一些,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神情样子又像极了姚娟。生命还真是奇妙,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往下延续。
“真丑!”曲寞瞧了瞧,皱着没有说着。
以柔听见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还是臭脾气,专门能说扫兴的话。
“小孩子生下来都差不多,长几天就水灵了。”小宝宝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以柔,他或许把以柔当成妈妈了,听见以柔说话眼睛转起来。
他不哭也不闹,刚刚出生,眼睛竟然能捕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以柔高兴极了,她知道小孩子刚刚生出来是不用着急喂养的.要等他的胎粪排出来,最好是吃母乳,别先接触奶粉.吮吸是婴儿天生具有的能力,不需要教学。
到底是刚刚从妈妈肚子里钻出来,他可能累坏了。睁开眼睛没多一会儿,他又沉沉的睡着了.
以柔看着他的小手,小脚,那袖珍的手指头、脚趾头,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好小,****,她都不敢轻易碰触。
“咱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像褪了毛的猴子吗?”曲寞突然问着,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担忧。看样子他不是在故意挑刺,而是真正忧虑了.
褪了毛的猴子?难为他是怎么想到的形容词.以柔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候,陆离搀扶着姚娟回来了,以柔看见赶忙过去帮忙。
姚娟看起来除了有些疲惫之外并无不适,刚刚上床就喊着肚子饿。以柔赶忙把之前吃剩下的巧克力和煮鸡蛋拿出来,她竟然一口气全部吃完。可是五个鸡蛋啊!看见她吃,以柔觉得胃都堵得慌。
病房的墙上面贴着食堂的电话和菜谱,陆离订了一份排骨山药汤。忙活完姚娟,他这才有空过去看儿子。
“曲教授,你看我这儿子长得多精神!我看他有几分刑警的风采,以后肯定比我这个做爸的强!”他轻声喊着,生怕把儿子惊醒.
曲寞听了翻了翻白眼,一点都不想接这个话题。
病房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一开,涌进来好几个人,还拎着大包小包.
奔着孩子去的是奶奶,围在姚娟床前嘘寒问暖的是姥姥。这下可看出谁是亲妈了!
看着两头的老人都来了,以柔和曲寞这才回去.路上,曲寞还在琢磨孩子长相的问题。
“你说陆离和姚娟长得都不磕碜,怎么就生出个丑八怪呢?”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一个模样,你就别在嘴贱了,小心以后说嘴打嘴.”以柔骂着,“看你以后生了孩子还会不会这样说?”
“我的孩子还不得你生?怎么可能长得像猴子?”曲寞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们的孩子即便是遗传了缺点,也不会长得像猴子。
以柔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心里琢磨着明天买什么礼物送过去。
第二天,以柔去医院看望姚娟,陆离不在.
“昨天真是谢谢你和曲教授,我一个人心里还真是不踏实。今个你特意过来看我,还带了礼物,真是太谢谢了。”姚娟的气色好多了,现在胃口更是好,一个人能喝一盆汤。奶水下得很快,孩子已经开始吃了.
不过是一晚上没看见,小孩子就变得不一样了.他刚刚吃饱,小嘴巴冒着泡泡,像一只小金鱼。
以柔听见姚娟的话笑了,“没关系,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是给小孩子装在婴儿床上的玩具,也不知道小宝宝会不会喜欢。”
“我是打算要买的,这下省事了。等一会儿陆离回来,让他装上。”姚娟高兴地说着。
妻子生孩子不能及时赶到,这坐月子又不能在跟前侍候。换做是其他女人,恐怕会委屈死。
“也不知道大小子整天忙什么,连媳妇生孩子都顾不上。要不是我这个媳妇贤惠,早就跟他打起来了。”陆离的母亲一看就是淳朴的农村妇女,封建保守却善良。
姚娟听见笑了,替陆离解释着:“妈你不知道,最近发生几起杀人案,主要嫌疑人落网了。昨天晚上他们就是去捉捕,今天要审问。”
以柔听了这话神情一怔,没想到凶手竟然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神秘的蒋丽。
从医院出来,她回了公安局,特意去了一趟刑警队。果然,陆离正在审问一个女人。透过摄像头,以柔仔细辨认她的五官,好半天才看出来她是蒋丽。
这个蒋丽比照片上要老二十岁,穿着某保洁公司的工作服,头发只用个黑色的皮筋绑着,凌乱又没有美感。她的额头和眼角有些许的皱纹,放在桌子上的手更是粗糙不堪,细看她的脖子,皮肤松弛褶皱特别的明显。她的苍老不像是岁月的折磨蹂躏,更像是一种病理性的。
以柔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升起一丝疑惑。她静静的听着,蒋丽正在开口讲述她的事情。她从念大学开始讲起,这注定是个不短的故事。
“我是个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能考上名牌大学是老天爷给我的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可这次命运的改变,却让我掉进了地狱!”她的脸上呈现麻木的神情,那是被折磨到绝望,到生无可恋才有的状态。
以柔知道,她的故事不会轻松。
“刚到大学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兴奋极了。四个人的寝室宽敞明亮,我终于可以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我有自己的书桌,自己的柜子,学校的图书室大到惊人!寝室里的同学虽然性格迥异,但是还能相处。
蔡梦的家境非常优渥,她对谁都不怎么搭理。白洁出身工人家庭,对谁都非常的和善,跟我的关系也最好。可能是我们两个的家境最接近,共同的话题也多。何玟出身出翔门第,高中的时候就在杂志报纸上发表文章,总是以才女自居。她很羡慕蔡梦,也喜欢围着蔡梦打转,对我和白洁不怎么理睬。
我知道自己不能跟任何人比,能读大学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我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上半学期就拿到了一等奖学金。
我觉得美好的生活正在像我招手,靠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我完全可以完成大学的学业。而且我们学校的牌子亮,非常好就业。只要熬到毕业,我就能鲤鱼跃龙门找到好工作,从此过上跟祖祖辈辈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爱情也来敲门。他叫刘迪,是高我一届的学长。他高大、帅气,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在学校主持过很多的活动,是风云人物。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我觉得发懵,觉得自己是被陨石砸中了。可幸福的日子是那么的短暂,我的美梦很快就醒了!”
刘迪?以柔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她记得清楚,那个白洁的男朋友就叫刘迪,在发现她感染了艾滋病病毒之后就跟她分手了。之后,刘迪又交了女朋友,眼下正在筹备婚礼中。
原来这个蒋丽和白洁还有这样的纠葛,看来这其中的故事复杂了。
审讯室里的蒋丽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意回忆那段噩梦般的日子。
“寝室开始有人丢钱,不过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小数目。大伙都说是丢钱的人记错了,或是放错了地方,谁都没往心里去。可后来,蔡梦带着一条从国外买回来的限量版的项链丢了。大伙都帮着找,没找到就报告给了学校的保安。
他们根据蔡梦的诉说,觉得项链是夜里不见的,当时还是早晨,肯定没出寝室。他们主要是怀疑寝室里有小偷,所以就挨个的翻。我记得当时他们把所有人的被褥都检查了,特别的自习。最后轮到我,他们在我的褥子下面发现了项链,我被当成了小偷送到校长办公室。
我并没有偷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而且我也说不清楚项链到底是怎么跑到我的床铺下面。我百口莫辩,好在有蔡梦帮我求情,我才没有立即被学校开除.但是小偷的名声传扬出去,刘迪因此跟我疏远了,同学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想要咬牙坚持到毕业,但是冷暴力的滋味真是难受。整个学校,从同学到老师,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你说话,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你。我换上了轻微的抑郁症,根本就不能继续念下去,所以就主动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