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被借调到警察局法医科，为闻小文做尸检。在警察局，她遇见了前来认尸的雪利。经过雪利的辨认，还有DNA检验结果显示，这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正是三个多月前失踪的闻小文。

以柔为尸体做了尸检，她还保留着对尸检过程进行全程录音的习惯。

她先检查了尸体的外部情况，通过她的检查判断，尸体胸口和面部的伤口是同一种凶器造成的，而且前后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个结果让以柔有些惊讶，根据雪利的说法，当时她看见小文被刺成重伤，就立即跑上楼报警。三十分钟以后，警察赶到，对屋子里外和周边进行了搜查，时间肯定要超过三十分钟。

可是两处伤口造成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这说明了什么？凶手并没有把小文带到远处，而是在附近就进行了二次伤害。不知道警方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尸体的？

以柔忍住心中的疑惑，接着对尸体进行解剖。

“尸体内脏器官腐烂，肺里没有任何东西，胃部有尚未消化跟胃液混合在一起的食物残渣。”以柔让助手提取了一些样本，一会儿送到法证那边检验一下，“额。”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子宫增大，里面有胎儿。把剪刀递给我！”以柔的眉头一皱，小文身材偏瘦，又喜欢穿休闲宽松的衣服，竟然没看出她怀孕了。照子宫被扩充的大小来看，胎儿应该至少有四个月左右。

子宫外面早就开始腐烂，只要用剪刀轻轻一戳，立即有液体流下来。她等里面的液体流得差不多，这才用剪刀把子宫壁破开，恶臭的脓水包裹着一个成型的男婴出现在眼前。

她把婴儿的脐带剪下来，提取了脐带血样本。

“婴儿**官特征凸显，五官基本上发育成型，大约在十六周左右。另外，在死者子宫里，有一个直径4.5厘米的肌瘤。”这是个重大的发现，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包括雪利。

她从解剖室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外面等着。以柔做完解剖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警察局走廊的长椅上，眼神有些呆滞。

“额。你出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疲倦和哀伤，还有几分迷茫在里面。她已经听见警察说了，小文死得时候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以柔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杯热饮，知道她喜欢果汁，就要了一杯热香蕉汁。

喝一口热热的果汁，身体瞬间变得暖和起来，感觉人也跟着活了。

雪利双手握着纸杯，轻声地说：“我不知道小文怀孕了，四个月，我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呢？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私，在一起这么多年，虽说她是我的助理，专门帮我打理生活中的琐事，可我竟然对她一点都没关心过。

我只知道她跟男朋友分手了，不知道她竟然怀孕。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她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多伦多呢？她究竟想要打算怎么做？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吗？我真是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她！”

以柔知道今天的事情对于雪利来说是双重的打击，小文怀孕四个月，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加拿大是个非常有包容性的国家，如果在这里生下孩子，就会获得加拿大国籍。当初小文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跟着雪利到国外来是有私心的。没想到孩子不等生下来，她却送了性命。

“小文在国内有什么亲人吗？之前因为失踪所以暂时没通知家属，现在却变成了一尸两命，应该马上通知她的家人来收尸了。”以柔比她冷静，小文在国外的联系人只有雪利，有事情必须她才能处理。

雪利却摇摇头，“小文是个孤儿，在国内没有什么亲人。当初我也是看她一个小姑娘住在地下室，连吃泡面都不能吃三顿，所以才挑了她做助理。她跟着我挤在公司的宿舍里，后来我买了房子，也给她留了一个房间。

她说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有时候不怪她，我却因为工作压力大朝着她发脾气，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过怨言，也从来没记恨过我。”说到这里，雪利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在国内没有亲人，还死在了异国他乡。

“如果可以办手续的时候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会跟公司联系，让她们帮忙想办法，把她的尸体运回过去。我想，小文不会喜欢葬在这里。”雪利忍住悲伤说着。

以柔点点头，她了解加拿大的法律，建议着：“这里提倡火葬，但是也不反对土葬。你可以把小文的尸体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去，这样还能方便些。”

“我的心非常乱，等手术的痕迹消除的差不多就打算回国去。到时候，我会把小文的骨灰带回去。”雪利悲痛万分的说着，“来得时候我还朝着她发脾气，没想到回去了，却只能抱着冷冰冰的骨灰盒。”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以柔不会安慰人，让她回去等消息。

雪利回去了，以柔去见了詹姆斯警长。

“验尸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了。”詹姆斯警长说着，“曲太太，我觉得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当天我们对案发地点周边进行了细致的排查，凶手竟然躲在附近继续对被害者实施毁容，这一点让我觉得奇怪。另外，凶手为什么要对尸体进行毁容呢？冒着被找到的危险，凶手迫不及待的做了这件事情。而且，我们找到尸体的地方也很怪异。”

以柔正想知道这个事情，听见詹姆斯提及不由得眼前一亮。

“闻小文的尸体就在郊区的那栋房子里！”詹姆斯的话让以柔一愣，“自从闻小文从那里失踪，雪利就搬到市区的公寓居住。那栋房子一直空着，没有人居住。可就在昨天，有一对情侣去野外露营，路过那栋房子想要进去借用一下电源，他们闻到奇怪的味道，发现了在一楼大厅的尸体，这才报了警。”

这个案子看似是普通的杀人案，可是细细分析，其中却有不少怪异之处。

在别墅里消失的闻小文，后来又突然出现在别墅的闻小文的尸体，凶手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尸检是我的事情，破案就归警长你了。”以柔淡淡的笑了一下，瞥见曲寞的车子到了门口，“不好意思，我老公来了，有事情再联络。”

詹姆斯见状遗憾的摇摇头，看来自己的小算盘打不响！

以柔上了车，迫不及待地把尸检的结果告诉了曲寞，还让他送自己回实验室。这是威尔斯教授留得作业，她得把验尸报告交一份。

威尔斯教授去参加一个交流会，让她把报告放在实验室他的办公桌上就可以了。

根据以柔提供的尸检报告，警方展开了调查。他们根据雪利提供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小文在国内的男朋友。可是据小文的男朋友魏伟讲，他们已经分手半年多，中间根本就没有过联系。

排除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前男友的可能，那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小文在四个月前来到多伦多，很显然，当时的她已经怀孕。杀她的人会不会是孩子的父亲呢？

警方很快就查了四个月前，在闻小文遇害前后来多伦多的中国人。他们一共查出符合条件的九人，分别对他们进行了询问和活体取样。

经过化验比对，他们之中的男性全都不是小文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剩下几个女性，在闻小文遇害当天，都有证人能证明其不在案发现场。而且根据警方的推测，能把一个成年女性的尸体从后窗户运走，并且丝毫不留下痕迹，凶手是健壮男性的可能性非常大。

警方又在郊区别墅区附近进行走访，希望能找到发现线索的民众。

他们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调查，还请求国内的警察协助调查小文在国内的社会关系。她们把孩子的DNA化验结果发了过去，方便国内的警察找到嫌疑人之后进行比对。

协助詹姆斯调查的人不是外人，就是陆离他们。这下可好了，他们但凡是调查到了什么，总会先跟曲寞汇报，然后再跟多伦多警方交涉。

曲寞这阵子挺清闲，能接到国内老同事的电话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对案子的兴趣不大，倒是以柔多了几分关注。

不过他们查到的多是关于雪利的八卦，对于一直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文，没查出太多的线索。

正如雪利所说，小文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念了高中就出来打零工，后来去公司应聘做助理。她在公司里的人缘挺好，而且肯吃苦，雪利出了名工作量暴增，她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就连加薪都是公司提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小文做事情够细心，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完美。雪利离开她一天都不行，做什么都把她待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