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亮的讲述，众人都忍不住唏嘘，为了一个无耻的抄袭者，竟然搭上了这么多人命，真得值得吗？事情并不复杂，能解决的办法很多，可他们偏偏一个自杀，一个杀人，这跟她们不健康的心态有关系。

“你这样做不后悔吗？”曲寞最后追问着。

张亮竟然笑了，“我为什么要后悔，人早晚都要死。活得不人不鬼，还不如早点死了。早死早托生！这辈子老天爷对我不公平，下辈子一定会加倍补偿给我。而且我死得一点都不寂寞，有那么多人陪着我，还有叶子在下面等着我.

而且我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开始关注我了。我设计了完美的复仇计划，比任何小说都要曲折离奇，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在现实生活中，我不再是个她们眼中的残废、丑八怪，我是个成功者！我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死而无憾了！”

曲寞跟他没有过多的话要说，让孟哲继续审问，让他说出详细的杀人过程.另外，还要带着他去指认杀人现场.后续的工作曲寞并没有参与，而是交给了孟哲他们处理.

这个案子跟进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进入十冬腊月。以柔每天窝在家里，除了跟康芷琦通通电话，就是完成她的论文。

案子了结了，曲寞也清闲下来。他们决定去看望几位老人，再去其他长辈家里转转。这是以柔嫁进曲家的第一个新年，应该去给长辈们拜年。

他们准备了不少礼品，决定先去看望爷爷、奶奶，然后是姥爷、爷爷，最后是叔叔姑姑、舅舅阿姨他们。

每到一处，以柔都会得到一个厚厚的红包。她是曲家小辈之中第一个进门的媳妇儿，老辈们都分外的看重喜欢。以柔收红包收到手软，曲寞那边也没少往出拿。那些弟弟妹妹，一个个都伸手要压岁钱。

他们这一圈逛了将近半个月，走完全部的亲戚，也到了年根了.

眼见什么年货都没置办，曲妈妈拉着以柔去逛街。家里的两位男士自然就成了保镖和司机，再兼拎包。

干果、糖果、水果，曲妈妈说这叫三果，过年必须得预备齐全，来了客人好拿出来招待。其实，自从以柔他们两个人回来，家里的冰箱从来都不缺这些零食。曲妈妈拿他们当小孩子，装在水果盘里，让他们随时吃。

蔬菜要吃新鲜的，曲妈妈从来都只准备三天的量，然后就是肉、鱼、虾、排骨、牛羊肉和鸡肉。曲妈妈还买了面粉，打算三十晚上包饺子吃。他们之前过年都是糊弄，三口人在一起吃一顿，完事各忙各的，包饺子这节目根本就没有。

以柔另外买了些地瓜粉面子，说要炸丸子用。她还买了芋头，打算做拔丝。

掰手指算算，这年夜饭还真是丰盛。荤素加在一起一共十二个菜，好在量实在是少，又有旧年接新年，吃穿不穷的好兆头在里面，不然还真是浪费。

曲寞买了不少烟花爆竹，听说明年开始就学习首都，不允许放烟花爆竹了。他们家里有个小院子，正好在里面放。

四口人全都进厨房，好在曲家的厨房够大。他们一边做饭一边聊天，倒不觉得累得慌。每个人负责完成三道菜，拔丝和炸丸子必须由以柔动手，其他人可做不好。另外，以柔还做了个糖醋鱼。

曲妈妈只负责炒青菜，做汤这样的活更是不敢让她上手。

他们一起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能够开饭了。一家四口团团围坐在一起，曲爸爸开了一瓶香槟。他们一家四口先干了一杯，曲爸爸作为一家之主更是进行了发言。以柔相当的捧场，还给鼓了掌。

“赶紧吃吧，饭菜都凉了。”曲妈妈笑着瞪着曲爸爸一眼，“年轻的时候跟你在野外跑，没见你多喜欢说话。这上了年纪退了二线，反而喜欢说教了。吃个团圆饭而已，还得听你啰嗦一阵。”说完给他加了一块骨头。

自从曲爸爸出了车祸，他有了不少新的人生感悟。人生最重要的不是事业，而是亲情。他真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还是老伴和儿子、儿媳妇好。尤其是老伴，擦擦身子，接大小便，丝毫不嫌弃不抱怨。

他觉得自己活了快一辈子，才明白什么是家。眼下曲妈妈当着儿媳和儿子的面说他，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说：“我就是一时感慨多说了几句，你们可以边听边吃。这又不是领导开会，听得那么认真做什么？”

“说了又不需要我们认真听，你这是说得什么劲呢？”曲妈妈听见他这话也笑起来，“快看春节晚会吧，马上要开始了。”

这么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春晚，出来那么多明星，他们却都看着脸生。

“这个唱歌的女明星叫什么利，是这几年最红的歌星。可我听着她这个歌唱得也不怎么样，听着不跟京剧顺耳。”曲爸爸对于流行歌曲听不习惯，看着女歌星在上面载歌载舞，只觉得有些闹哄哄的.

“应该叫雪利，是流行音乐的小天后。”以柔对她也不熟悉，只是这阵子听康芷琦念叨了几遍，就记住了。这个康芷琦，原来是泡泡鱼的忠实粉丝，现在又变成雪利的粉丝了。

康芷琦说，网络上面的事情太虚幻，不如现实中的能经常见到的偶像真实。这个雪利本来是个网拍模特，后来有一次陪着朋友去试音，就随便唱了两句试试，没想到竟然被唱片公司看中。当时她们四个女孩子组成了一个团体，后来都单飞了。四人之中，只有她发展的最好！

“这女孩子身材倒是挺好，就是化妆和服装太现代，我是接受不了。”曲妈妈摇摇头，夹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嗬，这丸子炸得真好吃，外酥里嫩，吃起来还有Q弹的感觉。这手艺一般人可学不来，以柔还真是厉害！”

“你再尝尝这个拔丝地瓜，吃起来更是地道。”这样复杂的菜，原来他们只在饭店吃，家里还是从来没做过。今天尝了以柔的手艺，觉得比饭店里做得好多了。

以柔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说:“你们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常做。”

“太麻烦了，我看着都觉得辛苦。单说这炸丸子，要先把鲜肉剁碎，然后放进各种调料，再加入适量的湿粉面子。炸得时候更是要注意火候，光是这一道菜就做了半个小时。太费功夫了！”曲妈妈一边吃一边说着。

一家人边吃边聊边看电视，吃完饭，以柔把白菜切好，等着一会儿包饺子用。他们的饺子包的不多，一小帘屉就完事。等到十一点多钟，以柔和曲寞去院子里放鞭炮，曲妈妈就在屋子里煮，只等着十二点准时开吃。

一进十一点，外面放鞭炮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曲寞放了不少烟花，一个个大箱子似的坐在地上，点着后就喷着火树银花，漂亮的不得了，还有的窜到半空中再爆炸，半个天空似乎都被点亮了。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新得一年到来了.曲妈妈招呼两个人进屋吃饺子，以柔咬了第一口就不由得停了下来。她从嘴里拿出了个亮堂堂金灿灿的五角钱硬币，曲妈妈见了笑起来。

“看样子今年你的财运最好，能财源广进啊。”原来这钱是曲妈妈故意放进去的，谁吃到了就讨个好彩头。

他们一共也没吃多少饺子，晚餐吃得非常丰盛，谁都不觉得饿.只是中国人过春节，讲究的就是一起包饺子吃饺子，不饿也要吃上一两个.

吃完不能马上就睡，以柔在网上跟lily她们聊天，给她们讲中国人怎么过春节。她发的年夜饭、包饺子和放烟花的图片，让lily她们都要疯狂了。

将近一点钟，以柔才洗洗睡了。结果第二天，他们一直睡到快十点多。古代人一到除夕都要守岁，第二天初一还要早起给长辈拜年，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坚持住的.

曲家也有拜年的习惯，不过简单多了。他们在初一这一天去爷爷家里，所有的曲姓子孙全都到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初二就要去姥爷家，外姓人在一起热闹热闹。

然后从初三开始就是小辈们来回走亲戚拜年，一直到正月十五，曲家四口人才再次吃了团圆饭。

今年打春就在正月里，打春之后，天气立即就变暖和了。二月二那天，竟然飘起了牛毛似的细雨。

曲妈妈念叨着：“今年暖和的太早，冬天还没过够呢。”

以柔知道她的心思，可能是舍不得她和曲寞回多伦多。眼瞅着假期就要结束，多伦多那边也暖和了，大学都陆续开学，学生们开始返校了。

只是曲妈妈没有明说，开始动手做咸菜。她知道留不住两个人，年轻人不能总留在身边陪着自己，毕竟他们有他们的事情。

以柔本来想再待一阵子回去，可威尔斯教授发来了邮件，说是他们研究的课题进入了下一个阶段，现在已经开始启动，让她趁早回去。

她赶忙去签护照，买了飞机票，跟曲寞飞回了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