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朴永浩才回来。而躺在床上的朴雅从睁开眼睛起,就保持着两眼空洞看着天花板的姿势。她似乎是陷入了空白的世界,与身边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她面无表情,连眼珠子都不动。睡梦中的她还会偶尔痛苦的哼哼两声,可醒过来的她却如同死了一般!
看着这样朴雅,朴永浩悲痛万分。他坐在病床前,拉着女儿的手,轻声地安慰着。
“雅儿,你别怕!你现在安全了,爸爸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他倒是个合格的养父,对待朴雅如己出。看得出他并不是在演戏,感情是真实的流露。
可躺在病床的朴雅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这让他惊慌失措去找医生。
“我们在给孩子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发现孩子身上有深浅不一的伤痕,以后背居多,应该是遭受过虐打。孩子从失踪到找到,肯定是经历了让她恐惧的事情。她又找不到能依靠的人,下意识把自己封闭起来。我还是那个建议,找个儿童心理专家跟孩子沟通沟通,这需要时间,不能太激进。”
曲寞虽然精于心理学,可对待罪犯跟孩子不一样。连正常的孩子他都驾驭交流不了,更别提是陷入自闭状态的孩子了。
医院方面介绍了一位儿童心理医生,听说是位海外归来的专家,是个女同志。她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瞧着挺有亲和力。她到病房来给朴雅做治疗,试着用各种方法跟她沟通。对话、看电视、画画、听音乐......可朴雅对这些全都没有半点反应。
“看来她的症状非常严重,为了不受伤害,拒绝接受外界一切信息。”她最后下结论,“我会每天都来,先要取得孩子的信任和好感。只有她自己打开心扉想要交流,我们才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朴永浩点头同意,又让医生把朴雅转到VIP病房。本来以为能从朴雅嘴里得到重要的线索,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朴雅到底是怎么从朴家跑出去,又是怎么落入人贩子手中的呢?
朴雅随时都有可能开口说话,曲寞想着安排个人在医院里盯着。可刑警队唯一的女同志现在在取保候审中,安排个大老爷们又怕会引起朴雅下意识的抵抗,反倒对她的治疗无益。
以柔主动提出可以帮忙,只要不死人,她这个法医还是很清闲的。VIP病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电视、冰箱、空调,还有个小小的会客厅,曲寞见环境不错才答应下。
乐心离开医院没再回来,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以柔在医院,通过微信联系以柔。可她每次都只有一句话,“朴雅开口说话了没有?”。
作为朴雅的养母,她的态度未免有些太无情冷血。人性最自私的一面,在经受打击的时候显露无疑。
白天请了特护,以柔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她看看书,听听音乐,偶尔帮特护一把手。心理医生来了,以柔就在旁边陪着。
特护下班之前要给朴雅洗澡,以柔在一旁帮忙。朴雅像个木偶,被脱光了衣服放在淋浴下面。看着她后背触目惊心的深浅不一的伤痕,以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帮畜生还真下得去手,毒打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以柔还发现在她右手臂内侧,靠近咯吱窝的地方有烟头烫过的痕迹。这越发让以柔觉得气愤,也越发觉得朴雅可怜。
朴雅的手臂外侧还有明显的五指形状的淤青,是白天乐心逼问她时留下的痕迹。看来乐心真是有些失控,她的情绪随时都可能崩溃。
她想到了自己童年时候的遭遇,留下的阴影一直伴随着自己成年。噩梦般的经历,让她没办法像个正常的孩子一般长大。在她人生最宝贵的童年和青春期,几乎都是封闭自己内心,在孤独恐惧中渡过。
这也是她想要在医院照顾朴雅的最重要的原因,透过朴雅,她似乎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以柔爱怜的轻轻的擦着朴雅的后背,无意中碰触到她的下体,她竟然触电一般的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木偶的状态。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以柔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
她第一时间给曲寞打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曲寞随即跟朴永浩沟通,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朴永浩同意给朴雅做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让人心痛不已。朴雅******陈旧性破裂,患有滴虫性****炎!
“雅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噩梦?这帮混蛋、畜生,我要杀了他们!”朴永浩一直表现的很斯文儒雅,可再有素养的男人在自己的两个女儿一死一被强暴虐待贩卖之后,恐怕也难以保持所谓的风度。
“朴先生,法律会制裁他们!”以柔劝慰着,“现在最要紧的是抚平雅儿心灵的创伤,让她尽快从封闭的状态中出来。她还小,不能因为这次经历影响她一辈子!”
曲寞轻轻握住以柔的手,他最能体会以柔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同意让以柔留在医院,其实还有一丝丝冒险在里面。
纠缠以柔的噩梦随着凶手被绳之以法而远离,可以柔内心深处真得放下了吗?面对有着相似经历的朴雅,是否会勾起以柔的噩梦呢?他承认自己的做法有些冒险,但是他不想以柔再经历噩梦的痛苦。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让以柔能够从容面对每一个黑夜和白天。
现在看到以柔的情绪反应,应该在正常范畴之内,他紧张的心稍微放轻松了。
朴永浩也知道眼下骂人甚至是杀人都于事无补,赶紧治好雅儿,让她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生活。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解开的那天或许就是凶手落网的日子!他要把这个人碎撕万段,哪怕是要下地狱!
朴雅竟然被侵犯过,这让对她的治疗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晚上有朴永浩在这里,曲寞带着以柔回去了。在汽车上,以柔给远在加拿大的叔叔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朴雅的情况。
商叔叔也不是专门研究儿童心理出身,可当年为了医治以柔学习了不少,迥然是半个专家了。
他听了以柔介绍的情况,让她把详细情况发电子邮件过去,等他研究研究之后再说。
“虽然我不善于跟孩子交流,不过心理学方面还是略懂一二。像朴雅这种情况,必须跟治疗人产生足够的信任和好感,这样才能让她主动交流。而现在的她明显把自己封闭起来,家人的关怀非常重要。”
“是啊,当年要不是有叔叔在,恐怕我撑不下来。”以柔再次想到了那段难捱的日子,心中充满了感恩。
曲寞扭头瞧了她一眼,突然说:“今晚我去你家吧。”
额,什么意思?以柔一怔,立即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原本她以为听见自己的话,曲寞怎么都要安慰安慰,谁曾想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难怪人们常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往往被****支配。
“一脸悲愤的样子想什么呢?”曲寞眼中带着笑,“咱们好长时间没好好约会了。我买了原声大碟,去你家一起看。”
哦,原来是看碟片。以柔有些心虚,不是人家污了,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两个人回了以柔家,刚下车就瞧见邻居王阿姨。她穿得红红绿绿,摆弄着扇子正要往小广场去呢。
“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们小夫妻一起出入了,是不是最近有命案工作忙?”住了这么久,王阿姨才知道以柔和曲寞竟然都是公安系统的。尤其是曲寞,竟然是屡破奇案的鼎鼎有名的刑警队长。
在她的已有的经验中,能破案子的队长怎么也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且还是邋遢不讲究的模样。可曲寞通身的气质,怎么瞧怎么一股子高冷霸道总裁范。她可是韩剧忠实粉丝,曲寞比那些男主角养眼多了。
“有点忙。”曲寞一边从车上拎东西,一边回着。
“我知道,你们公安局有规定,不能泄露案情的详细情况。”王阿姨呵呵的笑着,“现在这社会变态、杀人犯越来越多,前一阵子报纸上登得那个太吓人。我儿子还从网上找到一组照片,说是那孩子临死那晚过生日时照的。多可爱俊俏的孩子,怎么就生日那天没了呢?要我说她这是天上的童女转世,注定活不到成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相信这些,早些找个大师瞧瞧,扎个纸替身烧了或许就躲过去了。”
以柔听得有些蒙圈,这都是什么啊。难怪她会如此,她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打小又去了加拿大受洋文化熏染,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论。
倒是曲寞似乎有些兴趣,跟王阿姨聊了起来。以柔借口上去送东西先走了,不知道曲寞买了什么,口袋还很沉。
回了楼上,以柔把口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牛肉干、薯条、果汁、鱿鱼丝、啤酒,还有麻辣鸭头、鸭舌,一大袋爆米花。
吃着零食,看着电影,往沙发上面瘫坐着,还真是个不错的休闲方式。她把东西拿出来,分类装好摆在茶几上,又在口袋的最下面找到了一张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