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调查,东奔西走,终于有了些眉目。金鑫扔掉的那个孩子是女婴,而且已经长大成人,还是个性格、外貌都跟男孩子相似的姑娘。
“我再问一个问题。”快要走到门口,陆离突然又扭身回来,郑重其事的问,“绿萝是不是习惯用左手?她的左手腕内侧有红痣吗?”
“是啊。”绿楼马上回着,满脸的惊诧,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些细节。
陆离听了眼睛一亮,觉得终于看见了一点曙光。
“老大,这个绿萝肯定就是十五年前杀害商医生父母的凶手!”孟哲肯定地又兴奋的说着,“查了这么久,终于逮住这小子了!”
“她是个姑娘,可不是什么小子。”刘俊反驳着。
“一回事,估计她也没个女孩子婉约的样子。”孟哲摩拳擦掌,“那小子身上没有钱,就入室抢劫。商家是小康家庭,当年丢了不少财物,初步估算也有个几万块。在那个年代,万元户都很少见,那可是一笔巨款。难怪她遇见朋友就大方的请吃饭,还说要去韩国。
不过她去韩国做什么?难道是去整容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会给他们的调查增加难度。
回去南海的路上,陆离就给曲寞打电话汇报情况。
“你去医院一趟,看看金志成的情况怎么样。如果我推测的没错,他和绿萝很可能见过面。”曲寞的话让陆离精神一振。
对啊,如果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知道自己有个弟弟,怎么能忍住不见上一面?或许......他们姐弟一直有联系!陆离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疯狂的想法。
“陆副队......”电话那头的曲寞显然停顿了一下,片刻才接着说,“商医生知道了吗?她......说了什么?”
额,这是什么意思?听刘俊说,商医生打听曲寞的去向。这两个人八成是又闹了矛盾,不互相对话,都侧面打探对方的消息。
“商医生让我有进展的时候告诉她一声,还问了你的去向。”陆离想了一下,“我看商医生气色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闹心事。”
那边的曲寞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断。
陆离见了暗自摇头,这两个人都是闷骚内向型,一旦闹矛盾僵持住,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照曲寞的命令去了精神病院,却没有见到金志成。据他的主治医师反应,这两三天他的精神状态不佳,经过他家属的同意被转移到楼上的病房,任何人都不许探视。
陆离没见到人,只好打电话跟曲寞汇报。
“明天我就回去,到时候再说。”曲寞的话让他一怔,额,不是说那个交流会要三天吗?再加上来回,怎么都要五天才能回来。现在才两天的功夫,怎么就回来了?
第二天下午,曲寞赶回了南海。他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刑警队。之前电话联系过,大伙都在小会议室等着。
“我不是让所有人都过来开会吗?没通知全?”曲寞扫了众人一圈,皱着眉问陆离。
陆离看看大伙,满脸纳闷,这人不是挺全的吗?
曲寞坐下来,他身边的椅子空着,陆离突然明白过来。这着急忙活的赶回来,还召集大伙开会,原来是为了某人啊。
“我请商医生回来协助开会,可她说报告已经送过来,她没有必要和立场过来参加会议。”
“开会!”曲寞听见这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阴沉着一张脸,靠坐在椅子里不再说话了。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闷压抑起来,大伙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说话,唯恐被当成出气筒。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陆离咳嗽了一声,先开口说话,“经过咱们的调查,现在基本确定十五年前商家的案件是金志成的姐姐,也就是绿萝所为。不过她的行踪还没有被锁定,不排除容貌改变的可能。下一步,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查找绿萝的行踪上。根据金志成的口供,我分析,金鑫和史凤燕应该是绿萝杀的,而同辉一家三口是金志成所为。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你的意思是同辉一家三口被杀纯属偶然,而商医生父母的案子是入室抢劫图财害命。至于金鑫和史凤燕的死,是绿萝报复所致。绿萝在养父家里过得不幸,她心里怨恨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内心深处又极度渴望父母的爱。
当她见到自己的父亲是个富翁,自己的弟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内心的不平衡彻底爆发,怨恨达到了极点。可当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地上,鲜血流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极其矛盾难受的。所以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连鲜血沾到鞋底也不知道,一路走上二楼留下了鞋印。”
“这个绿萝思想非常偏激,而且青春期就开始叛逆。她怨恨金鑫很正常,可对史凤燕下手这样狠,超出正常人的做法。”王仁甫出现场,觉得二楼的场面够血腥。
“就这些?”曲寞对他们这些结论显然是不满意,过于显而易见,而且对接下来的调查没有太大的帮助。
刘俊一直在翻看那些口供,他觑了觑曲寞的脸色,半晌才迟疑着说:“我觉得有一个疑点。金鑫夫妇出事的时候,叶红跟孩子,还有家里面的佣人全都不在。如果这是有人故意安排,那么这个人是谁?她极有可能跟绿萝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只要能确定这个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绿萝的踪迹!”
“你是在怀疑叶红?”曲寞对他的分析很感兴趣。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她的确非常可疑。”刘俊对叶红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她身上有不少秘密,“可是我们的人监视了她一阵子,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或许是我职业病,看谁都觉得像罪犯。”
“那个孩子叫金品源吧?”曲寞突然说着。
刘俊点点头,随即豁然开朗,“对啊,都说孩子不会说谎,从他身上下手或许会有发现。可是那孩子读得是贵族封闭式学校,每天上下学又有司机专程接送,想要接触不那么容易。如果直接以警察的身份找上门,会打草惊蛇。而且有大人在跟前,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个你想办法。”曲寞站起来,“散会!”说完起身走了。
他不由自主往法政大楼那边去,到了楼底下看见康平。
“曲队,找商医生?”
“哦,我想再问问尸检的情况。”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康平笑着说,“商医生把所有工作都暂时移交给我,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曲寞听了一皱眉,“商医生为什么要移交工作?”
“她请了几天假,好像是要去加拿大看叔叔。”
“什么时候的事?”曲寞赶忙问着。
“好像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具体几点不知道。”
曲寞听了扭身就走,上了车就直接往机场赶。他用手机查了飞往加拿大的航班时间,脚下猛踩油门。
可等他赶到机场,还是没来得及。
“警察。”他出示自己的证件,“帮我查一位叫商以柔的客人。”
“下午五点二十分的航班,目的地加拿大。”客服礼貌地说着,“这位商小姐购置的是单程票。”
单程票?曲寞听了眉头紧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以柔在加拿大待了几年,早就入了那边的国籍。这次她突然去,又没定往返票,这是不想回来了?
这丫头的心还真是冷,拒绝了自己,然后没事人一般一走了之!
本来他下了狠心,打算在以柔面前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如果她接受不了自己,他就毫不留恋的转身,最起码能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可事实却总是不由人愿,他离开的这两天冷静地想了想。在以抛弃自尊守在以柔身边,和保留那点可怜得自尊离开相比,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里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以柔,会是一种折磨。
他一向是个高傲的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在另一个人跟前会这样卑微。哪怕是低到尘埃里,他也想站在以柔能看见的地方,等着她偶尔注视一下。
可以柔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样毅然决然的走了!坏心眼的丫头,他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把以柔揉搓进自己的身体里,免得她再逃离自己的范围。
而此时,坐在飞机上的以柔内心也不平静。她拒绝了曲寞,说想要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当曲寞离开她的生活,她又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寞,甚至是落寞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法看懂自己的内心。她决定远离自己的生活圈,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正好叔叔打电话过来,她临时决定飞去加拿大一趟。一来是探亲,二来给自己冷静的时间和机会。
坐在飞机上,她一直在回忆跟曲寞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曲寞确实走进了她的生活,并且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