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证据,但想到之前薛飞来招安一事,姚望就怀疑栽赃陷害一事乃辛义会所为。
眼下已到了江沪帮在日本生死存亡的时刻,姚望知道他只能寄希望于辛义会在这个时候帮他们一把,否则就只能回江沪老家了。
在医院住院的姚望打发人去了闽族风,通过王金榜联系上了薛飞。
“哎呦,姚先生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这是谁干的呀?”进了病房,薛飞来到病床前非常震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姚望。
姚望心说你可真会演戏,我怎么伤成这样的,恐怕只有你是最清楚的,真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真是卑鄙小人。
心里对薛飞有一万个不满,这会儿姚望也不敢表达出来,不仅脸上面带笑容,还挣扎着要下床,以表示对薛飞到来的欢迎。
“您别动了,您就躺着吧。”薛飞按住姚望说道。
“不好意思了李先生,让你大老远的过来一趟。”姚望不好意思道。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几日不见您怎么成这样了?谁下手这么狠啊?”薛飞坐下问道。
“哎,别提了,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万恶的日本人吗,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稻川会就看我不顺眼,不仅把我毒打一顿,还限三日之内让江沪帮离开日本,否则就赶尽杀绝。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今天把李先生请来,就是希望李先生能够帮助江沪帮度过危机啊,我相信凭借李先生的智慧,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姚望乞求道。
薛飞攥着拳头使劲砸了一下床头柜,无比气愤道:“欺人太甚。将人打一顿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赶尽杀绝,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说了,它稻川会不就是个暴力团吗,又不是日本政府,凭什么驱赶吾国人?谁给他的这个权利?看来吾国人不团结起来,在日本是没法生存的。姚先生请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谁让咱们是吾国人,咱们是同胞呢。”
慷慨激昂过后,薛飞马上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帮忙都是一时的,即便度过了这次的危机,也难保以后稻川会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呀。”
姚望明白薛飞的意思:“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是真正知道了,一个江沪帮在日本暴力团面前就犹如一只蚂蚁,脆弱的不堪一击。想要在日本生存下去,想要生活的好,只有所有吾国人全都团结起来才可以。所以我决定带领所有江沪帮加入辛义会,愿追随李先生左右,效犬马之劳。”
薛飞看了一眼身旁的王金榜,与姚望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欢迎江沪帮的加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过想要加入辛义会,不是口头上说加入就加入的。”
“李先生的意思是?”姚望不明白。
“樊孟臣为了闽融帮五百多个兄弟幸福安危,不仅将名下的所有产业以低价转让给了辛义会,还主动提出告老还乡,回了老家闽融。樊孟臣高风亮节,闽融帮的五百多个兄弟同样不含糊,为了表示加入辛义会的决心和忠心,主动拿出自己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一交给了辛义会。其中十分之三作为帮会活动经费,十分之七作为保证金。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叛变或者退出了,这十分之七的保证金是不予退还的。”薛飞觉得他必须把这些告诉姚望,千万别以为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加入辛义会了,没那么简单的。
姚望听了薛飞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子:“李先生也想让我告老还乡?”
“那倒不是。姚先生是姚家菜的正宗传人,您要是离开了日本,那姚家菜恐怕就变味儿了。您可以继续留在日本,但要让帮会入股姚家菜,我想这样姚先生会安心,帮会也会安心。再有,闽融帮的兄弟们都给打了样儿,我想江沪帮的兄弟们也一定不会甘居人后的,所以上交三分之一的家产这一条是不能变的。”薛飞看见姚望脸色不大好看,便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如果姚先生愿意那为最好。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只是稻川会这个事情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毕竟辛义会也刚刚成立,真要是跟稻川会正面交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王金榜开口说道:“我看姚先生可能还需要考虑一下。会长您还有事呢,要不咱们就先走吧,过几天再来看姚先生。”
薛飞点了点头:“也好。那姚先生我就……”
薛飞起身想要告辞,而姚望伸手拉住薛飞的胳膊说道:“我同意了,就按李先生说的办吧。”
姚望肯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他不按照薛飞说的做,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薛飞和王金榜相视而笑。
辛义会出资入股姚家菜,占总股份的百分之四十。另一边,薛飞让王金榜收取江沪帮三百余人的家产钱,一一记录在案。
三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虽然加入了辛义会,可是姚望心里还是没有底,因为辛义会跟拥有帮众过万的稻川会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薛飞真有办法帮他们度过难关吗?
向姚望下了驱逐令以后,山崎俊二就一直让人盯着江沪帮的一举一动。三天一过,稻川会的人发现,姚家菜不仅没有关张,反而重新换了桌椅板凳继续营业了。
山崎俊二一看江沪帮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决定给江沪帮来点狠的,就派执行部的一个叫浩二的头目去执行。
浩二带着十几个人拿着枪来到了姚家菜总店,想要搞一次枪击。但令浩二没想到的是,一进屋看到里面坐着的全都是警察,再想转身走可就来不及了。
警察通过搜身,将十几把手枪全都搜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领头的警察问道。
“不干什么呀,来吃饭不允许吗?”浩二理直气壮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马上把山崎俊二叫过来,否则今天你们走不了。”
“叫我们会长干什么呀,你们想要枪给你们就好了。”
“少废话,赶紧打电话。”
浩二无奈,只好打电话向执行部理事长打电话,理事长又将情况转告给了山崎俊二。
山崎俊二没想到江沪帮会报警,心说华人帮会果然狗屁不是,有本事干坏事,没本事承担责任,简直是懦夫。
山崎俊二自持有理,就去了姚家菜。
“怎么着,稻川会的人到这里来吃饭都不可以吗?这里可是日本,就算是在吾国,也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吧。”进了姚家菜,山崎俊二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山崎俊二跟警察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他被警察抓过,还蹲过监狱,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警察。
“为什么派人到这里闹事,还进行威胁恐吓?”警察质问道。
山崎俊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这得问他们江沪帮啊。主动到我本部生事,我不过是还礼而已。”
薛飞一直坐在一边,听了山崎俊二的话,他站起身来到山崎俊二身前,打量了一下这位日本第三大暴力团的代目,说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山崎会长说江沪帮到稻川会本部生事,有何证据啊?”
山崎俊二看了薛飞一眼,轻蔑一笑,一伸手,旁边一个手下就将一张纸放在了他的手上。山崎俊二将纸递给了薛飞:“这个证据够充分吗?”
薛飞看了看纸上的字,交给警察后哈哈大笑:“真没想到堂堂的稻川会头脑竟然如三岁孩子一样简单。”
山崎俊二当时就火了,起身一把抓住薛飞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薛飞毫不退让,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山崎俊二的手腕,山崎俊二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把老虎钳子夹住了手腕一般,骨头都要把掐碎了。
“随便一张纸条都会相信,不是三岁孩子又是什么?”薛飞使劲一推,山崎俊二向后退了两步,要是有手下拦着,他十有**得坐在地上。
山崎俊二攥着通红的手腕,额头上都见了冷汗了。
手底下人见了都气冲冲的要奔薛飞去,一旁的警察大声喊了句“谁都不许动”,稻川会的人才没做出过激的事情。
薛飞整了整衣领说道:“山崎会长动脑子想一想,如果真是江沪帮所为,江沪帮会傻到把自己的名字留下吗?换位思考,山崎会长会这么做吗?如果江沪帮是山口组或者住吉会倒是有可能,区区三百多人的江沪帮怎么可能故意与稻川会为敌?这是谁都能够想明白的道理。稻川会被泼油漆扔鞭炮,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山崎俊二听了之后仔细一琢磨,发现挺有道理的,莫非是冤枉了江沪帮?
薛飞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察,说道:“我们吾国人到日本是来做的是合法生意,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更不会主动去没事找事招惹日本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也不打算让稻川会进行赔偿赔礼。可是如果稻川会仍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只能报警。如果警察要是解决不了,那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到时要是稻川会单方面引起的事件上升到两国之间的矛盾,一切后果由稻川会负责。”
薛飞这番话有软有硬,软硬兼施。软话是不向稻川会索赔,硬话既是给山崎俊二听的也是给警察听的。薛飞的意思是别把他们逼急了,真要是让他们走投无路,他们会有自己的办法解决。至于是什么办法,山崎俊二和警察就慢慢想去吧。
看着稻川会的人和众多警察离开了姚家菜,王金榜向薛飞伸出了大拇指,满心的敬佩。
薛飞其实并不想报警,这样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害怕了稻川会。可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眼下辛义会根本没有能力与稻川会这样规模的暴力团抗衡,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辛义会,所以只有报警和讲理这两条路可以走。先把江沪帮这些人保住了,然后再从长计议。
姚家菜这边搞定了稻川会,医院那边的姚望马上就知道了。
姚望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薛飞果然有些本事。
辛义会先后搞定了闽融帮和江沪帮,让在日本的其他华人帮会都感到很震惊。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辛义会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充满了危机感,都害怕自己将会成为下一个闽融帮或江沪帮。
作为人数最多,但是最没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草飞帮老大王其实看出了辛义会将会统一在日本的华人帮会的趋势,他觉得与其被动投靠,不如主动加入。他们就是一群偷东西的贼,跟谁混不是混?既然辛义会有做大的趋势,不如就跟着辛义会干,没准到时好处比现在还多。跟手底下的几个重要的小弟一商量,没有人反对加入辛义会,于是王其实就主动去找了王金榜。
草飞帮主动加入肯定是好事,可是薛飞觉得想要真正控制这帮人是很难的,因为这些人不像闽融帮和江沪帮的那些人,在日本都有正经职业,让他们上交家产也不现实。草飞帮这些人每天穿街绕巷,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想要有效的控制住他们,必须得有拿住他们致命把柄的办法才行。
通过与王金榜等人商量,最终制定出了五条约束草飞帮的条例。
第一条:必须无条件服从帮会的所有决定,违反者永久驱逐出帮会;
第二条:偷东西可以,但绝不允许偷吾国人的。偷日本人出事了,辛义会出面解决。偷吾国人被发现或者出事了,辛义会不仅不管,还会将其永久驱逐出帮会;
第三条:每个月每人必须上交五万日元会费,用于帮会日常运作经费,三个月不交者永久驱逐出帮会;
第四条:必须忠于帮会,可以不给帮会增光,但绝不允许给帮会抹黑。凡在外给帮会抹黑,或勾结其他帮派,或叛变者,永久驱逐出帮会;
第五条:凡进入帮会者,只要离开日本,必须向上级汇报。私自离日不报者,永久驱逐出帮会。
薛飞是真不想他们干鸡鸣狗盗之事,可是不让他们干,就得给他们安排事情做。眼下辛义会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所以只能是让他们继续干,但是不要伤害吾国人。
至于每个月上交五万日元,除了增加会费的收入之外,也是想让他们有种归属感和依赖感,通过交钱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有组织的,有事可以找组织,同时自己也有义务为组织做事。
一开始薛飞和王金榜都以为五大条例公布出去以后会遭到草飞帮不少人的反对。而现实情况恰恰相反,几千人全都举双手赞成,不等跟他们要,他们就主动每个人先上交了五万日元。
王金榜十分后悔:“五万日元定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