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绣前一段打电话说要带着孩子去冰城看薛飞,如今终于腾出时间了,她就和罗薇带着孩子去了冰城。
其实薛飞住院期间欧阳锦绣就想去冰城,但公司的事物繁多抽不开身,加上薛飞受伤的情况也不严重,她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薛飞因为受伤的原故,没办法两只手去抱孩子,只能用右手夹着孩子一通稀罕。
薛飞稀罕孩子是那种所谓的“猴儿稀罕”,比如亲孩子,会亲个没完没了,直到把孩子亲到不高兴了为止,但他特别喜欢这样的方式,觉着特别好玩。
比如此刻,他已经把孩子稀罕的哭了,然后他却哈哈的开怀大笑。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人家好好的,干吗非要把人家弄哭啊。”欧阳锦绣佯装打了一下薛飞,然后从薛飞的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哄道:“宝贝你说,爸爸是不是特别坏,我们可不要学爸爸做个坏男人。”
薛飞从身后搂住欧阳锦绣的腰,这时罗薇从卫生间出来了,看到后赶忙就进了房间。
“干吗呀,赶紧放开。”欧阳锦绣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总也不见,我就不能稀罕稀罕孩儿他娘了?”薛飞的手在欧阳锦绣的衣服里一顿作怪,同时嘴巴在欧阳锦绣的脖子上也没老实。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家里不是还有外人吗,你……”
“等睡觉的时候再好还稀罕你。”薛飞在欧阳锦绣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就去了厨房。
平时不能总见面,偶尔见一次,薛飞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好表现的,只能是做顿饭慰劳慰劳欧阳锦绣,犒赏她在京天独自带孩子的不易。
因为受伤,做饭这件事其实并不是薛飞一个人完成的,是在罗薇的帮助下完成的。罗薇主要是负责摘菜、洗菜、切菜,最后下锅一步由薛飞来完成。别看薛飞只干了一件事,可一道菜的好与坏,全看最后这一步呢,前面洗的再干净,切出花来也没用。
饭菜出了锅,薛飞、欧阳锦绣、罗薇三个人坐在桌前就吃了起来,小家伙太小了,只能在婴儿床里躺着了。
“我听说冰城下半年会有很多路桥项目上马,你知道这件事吗?”欧阳锦绣问道。
“不知道,我不负责那些工作,对那些事情就不太了解。怎么,你这趟过来不是为了看我,主要是为了看工程是吗?”薛飞笑着说道。
“才不是呢,当然主要是看你了,其次才是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公司的项目。你也知道上半年的江上大桥项目搞的很难堪,而基建这一块又是我特别想做的,所以我想看看冰城还有没有其他我们可以做的项目,争取能够一举打进林江的基建市场。”
“这个你得问四叔,他是省长,对省市的重点基建工程项目他肯定是最了解的。不过眼下你想搞搞小项目还行,想做那种众人瞩目的大项目很难。”
“为什么?”
薛飞加了一块肉放在欧阳锦绣的碗里问道:“大西洋建设集团在基建领域如何?”
欧阳锦绣竖起大拇指:“首屈一指,世界五百强企业。你和潘氏父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大西洋建设集团起家于冰城,之前的江上大桥项目他们也参与了,跟你的京天路桥集团一样,也是势在必得,可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退出,原因是潘志峰的小儿子被绑架了。”
“绑架?”欧阳锦绣十分惊愕。
“所以穆兵他们在冰城挨打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薛飞觉得无论是林江本地企业,还是像京天路桥集团这样的外地企业,想要到冰城跟龙城集团竞争都太难了。首先说龙城集团本身就具备很强的实力;其次他们善于使用暴力手段清除障碍;再有他们省里有人。当这三点都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其他企业你拿什么跟龙城集团竞争?真的是太难了。
欧阳锦绣听欧阳信盛说过龙城集团,知道对方是个地头蛇,很难惹。
“你们公安局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呢,这不是用暴力手段扰乱市场秩序吗?”欧阳锦绣气愤道。
“我们当然是不允许的,也一直在积极的进行调查。可是你想想,当一个企业做到资产四百亿,老板的身家三百亿的时候,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是你想办就能办的吗?”薛飞轻轻拍了拍受伤的左肩说道:“我抓的那个犯罪分子,就是龙城集团的人,他是个杀人犯。这样的人在龙城集团不是一个,而是一批。”
欧阳锦绣明白,一个靠暴力敛财的犯罪集团,背后一定是有依仗和靠山的。尤其是像林江这种边疆省份,总是有种天高皇帝远的感觉,黑恶势力猖獗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说到薛飞受伤,欧阳锦绣就不禁蹙眉:“我看你还是别在公安局工作了,还是让四叔给你调到别的部门吧。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当一个分管其他工作的副市长,或者去下面的地级市当个市长,没必要非在公安局的冒这个风险。你要是不好意思跟四叔说,我可以跟他去说。”
薛飞摇头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性格你应该是知道的,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眼下我在公安局有一些成绩,但距离我想要达到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在没有完成目标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的。这次受伤完全就是个百年不遇的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也就别担心了。另外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四叔在林江的处境并不是很好。说句可能我不该说的话,江上大桥项目你的公司没能拿下来,我认为跟四叔也有一定的关系。”
欧阳锦绣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不是很热衷,所以她对欧阳信盛在林江的处境也就不是很了解。另外在京天,欧阳信中也从不跟她谈这方面的事情。她有心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到罗薇也在,就没有问出口。
吃完饭下楼遛弯的时候,欧阳锦绣问了薛飞关于欧阳信盛的情况。薛飞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点到为止,说欧阳信盛在林江没有根基,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常常会举步维艰。
欧阳锦绣听得一知半解,见薛飞似乎不是很想说,她也就没有深问。
睡觉的时候,欧阳锦绣忽然想到了她姐,便对薛飞说笑着道:“我姐谈恋爱了。”
薛飞佯装一无所知:“是吗?她跟你说的?”
“没有,是我看出来的。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你知道我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劲头儿吧,她现在就是那样。另外有一天我们俩在一起吃饭,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拿手机,结果手机来了条信息,我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叫‘毅’的人发过来的,内容特别肉麻,说我已经到了,没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好像自己的心只来了一半,另一半被你牵绊在了京天。哈哈,你说是不是特别肉麻。”
薛飞皱了皱眉,没想到何清毅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回来以后你没有问她?”
“问了,她没承认,也没有否认,显然那个毅就是她的男朋友。”
“你觉得那个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薛飞饶有兴趣地问道。
欧阳锦绣想了想:“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一个喜欢姐弟恋的人,所以我猜那个毅应该比她年龄大,至于大多少就不好说了。这个年代母子恋,父女恋的比比皆是,已经不足为奇了。”
“如果要是父女恋,你能接受吗?”
“我能接受啊,只要她自己喜欢就行。不过我爸妈能不能接受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不能接受,你说要是见到我爸怎么论啊?叫爸,还是叫大哥啊?”
欧阳锦绣的话把薛飞逗的哈哈大笑,被欧阳锦绣这么一说,薛飞对于何清毅与欧阳信中见面的那一天突然充满了期待。
转天,欧阳锦绣想和薛飞带着孩子一起去看看欧阳信盛,可惜赵大海请景春玲一家和赵日天奚韵两口子去家里吃饭,薛飞抽不出时间,欧阳锦绣就只好自己带着孩子去了欧阳信盛的住处。
欧阳锦绣的厨艺没有薛飞那么好,但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她还是可以的,就否决了欧阳信盛出去吃的提议,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欧阳信盛尝了尝:“嗯,还可以,虽然比薛飞的要差很多。”
欧阳锦绣不生气,笑着问道:“他经常过来给你做饭?”
欧阳信盛摇头:“偶尔吧。自从江上大桥项目的事情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欧阳信盛总感觉他当了省委书记以后,薛飞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当省长的时候,虽然薛飞也不是经常过来,可是见面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么热乎劲儿。现在则好像基本感觉不到了,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搞不清楚薛飞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工作忙,这不前些天又受伤了吗。另外总往您这儿跑也不合适不是吗。”欧阳锦绣听出了欧阳信盛对薛飞的不满,就替薛飞辩解。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一个省委书记都没觉得不合适,他一个小局长怎么就不合适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这一点您不能强求。同是亲兄弟,您和我爸的想法不是还不一样吗,何况薛飞跟您没有任何关系呢。再有,以后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咱们能自己想办法,还是尽量自己想办法吧,薛飞本来事儿就多,就不要总找他帮忙了。”
欧阳信盛一听话里有话,就问:“怎么,薛飞因为我找他帮忙不乐意了?”
“没有,真没有,薛飞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向你保证。我只是觉得咱们可能认为薛飞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其实薛飞做起来并不容易。就像冰药集团的股份,薛飞他不是做生意的,也不是冰药集团的人,就算他在冰城的人脉关系很强大,想要购得冰药集团的股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咱们关起门来说私房话,咱们让薛飞帮忙,薛飞费那么大劲,他能得到什么呀?到头来人情他得去走,而好处全都我们得,这事儿要是您,您乐意吗?薛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们得想到,薛飞并没有义务必须为欧阳家族做事情,我和他之间是因为爱彼此才在一起的,不是交易。”欧阳锦绣不确定薛飞是不是因为帮忙的事情才和她四叔产生了距离感,但她认为有必要把这些话跟她四叔说一下,不要拿薛飞当一个免费的工具,想用就用一下。
欧阳信盛听了欧阳锦绣的话后,他确定了两件事,一件是薛飞对他态度的改变是因为他让薛飞帮忙,而薛飞不想帮;一件是薛飞跟欧阳锦绣进行了抱怨,否则欧阳锦绣不会跟他说这番话。
欧阳信盛不像欧阳信中,会把很多事情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之所以让薛飞帮忙,是因为他真没拿薛飞当外人,就觉得既然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是很正常的。可是听了欧阳锦绣的话,他觉得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而且让薛飞义务劳动,确实是欠妥。
本来欧阳信盛这两天还想找薛飞帮忙,想低价购入一个制造企业的股份,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您现在工作上一切都还顺利吧?”欧阳锦绣关心道。
“不是很顺利,咱们在林江没有什么基础,而这里的本土派抱团,势力很强大,不好对付。”欧阳信盛一直没有想到扭转局面的办法。
“慢慢来,不管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这趟过来,除了看薛飞和您之外,我还打算寻找一些合适的基建项目,薛飞说不好做,可林江的基建市场我还是想做。”
“做可以,但要做好迎接困难的思想准备。林江的水很深,下面不是坑,就是硌脚的石头,路肯定是不好走的。”
欧阳锦绣点了点头,经历了江上大桥项目这一件事,她就已经知道林江的生意场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