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常亮的分析报告,薛飞觉得干货多,水分少,分析的非常到位,常亮确实有点水平,看来找他聊天算是聊对了,以后得多多跟他沟通才行。
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虽说市县财政紧张,那也得先找政府问问看,能挤出来一分是一分,不够的部位再想别的办法,总比一分钱没有要强。打定主意,薛飞去了胡立庭的办公室。
去的路上,薛飞碰到了刘月月,跟她打了声招呼。刘月月看到薛飞进了胡立庭的办公室就琢磨了起来,他又去找胡立庭干什么呀?
“薛局长来了,有事儿?”胡立庭笑着问道。
“我过来跟胡局长谈一下钱的问题。”薛飞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钱?什么钱?”胡立庭不明白。
“咱们极北县没有旅游景点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没有钱吗,有了钱我们就可以修路修机场,规划景区,从而就能吸引到游客了,那时我们旅游局也就不再是光杆司令了,没错吧?”
胡立庭听了薛飞的话丝毫不惊讶,他知道薛飞早晚会了解到这一问题的,但想解决这一问题却是难上加难。
“莫非薛局长找到了解决钱的办法?”胡立庭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的想法是先找县里问问,看看县里能给拿多少钱,胡局长认为如何?”薛飞说完没有看胡立庭,而是拿起茶杯喝起了水。
“如果薛局长认为能从县里要到钱,那薛局长可以去试试看,没准县里还真能给拨款呢,我支持薛局长去县里问问。”胡立庭心说就知道你不可能有什么办法,小孩就是小孩,看问题总是显得那么天真幼稚。
胡立庭的话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他认为县里根本就不可能给拿钱,要真有钱早拿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另外一个是他不会跟着薛飞去县里的,薛飞要去自己去,他可不想自找没趣。
“嗯,那我就去县里问问。”薛飞说完就走了。
薛飞根本就没指望胡立庭会跟他去县里,通过上次开会的事情,他就已经看清胡立庭的态度了,他之所以过来找胡立庭,就是知会一声,怕万一他去县里的消息传到了胡立庭的耳朵里胡立庭挑理,怪他隔着桌子上炕,所以他必须得先把胡立庭的嘴堵上。
从胡立庭的办公室里出来,薛飞就直接去了县委县政府,门卫已经认识他了,听说他是来找县长的就让他进去了。
“郝县长,旅游局的副局长薛飞想要见你,你有时间吗?”秘书小王进了郝大宇的办公室问道。
“薛飞?是旅游局新来的那个年轻副局长吗?”郝大宇听说过旅游局有薛飞这么一号人,据说还是华清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是的,他现在就在外面。”
郝大宇沉思片刻说道:“让他进来吧。”
秘书小王出去把薛飞请进来,然后给薛飞倒了杯水就出去了。
“郝县长您好,很高兴能见到您。”薛飞看到郝大宇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点没想到,都说他这个副局长年轻,看来县长也很年轻啊。
“坐吧。薛局长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啊?”郝大宇打量了一下薛飞,心说还真是年轻啊,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既中看又中用的副局长。
“我过来主要是想跟您谈一下发展旅游产业的问题。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瞒郝县长您说,我们旅游局上下现在都无事可做,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年了,不知道的以为是我们在混日子,但实际上确实有困难,具体困难是什么,我想郝县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认为再也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必须得想想办法改变现在的状况,不然旅游局在县里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同时也浪费了咱们极北县大好的旅游资源,您说是不是?”薛飞情真意切地说道。
“你是过来要钱的吧?”郝大宇听出了薛飞话里的意思。
薛飞使劲点点头。
“你们胡局长为什么没过来呀?”郝大宇觉得这种事应该是一把手过来找他才对吧,让薛飞一个副局长单独过来找他好像不太符合规矩呀。
“我是代表我们旅游局来的。”薛飞显然没法说胡立庭不愿意来。
“代表?看来胡局长很忙啊。”郝大宇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他说道:“旅游局想改变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无论是县政府,还是我个人,也都希望能把旅游产业搞起来,也是支持旅游局去做的。但是县里财政确实有困难,咱们极北县不到十万人,产业又相对比较单一,很难拿出太多的钱来搞旅游……”
薛飞见郝大宇提起了困难,便打断道:“我知道郝县长,我知道县里财政有困难,我也认同您说的咱们县里产业单一这一问题。咱们县虽然是黑土地,但处在高寒地带,就意味着不可能像其他地区依靠大面积种植农作物来拉动经济,又没什么任何工业,所以如果不大胆的去开发其他产业,结果只能是恶性循环,原地踏步。极北是个拥有旅游资源的地方,我们就应该大力发展,把旅游搞起来,而且争取要搞成能够增加财政收入的支柱产业,您说对不对?”
薛飞走后,郝大宇叹了一口气,作为极北县历史上最年轻的县长,头顶的光环看似闪耀,殊不知更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郝大宇是一个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否则他不会在二十八岁就被任命为正处级的县长。初到极北县时,郝大宇信心十足,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让极北县旧貌换新颜。然而现在半年过去了,当他对极北县有了深刻的了解以后,他才发现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人口少、地理位置偏僻、产业单一,以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造成了极北县如今落后穷困的局面,如何能够改善现状,成为了摆在郝大宇面前的头等大事。其实郝大宇个人也很看好将极北县打造成为一个旅游名县,让旅游成为极北县对外的一张名片,但是其投入也是巨大的,他也想过毕其功于一役,拿县财政上的钱赌一把,可是风险又太大了,终归那不是他自己的钱,赌赢了还好,要是输了他对不起的不仅是整个极北县的老百姓,恐怕还会葬送掉他的政治生涯,他是县长,不是赌徒,所以他需要理性的看待问题,不能急于求成。
然而薛飞的到来又让郝大宇的心里产生了波澜,他认为薛飞说的很对,如果不大胆的去开发新型产业,极北县想要把经济搞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有赌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郝大宇很犹豫,眼下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从县委县政府大院里出来,薛飞也是长叹一声,想要办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旅游局一片散沙,县里又喊财政紧张没钱,看来他只能再去安岭找孟德胜碰碰运气了。
在回旅游局的路上,薛飞接到了栾凤打来的电话,让他惊诧不已,“什么,你在极北县火车站,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骗你不是人,我真的在极北县火车站,我刚下火车,你看你是过来接我一下,还是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直接过去呀?”栾凤在电话里说道。
这丫头真的来了?考虑到回旅游局也没什么事,马上也快下班了,薛飞决定去火车站看一看:“你在火车站等我吧。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后果自负。”
打车来到火车站,薛飞一下车就看到了栾凤,她上身穿的是白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的是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雪地靴,虽然小脸冻的通红,却犹如盛开的雪莲,在火车站前宛如一道艳丽的风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小丫头还真来了。薛飞又惊又喜,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栾凤噘着小嘴质问:“我怎么不能来啊,你不欢迎我?”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呀。”看到栾凤身旁的两个大行李箱,薛飞心说过来看他也用不着带这么多行李吧?
“我想给你个惊喜,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哎呀,赶紧走吧,都快冻死我了,这个地方比冰城冷多了。”栾凤也不管她的行李,就朝出租车跑了过去,薛飞则拖着她的行李紧随其后。
在车上,两个人聊了彼此的近况,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薛飞住的地方。
进了屋,栾凤一看才知道原来薛飞是和别人合租,正想问薛飞为什么不自己住的时候,薛飞的手机响了,是冯云来打来的。
冯云来叫薛飞出去吃饭,薛飞说他来了朋友,得和朋友一起吃饭,冯云来一听就没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没自己住啊?”栾凤问道。
“我刚来的时候以为单位提供宿舍呢,结果食宿自理,就随便找了一个房子,没想到已经租出去了一半,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他,人还不错,就先这么住着了。”薛飞看了眼时间,猜想栾凤肯定已经饿了,就说道:走吧,下去吃饭吧。”
薛飞带栾凤去了“极北人家”吃饭,上次和冯云来去了一次,感觉饭菜做的挺不错的,之后也去过几次,应该比较符合栾凤的胃口。
事实证明薛飞确实选对了地方,栾凤很喜欢吃,而且在薛飞面前她也不在乎什么吃相,狼吞虎咽的,只顾自己吃得开心,薛飞直劝她慢点,没有人跟她抢。
“这次过来请了几天假呀?”薛飞问道。
“我辞职了。”栾凤说完就观察起了薛飞的反应。
“辞职了?为什么呀?”薛飞吃了一惊。
“我不想在冰城待了,因为……因为我爸他走了。”栾凤像是忽然变了个人,情绪一下子由刚才的欢快变成了消沉。
“他去哪儿了?”
栾凤摇头道:“我不知道,前两天他找我一起吃了顿饭,然后跟我说他打算离开冰城,我问他去哪儿他也没说,给我留了一万块钱,还让我以后自己多保重。”说完,栾凤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薛飞见栾凤哭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拿起餐巾纸递给栾凤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我……我想留在这儿不走了。”栾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飞,她的眼神中满是忧虑,她不知道薛飞是否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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